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人心 06

小俞等中午忙完吃過飯之後，從背包裏拿出那兩顆酥糖。「老闆，你昨天說要的。」

軒珞正把碗筷洗好，擦了擦手問他，「你想到要什麼了嗎？」

「唔……我想了很久，我想要的平常你都會做給我呀，不然就……先欠著，我有想到再跟你說好嗎？」小俞小心翼翼的說，有些不安或者沮喪。

軒珞望著他嘆了口氣，拉過張椅子坐下來，「小俞，不是我沒把你當成自己人，你多少有感覺到我們跟平常人不一樣吧。」

小俞點點頭，小小聲的回答，「但是……我沒覺得哪裏不好啊。」

軒珞覺得有些困擾，苦笑著回答，「往後你可能會遇到更多麻煩事，可能三更半夜都會有鬼去找你叫你幫忙，你也覺得沒有不好？」

小俞想像那個畫面縮了下身體，「唔……找、找我幫忙，也沒有用呀……我只會嚇死而已吧……」

「可是只要找上你，到最後我一定會幫忙，所以你的麻煩只會更多不會變少。」軒珞認真的望著他。

小俞大概明白了軒珞的意思，歪著頭想了半晌才回答，「可是，上回婆婆來找我，我也沒害怕，而且……現在都這樣了，難道你不拿我的糖就會變沒事嗎……」

軒珞見小俞有些委屈的臉，覺得有些好笑，「婆婆沒告訴你嗎？因為這個糖不是普通的東西，所以你要白送給我，就表示我們的關係不一樣。」

小俞又想了很久，才像是鼓起勇氣般開口，「……不行嗎？我不可以把你跟應哥他們當成家人嗎？」

軒珞平靜的開口，「小俞，你遲早得離開這裏的。」

小俞低下頭，「那就……以後再說……」

軒珞最後嘆了口氣的站起來，「好吧，我可不會因此就停止使喚你，你還是我僱的店員，你要是惹麻煩我會叫阿應揍你。」

小俞連連點頭，軒珞抱著手臂低頭瞪著他，「以後不可以隨便跟你搞不清楚是不是人的東西說話，清早或半夜有奇怪的老婆婆老公公再可憐也不要隨便搭話，當你搞不清楚對方是不是人的時候，不要隨便答應事情，也不可以隨便把身上的東西給出去，知道嗎？」

「嗯嗯嗯，我知道，我會小心。」小俞連連點頭。

軒珞拿他沒辦法，只再嘆了口氣，「去把鐵門拉下來，寫張晚上公休的牌子貼出去。」

「咦？還要做什麼儀式嗎？」小俞驚訝的問，軒珞幾乎沒有不做生意的時候，更何況是臨時歇業。

「儀式個鬼啦，等下小小要來，去把牌子掛起來。」軒珞好氣又好笑的罵他，說完就上樓去。「我上樓拿點東西。」

「喔喔……」小俞搞不懂江曉明要來幹嘛要歇業。

該不會要談判吧……

小俞有些擔心的在紙板上寫了『今晚本店公休，老闆不在家，請勿拍打鐵門或按門鈴』，他記得去年店裏水管破裂，軒珞趁機重新整修廚房，不過停止營業一天，從中午到晚上不曉得多少人來拍門按電鈴，問軒珞怎麼了，看軒珞人沒事就賴著讓軒珞煮東西給他們吃。

結果那天軒珞還是從早忙到晚，還沒收錢，小俞都忍不住想這些人到底是來關心還是來佔便宜的，不過因為軒珞不在意，他也就沒多說，也因為大多是老人家，想想也只能算了。

小俞寫好牌子用膠帶貼好再拿出去貼在鐵門上，進店裏才把門關上，一回頭就看見店裏正中間的桌前坐著兩個濕淋淋的人，把他嚇得差點魂都沒了。

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江曉明和一個有點面熟的女生。

小俞正在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軒珞從樓上抱著毯子和毛巾走下來，把毛毯披在女生身上，另一床披在江曉明身上，順道把毛巾塞到愣愣坐在桌前的江曉明手上。

軒珞在他們面前坐了下來，小俞也趕忙找了張不近不遠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再問你們一次。」軒珞的聲音很溫和，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值得嗎？」

江曉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裏，他記得他跟著呂婉真掉下去，像是落進水裏，然後失去了意識，清醒的時候就坐在這裏。

但他還記得在失去意識前，他聽過軒珞的聲音，問了相同的問題。

值得嗎？

他記得自己的回答。

「值得……也不值得……」江曉明低聲開口，「婉真值得我為她做任何事……但不管是什麼都不值得讓我爸媽失去他們最後的依靠。」

江曉明停頓了一下，在冰冷徹骨的海水裏，一切感官都變得麻木，但在那份麻木和冰冷褪去後，他開始感覺到巨大的哀傷跟痛苦襲來，他忍不住低下頭，哽咽著開口，雙肩不停的顫抖，「對不起……婉真對不起……」

呂婉真只是茫然的坐在那裏，她覺得一切都很遙遠，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裏，為什麼沒有死，她是不是已經身在地獄了，她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直到聽見江曉明的話，她才有反應的抬頭望著他。「你記得……你那天說了什麼嗎？」

江曉明紅著雙眼，抬起頭來看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你說，那傢伙也算運氣不好，剛好遇到你最不爽的那天，只關他一晚算你好心了。」呂婉真的淚從冰冷的臉頰上滑下，頭一次忿怒和怨恨出現在她的臉上，「你就這麼毫不在意的說出口，只為了你的心情，你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你毀了我的生活我的世界，你為什麼能這麼毫不在意的把那件事當笑話來講！」

江曉明流著淚，連對不起也說不出口，他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想原諒你，我要讓你知道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什麼滋味，我要你知道世界在一瞬間崩毀是什麼感覺，我想過就算花三年、五年、十年我都要做到。」呂婉真哭著，卻笑了起來，「可是沒想到二個月，只二個月你就對我死心塌地了，為什麼你能那麼快愛上一個人，為什麼你能這麼單純的對一個你搞不清楚來路的女人好，為什麼你能用盡全力的對我好，為什麼你能讓我笑……為什麼……」

呂婉真雙手掩著面，痛哭了起來，「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江曉明看著她哭泣，覺得心有如撕裂般痛苦，他只是急切的開口，「妳可以恨我，妳可以報復我，但不要傷害妳自己……我什麼都可以接受，真的，只要我能活著奉養我爸媽，其他的我什麼都可以做。」

呂婉真流著淚，痛苦而壓抑的開口，「我不要你做任何事，我寧願我從來沒來找過你……」

在江曉明又要開口之前，軒珞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他直視著她，語調溫柔，「妳沒回答我，妳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嗎？」

她沉默了好久，才緩緩抬頭望著軒珞。

值得？不值得？

她不曉得，她只知道她不想失去她的愛人，她的生活，但她現在一無所有。

「別沉浸在妳的悲傷裏，想想妳母親，那也是妳哥哥的母親，親生的。」軒珞溫和的開口。「想想妳的朋友，妳的同事，她們每天都輪流來看妳的，不論多忙。」

想起她的繼母，她的呼吸就急促了起來，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還在跳動。

那天回去，她繼母並沒有罵她，她只是認出了江曉明是那個扣留了趙醫生的警察，她們一起偷偷去看過的，她只是擔心，不斷哭著要她別做傻事。

她淚流不止，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眼淚那麼燙，而她有多麼的冷。

「我很遺憾妳失去了愛人，但妳應該知道，就算那天小小沒有扣留那個醫生，妳哥哥依然過不了那一關，他註定壽盡於此，有妳在身邊，他這一生過得很幸福，妳應該知道的。」軒珞溫柔的聲線有撫慰人心的作用，但她仍是哭著搖頭，「我不甘心……他這一生過得很幸福，那被留下來的我怎麼辦……」

「妳還擁有妳的人生，妳有一個感情很好的媽媽，還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妳還有機會再找一個戀人，別讓悲傷掩蓋這些，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看清楚身邊的人。」軒珞說著，望了江曉明一眼，「妳能有機會的，可以重新再來，不要因為自己還有感情而自責。」

呂婉真只是搖頭，抹去臉上的淚，偏開了頭不去看江曉明，「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我什麼都不要，我寧可我從來沒來過，我寧可我從來沒遇到他。」

江曉明紅著眼沉默了下來，「……如果這是妳要的，我不會再去找妳。」

呂婉真又哭了起來，小小的店面一片寂靜裏，只聽得見她的啜泣聲，軒珞嘆了口氣。「小俞。」

小俞聽見軒珞叫他，趕緊抹了下眼淚跑了過來，「老闆……」

「東西呢？」軒珞摸摸他的頭。

小俞愣了一下，才想起軒珞說的是什麼，他轉身跑去拿了那兩顆糖過來，見軒珞朝他笑笑，他意會過來，把糖放在他們倆面前。

「這個……給你們。」

江曉明和呂婉真都不明白這時候給他們糖做什麼。

「吃了這個，就可以把痛苦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越痛苦就忘得越乾淨，妳們願意的話，吃掉他吧。」小俞小小聲的解釋。

江曉明沒有動手，只是看著呂婉真。

呂婉真只是瞪著那顆糖許久，可以忘掉一切痛苦，可以忘掉她曾經對別人動心，可以忘掉除了她哥哥以外，還有人能讓她那樣笑，那樣真正的開心。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因為他的話笑了的時候，心裏驚慌到不行，她幾乎想馬上就找棟樓跳下去。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樣，她是這麼、這麼的愛著她的哥哥，她這麼的痛苦，為什麼還能對別人動心。

她伸出手，拿起那顆糖的時候，發現自己顫抖著。

在她慢慢把那顆糖湊到嘴邊的時候，江曉明突然開口喚了她一聲。

「婉真。」

她停下了手，抬頭望向他。

他紅腫著一雙眼，鼻尖也是紅的，只是專注的凝望著她，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想給她一個笑容，卻沒有成功。「……謝謝妳……給我的一切，不論真假……謝謝妳。」

呂婉真卻笑了，真心的。「再見。」

她吞下了那顆糖。

酥酥的，甜甜的，讓她想起小時候她親生的媽媽常常買給她吃的那種糖。

很香、很脆，很好吃。

她閉上了眼睛，想起了她媽媽。

而江曉明遲疑著，「……非吃不可嗎？」

「我知道你想記著她的一切，但身為朋友，我不希望你這麼做，我也不希望你記得今天的事。」軒珞朝他苦笑著，「就當為了我，吃了吧。」

江曉明笑著，拿起那顆糖，抬頭望著軒珞，「小珞，你真的跟別人不一樣。」

軒珞只無奈的笑笑，沒有回答。

「如果我那天右轉就好了。」江曉明看著那顆糖，喃喃自語似的說著。

軒珞只是平靜的望著他。「這只是一個選擇，這種選擇沒有對或錯的。」

「也是。」江曉明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後認真的望著軒珞。「小珞，能跟你做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謝謝你。」

沒等軒珞反應，江曉明吞下了那顆糖。

酥酥的，甜甜的，他突然間想起來他小時候吃過。

曾奶奶給他吃過一樣的糖，她溫柔和藹的笑著，輕輕的摸著他的頭。

他覺得暖暖的，暈暈的，來不及告訴軒珞這糖他吃過，就這麼睡了過去。

恍恍惚惚間似乎還聽見曾奶奶溫柔的聲音。

『乖孩子，把糖吃了，忘記這一切，忘記吧……那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忘記吧……』

＊

平凡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軌道上。

「小珞我餓死了，快賞飼料！」江曉明從門外衝進來，趴在櫃檯哀嚎著。

「是是，馬上來。」軒珞好笑的倒了杯水給他，「客人正多，你找張桌子坐。」

江曉明左右看看，只有角落一張桌子是空著的，他走過去坐了下來。「小珞我想吃蛋～」

「好，等等。」軒珞笑著打了個蛋進鍋裏。

「小珞一顆算他五十元，老上門來要飯吃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沒付錢，專佔小珞便宜。」

「就是，一顆算他五百都便宜他。」

「王叔、蔣伯別那麼狠吧！」江曉明哀叫著，「王叔，昨天是誰給你爬上屋頂修天線的！還有蔣叔！上星期我還給你趴在水槽下面修水管花了我三小時耶！」

「說的也是耶，那不然我們請他好了。」王叔哈哈笑著，「小珞那顆蛋我請，算我五元好吧？」

「那我分一半，算我二塊五好了。」蔣伯也哈哈笑著。

「到底誰在佔小珞便宜呀……」江曉明小聲碎碎唸著。

「你說什麼啊？」

「大聲點，老人家耳朵不好。」

「沒沒，我說兩位老當益壯哈哈哈……」江曉明連忙乾笑著打哈哈。

軒珞笑到不行，切了盤牛肉讓小俞給王叔跟蔣伯加菜，另外也切了些小菜給江曉明，「先墊一下胃。」

「小珞你真是天使。」江曉明感激的看著他。

「少廢話了。」軒珞打了下他的頭，走回廚檯裏工作。

小俞邊笑邊收桌子，每到中午店裏總是熱鬧得像過年一樣，一轉頭一個女生走了進來，他堆起滿臉的笑，「裏面請，要吃什……」

話說一半停了下來，馬上回頭看著軒珞。

軒珞抬頭望了一眼，朝她溫柔的笑著。「請進來坐，吃點什麼？」

她似乎也沒意識到自己走了進來，只愣了一下，四周看看，「好像……沒位子……」

江曉明正狼吞虎嚥，見她這麼說，把盤子筷子一起拎起來，「坐這裏吧，反正我不是客人，站著吃就好。」

她似乎有點猶豫，軒珞也笑著，「是呀，他不是客人，不用客氣，坐吧。」

看著軒珞的笑容，她也笑了笑，走過去坐了下來，望著江曉明，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不好意思，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坐吧。」

「可以嗎？那不好意思了。」江曉明笑嘻嘻的拿著盤子又坐了下來。「妳第一次來吧？這裏的水餃跟酸辣湯超讚的。」

「真的嗎？那我來八個水餃、一碗酸辣湯吧。」她笑笑的望向軒珞。

「馬上來。」軒珞也笑著，扔了水餃進鍋。

「我總覺得我好像來過。」她四周張望著，總覺得這間店很面熟。

「這裏有家的味道，常常有人覺得這裏熟的。」江曉明笑著回答。

小俞見他們在聊天，偷偷湊過去軒珞身邊，小小聲開口，「老闆，那不要緊嗎？」

軒珞只是搖搖頭笑著，「他們有緣份，就看這份緣夠不夠重了。」

小俞點點頭看著他們，自那天起，不只江曉明一個人，所有人好像都忘記了江曉明交了女朋友這件事，呂婉真這個女孩從老街人們的記憶裏徹底消失了。

他想呂婉真應該也對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他記得婆婆說的，越痛苦就忘得越徹底，看來他們真的把對方忘得一乾二淨，也證明了他們當時有多痛苦。

小俞嘆了口氣，想著以後自己做事一定要三思再三思。

軒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小俞，有些事是沒辦法防範的，世上人心最難測，你每分鐘的想法都在變，你每做一個選擇就會改變一些事，這些都是沒辦法預測的。」

小俞低下頭沉默了會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清澈的大眼睛直望著軒珞，「所以，對得起自己就好。」

軒珞怔了怔的看他，隨即笑開了，溫和的摸摸他的頭，「說得對，對得起自己就好。」

「我好聰明。」小俞很得意的稱讚自己，幫忙把水餃撈起來，送過去給江曉明，「江大哥水餃好了。」

「先給妳吧，我的應該一會兒就好了。」江曉明笑著把盤子推過去。

「不好意思。」她想拒絕，但是聞到餃子的香氣又忍不住想馬上吃一口，於是很不爭氣的接受了。

「天啊，我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餃！」她驚叫了起來。

「對吧對吧！」江曉明笑得開心，「小珞再來點醬牛肉，算我的。」

「……又沒付過錢。」小俞碎碎唸著，臉上卻帶著笑，接過軒珞遞給他的牛肉，愉快的端過去給他們。

「這也超好吃的妳吃看看。」

「真的！」

「對吧對吧！」

軒珞覺得好氣又好笑，趕緊把他的水餃跟麵條都起鍋，遞給小俞。「快給他拿過去，再不塞住他的嘴，全店的菜單都得上一次了。」

「馬上！」小俞用最快的速度，平穩的把餃子跟麵條端了過去，「江大哥你的麵跟水餃。」

「我分妳一點麵，小珞自己桿的麵條超讚的。」

「謝謝～」

店裏的客人走了又來了，一直到客人全離去，他們兩個還在角落愉快的閒聊著。

軒珞也沒吵他們，就讓他們在那裏聊天。

「運氣真好，有多少人能有第二次的機會重新開始。」軒應不曉得什麼時候下樓的，靠在樓梯口望著他們。

軒珞只是笑著，抬頭看向他。「我們不就是嗎？」

軒應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溫柔的輕撫著他的臉。「是啊，我們是。」

最複雜的是人心，可以為了自己所失去的，用盡各種方法欺騙只為了報復。

但最單純的也是人心，可以為了一次動心而願意忘記一切仇恨。

因為人有情感有慾望有私心有仇恨，可以很醜陋，也可以很美麗。

軒珞望著他們愉快的交談，也許他們不一定能再成為戀人，也許能成為朋友，不管是哪一樣，他們都能重新開始。

軒珞滿意的笑笑，軒應湊過身來，低聲開口。

「他覺得他以前就吃過那糖，香苓給的，你記得嗎？」

軒珞皺了皺眉，他也覺得奇怪，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你不是常常對著盆栽說話，去問曾奶奶呀。」

軒應笑了起來，偷了個吻在他臉上，「你連我跟盆栽說話都要吃醋。」

「誰吃醋了，那麼小的事我哪記得。」軒珞瞪了他一眼，「不過曾奶奶說過，那傢伙命中註定就是要背負起不屬於他的怨恨，總有些人……得要有個對象去恨，才活得下去，」

軒珞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江曉明還得遇多少次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他還能幫他擋幾次。

「我幫你，來一次擋一次。」軒應輕撫著他的髮。

「嗯。」軒珞溫柔的笑著，指指旁邊的大鍋，「那先從幫我把大鍋搬進去開始吧。」

軒應無奈的幫他把大鍋拎起來，搬進廚房裏，一邊抱怨著。「赤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吧。」軒珞偷笑著，低頭繼續做他的事，他只希望江曉明能好好的，快樂的活到老。

至於其他的……曾奶奶既然想要江曉明忘記，那他也沒有必要去探究那些事，只要江曉明快樂就好。

軒珞笑著，只要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