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小姐》06. 例外

我在驚悚蛋市服務，擔任保姆和僕人。

驚悚蛋是一款蛋形的巧克力。

主體像是蛋殼的巧克力殼，也像蛋殼一樣無用。

會這麼說是因為，我不認為驚悚蛋的消費者都喜歡它的口感，因為它過分甜膩，融化時更是油水分離，還有劣質奶粉造成的沙塵口感，無論如何都算不上美味。

食用時，像剝蛋那樣敲開外層的巧克力蛋殼，露出整個產品最營養的蛋黃，也就是裡頭的恐怖玩具。

有時我覺得，這幾乎是食品廠與玩具商的共謀，一方面用甜食包裝滯銷的玩具，一方面用玩具的神秘感推銷毫無質量可言的食品，一舉兩得。

話雖如此，驚悚蛋仍然穩坐各類糖果銷量第一；驚悚蛋市也一直是天球上的最大市，不容動搖。

驚悚蛋市的警民比1：550，相較於鄰市的1：150，每位警察要多負責400位民眾，市民還是可怕的驚悚蛋人。

驚悚蛋人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也確實有能力尖酸刻薄。因為他們有足夠的社會地位，不需要理會別人的看法，所以習慣忽略他人感受。

因此，儘管這個最大市工商繁榮，有著優渥的首都加給，還是被稱作「雷缺」，分發到這裡的員警通常在學成績不高，例如我。

連上12小時，我換回便服，準備打卡下班。

走出警局，遇到休完假的所長回來上班。

「所長早安！」剛下班的我心情飛揚。

「早啊木木，買早餐啊？」

「沒有耶，我準備回家。」我微笑回答。

「咦？你今天休假嗎？」所長奇怪。

「沒有啦！我昨天值晚上。」我都笑僵了所長，快放我走吧。

「那今天誰休？」

「木麒、木鋅和木薇」三個人排休，有種不祥預感。

「這麼多？今天衛生局準備去噴登革熱的藥，妳留下來支援好嗎？我核兩倍加班時數給妳。」

我開始擔心所長的記憶力，所長會忘記每天加班時數登記上限就是四小時嗎？我才剛上完8+4阿！現在是要我做功德嗎？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學姊說例外就是正常，例外就是正常……

「例外就是正常……」我喃喃。

「蛤？」

「我說好，所長我可以幫忙。」

到達現場，我和學妹木瑤配合。

戴上口罩，準備協助所有強制開鎖噴藥的錄影蒐證。

「學姊，我們有防護裝備嗎？」木瑤小聲問。

「沒有，就是口罩。」

我笑了，想到我第一次執勤，看著每個衛生局人員全副武裝，像電影裡的拆彈小組，也問過學長相似的問題。

「學長，我們戴口罩就好嗎？」

「對啊！人家那是防疫人員，我們只是協助執勤。」學長不以為然。

「所以我們不用進去囉？」

「要啊！他們走到哪我們跟到哪，負責蒐證還有勸離還沒離開的民眾。」

瞬間了然於心。

大家說警察是人民保姆人民公僕，原來不只是耍耍嘴皮，全都是真的。

結束四小時防疫協助，我們走下樓。

木瑤說她渴，但在這區找商店得開三十分鐘的車。

「我記得衛生局都會準備杯水。」我指了指衛生局派人搭建的臨時帳篷，「走，陪妳去拿。」

帳篷下有兩箱杯水和一張長桌。長桌旁圍了一群人員，七嘴八舌地討論要到哪邊領午餐餐盒。

「你好，請問有杯水嗎？」明知道有還是要禮貌地問一下。

「我們沒有準備警察的耶！」其中一張嘴巴，輕鬆的語氣搭配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沒關係，謝謝！」

被拒絕也是警察的工作之一，不奇怪。轉身走回警車，後方卻傳來刺耳雜音。

「欸欸欸！他們連水也來找我們要？我們又不是來服侍警察的。」

我和木瑤開車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水，順便解決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