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影評|廢影評murmur:英格瑪・柏格曼 ——虛構之中真實的光

2019/09/20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本文寫自2018看金馬經典影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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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瑞典導演英格瑪・柏格曼(Ingmar Bergman)百歲冥誕,金馬影展在八月初額外的舉辦了柏格曼影展,放映了他38部作品。本來覺得看柏格曼會不會太hardcore,會不會柏格曼影展在我的視角裡轉變成睡眠影展。抱持著擔憂又覺得不看太可惜的心境下,買下了十場左右的票。在這禮拜看到了剩下一兩張,想說就來寫寫吧。
柏格曼本人(圖左)
柏格曼對我而言,最觸動我的是他對於畫面上的掌握和光的運用。電影作為平面的影像,柏格曼讓畫面轉變為立體。藉由演員的站位、鏡位的選擇和道具的使用,彷彿搬了一個巨型的舞臺,在你的視野中展演。關於光的運用,柏格曼對於光的計量,如同精確到了小數點後的量。他時常讓角色處於逆光,或在微弱光源下,臉部隱隱有光,呈現一種近乎夢境或潛意識的情境。也有在自然光照的情況下,演員行走在光照與黑暗的部分,呈顯出不同的面貌。亦運用蠟燭、燈具的明滅,去調整空間中的光亮。可能也是時代之故,柏格曼的時代大多為黑白片,相較於彩色,光影的呈現更是重中之重,以致他如此精細地操作光影。
《冬之光》劇照
目前看來,最喜歡的作品是《芬妮與亞歷山大》。這是他最後的電影作品,亦有電視劇版。在wiki上寫到:「有被專家批評過度膚淺且商業化。」,不過於我而言,這仍是一部魔幻、溫暖而迷人的作品。在黃以曦書寫關於柏格曼的文章提到:
「通常電影會引觀眾代入特定一個角色,通過該人物來走行生命旅程、有所遭遇、和他人互動,但在柏格曼電影,我們會發現,人物處在互相流變(becoming)的關係,直到彼此互有重疊、互成陰影。」
對於這段話,最直接的連結可能是《假面》中,兩個女人經歷長久的同居後,看見自己的臉置換成對方的。不過在《芬》中,可以更進一步地詮釋這段話。《芬》描繪了一個上層家族的故事,芬妮與亞歷山大為家中的兩個小孩。鏡頭一開始,是紙偶舞台前排有著明燦的燈火,鏡頭拉遠,看見了亞歷山大,看著他開始在房間裡找人,華麗的裝潢與偌大的內部空間,揭示了亞歷山大家族的階級。接連下來,是即將舉辦的聖誕大餐,僕人精心佈置著別墅,一一出現的角色,便是家族中的每個成員。
《芬妮與亞歷山大》劇照
亞歷山大的家庭(與其父母、其妹)是為主軸,但每個家族中的角色都像是主角,不論是支撐家族的奶奶、放縱情慾的叔叔和躁鬱的二叔。他們各自的家庭與亞歷山大的家庭,構築出了整齣劇的大家族。生死、歧視、宗教、劇場、婚姻、家族、情愛、衰老、時間、父子,一個個議題被融匯於《芬》之中。柏格曼讓每一個角色都有充足的戲份,去描繪屬於各自的危難。也把各自的故事線整束得條理分明,讓觀眾不會因大量的腳色而感到混亂。
《芬》的故事其實並不複雜卻可演至三小時,就是因為在主軸之外延伸出諸多的支線,卻又彼此呼應,人生就好似如此。像一團亂序囚纏的線,隱隱有個主線,但與其它的事件交疊互涉。
《芬妮與亞歷山大》工作側拍
在劇中,最令我動容的是情感。腳色們在那些豐盛的餐宴,跳著舞,拿著酒杯彼此交談。談著閒話,笑著,相互打鬧,或兀然暴烈地哭泣。柏格曼將人心底層那些抽象的情緒,用具體的畫面拍攝出來。並不是像好萊塢那般,運用精巧的劇情結構,推動觀眾的情緒,讓觀眾感動。在那些瑣碎的劇情中,並不一定有特殊的劇情,但那言談間,瀰漫著一種真實的情緒,穿透屏幕觸動了我。
最後,誠實的說,在影展某些時刻,昏迷、走神都有發生。不過在看了之後,才明白為何許多導演,都表示深受柏格曼影響。柏格曼涉足了多種類型的電影,愛情、奇幻、驚悚,在那之中也不因類型而表現受限。柏格曼就像現代電影的原型,也在光影、構圖上有無可取代的地位。
在找圖時,發現了一張有趣的圖,柏格曼的背後有雙道具羽翼。不知是攝影者有意無意,文・溫德斯的《柏林蒼穹下》說到:「每一個偉大的創作者,都是剝去羽翼的天使。」。
Image Source : Ingmar Berg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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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廢年
沈廢年
1995年生。生理男。 喜歡電玩,喜歡詩,喜歡攝影。電影是生活的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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