【致親愛的你 系列】換得你最好的模樣,卻喚不回你的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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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跟我說,前幾天她和一個男生散了,理由是 : 「妳對我很好,可是總覺得妳不夠喜歡。」欲說還休的疏離,構成分崩離析的兩人關係。 對方稱不上什麼不好,儘管身邊知情的人都抱持著看好的態度,他們還是沒有了後來。

K有些無奈,說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在她知道會成為他的「初戀」之後。

後來我才知道,之所以K會對這二字過敏,是因她曾經的前任。

不是K的初戀,然自己卻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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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脾氣那麼臭,渾身都是刺,芝麻綠豆的的小事都能拿來當一匙鹽巴,拌成家常便飯的爭執,又在事後像隻難得撒嬌的貓依偎在她身邊、或霸道地將她納入懷中,說自己願意為她改變,做一個更適合待在她身邊的人;耳邊呢喃訴說的蜜語,讓她每每憶起仍是一時半刻的酥麻,當時的她儘管也談過幾場戀愛,怕也還是太年輕,於是仍舊略顯生澀地、柔軟地擁抱了他。

他們的戀情稱不上是順遂,在幾度以為會不歡而散的時刻都這麼熬了過來,對方也一步步地從滿身稜角到圓融,學會了如何體貼和照顧別人。K以為共患難的感情會比較穩固,一如她奮不顧身的個性,只是一旦即起直追,連她自己都覺得會燃燒殆盡,而這麼一燒過之後,心底某個部分已經化為灰燼,再也無法點燃。


收到他的分手訊息時,她人還在義大利出差,然她只問了句 : 「如果你有喜歡上別人了,跟我說也沒關係的。」她想確定不是被背叛就好,不想輸得不明不白,她發現自己比想像中冷靜,還捫心自問,到此為止便好。

「沒有別人,只是覺得我們沒那麼愛了,而且說實在的,我沒打算就這樣,只談一場戀愛。」她忽然理解,自己成為前浪,就以這樣的理由被他遺留在這個名為「初戀」這個沙灘上:給過戀棧,卻沒有佇足的打算,對他而言,自己只是港灣,不是盡頭。

她沒跟任何人哭訴,找到飯店附近的一家酒吧,默默地喝了整晚的酒,除了和酒保點酒以外,沒跟任何人搭上一句話。是不是因為猝不及防的衝擊太大,或許當時的K在別人眼裡,看來患得患失又憔悴狼狽,可只有她知道自己還死命地抓住僅存理智,壓抑情緒才不至於不堪一擊,因為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喝到不醒人事的權利,得把自己照顧好,開始習慣一個人。

「這幾天我就會搬出去。」其實看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晚了兩天,現在的他大概都搬得差不多了吧!心如槁木返國後回到租屋處,K四處走動找尋剩餘氣息,她變得常常在房子裡杵著發呆,可他整理得很乾淨,彷彿一直以來都只有她獨居,把自己徹底從這段關係中抹去。

直到某天K要在年曆上記事時,發現在這個月之後,整個年度有某幾天被他給圈了起來,一開始她沒有明白,直到翻到最後頁見他清秀的字跡 : 「標記的是全年度花火大會的日期,已經幫你查好了,希望沒有遺漏。說好要一起看的花火,沒有機會再帶妳去,抱歉。 我走了,祝好。」

她覺得自己的情緒是尋找失落國度的考古學家,在發現遺跡之後無以言喻,挖掘出他的在乎,原本以為拴死的淚腺像解開的結一樣,無聲無息地蔓延至臉頰,比嚎啕大哭還撕心裂肺,儘管不能成為他身上的一根肋骨,但也不是微不足道吧?訊息是這麼絕決,其實還是於心不忍吧?

他,非她此生摯愛,可留下的這份深刻是再也無法弭平。

K讓對方學會愛人的方式,雖然後來的他愛了別人,在他們之間退讓出空白,成全不了這段感情,還可以放手,給自己自由。後續的感情談得淡然,被當成不投入,有所保留的付出被認為是不上心,情感片成千絲萬縷,小心翼翼微量取出,是因為必須放下時,自己可以不要再當個斷腸人,她不否認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聽說初戀總使人成長和難以忘懷的,可她不想再成為誰的眷戀,不需要自己的名字被銘刻在某人的心靈深處,因為這一念,消瘦了青春,用來換得一個人最好的模樣,卻是無福消受。K再禁不起看著對方從無到有,她是那個使對方懂得怎麼好好愛人的存在,最後站在他身旁的卻不是自己。

從此她的心就懸蕩在那,自己好像隔著紗窗看著外頭景色,再美卻難以碰觸,對方再好都是隔著看不見的距離觀望,以至於怎樣都無法深愛。或許他們在遇見彼此的時候,都還不是最好的人,卻只有在那時候,是最適合相愛的時機點,即便翻轉沙漏,回不去的也不只是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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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然冉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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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與短篇、小眾文學集散地,生活揉捻成故事,用文字賦予靈魂重量,來一趟人間,得活得盛放燦爛,連遺書都要寫得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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