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費限定釀影評|《燃燒女子的畫像》:凝視一瞬,記憶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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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影評|《燃燒女子的畫像》:凝視一瞬,記憶永恆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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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曾有多少報導說明了對視的魔力,有人說幾秒鐘,有人則是說幾分鐘,彷彿人們只要鼓起勇氣望進對方眸子裡,就可以獲得一生一世的情長。

《燃燒女子的畫像》說的便是這麼一個故事。畫家瑪麗安娜被委託要在艾洛伊茲不知情的狀況下畫一幅結婚肖像畫,艾洛伊茲一開始出現時,走在瑪麗安娜前頭,直到風吹下她的連衣帽才露出了她的後頸,這段瑪麗安娜的跟隨視角塑造了艾洛伊茲的神秘與疏離感。瑪麗安娜白天陪艾洛伊茲一起散步,晚上則憑著腦海中的記憶作畫。光是這個過程就極其挑逗與曖昧。畫面捕捉了瑪麗安娜的眼光順著艾洛伊茲的耳廓流淌,躍至她金色的髮絲,瑪麗安娜斂眼細察她手指的紋理,兩人間超越友誼的情意依舊找到了隙縫滲進心裡。瑪麗安娜跟著艾洛伊茲上樓,樓梯轉過一個又一個平台,像是兩人千迴百轉的小心思,只可惜這樣的心情太晚被揭露。

流轉於兩人之間的波光,經過了幾次意義上的轉換,最一開始是非自願的目光,瑪麗安娜因為工作需要而抓緊所有可以窺視艾洛伊茲的機會,艾洛伊茲則是察覺了這目光而回眸,這一來一往之間是兩人最初的無聲對白;隨著瑪麗安娜的身影在艾洛伊茲心中逐漸清晰,甚至越發固著,兩人注視對方的神情不再是非自願的,也非工作需要,甚至可說是藉由這個名義,明目張膽地對視起來。野宴上的火來得突然,就這樣竄上艾洛伊茲的裙擺,而她依舊直直地望著心上人之所在,在那個保守的年代,這樣的感情只能是灼身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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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的美學與其中的權力分配,是否能有更多可能?《燃燒女子的畫像》的製作團隊幾乎都是女性,主要演員群亦是,然而屬於男性的幽魂卻依然在這個島上、在這個屋子裡遊蕩。瑪麗安娜的畫作是為了給艾洛伊茲未來的伴侶「鑑賞」,她悉心感受對方胸口起伏帶來的陰影變化,仔細繪出艾洛伊茲眼裡的靈動神韻,作畫的過程中她呵護這段愛情,卻也同時撕毀這份情意。她將自己的愛意反覆塗抹,從白紙上的曲線碳痕到畫布上的深淺交錯,一切情愫都將化成某個男人眼裡的倒影。兩人在這時而靜默、時而調笑、時而激情的繪畫過程中,釀出了屬於彼此的記憶,卻將臣服於某個男人的凝視。

而男人憑著一幅肖像畫就能決定未來伴侶,也呈現了當時社會對女人的期待──要能上得了廳堂。對人們來說,女人的價值就在於她平滑的肌膚與身子裡的子宮,男人被賦予傳宗接代的使命,而那些無法生育的同性戀者不論男女都被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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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人不一定是毒蟲,自認沒有創作小說、音樂、詩詞的天賦與餘裕,但每天在捷運上我都無限感慨,我們每天活在自己和別人的 ig 限動之中,我們「暴露」成癮,暴露、被暴露自我。我們活在虛構中,彷彿我們都是小說家。對我來說,整個時代都是酒鬼,我沉溺一種藉由通訊軟體吸食的酒精。
電影導演的眼睛是溫柔抑或殘酷的?他們總直視殘破,試圖捕捉人間萬象,用演繹或紀錄來呈現一個地區的人文面貌。布紐爾紀錄了這個國境邊界的荒蕪與悲涼,而《布紐爾 超現實人生》則是從一個粉絲的視角試圖望進布紐爾的眼睛,望盡他的心靈。
好鬥是星戰迷的基因密碼。許多影迷們儘管仇恨前傳,但這種特性就是星戰迷的日常。死忠的星戰迷習慣「痛恨關於星際大戰的一切,但熱愛星際大戰的概念」。星戰迷們總是會想到方法來羞辱自己討厭的那些部分,提出一些嚴厲的措辭,常常包含詛咒與所有想像得到的髒字。
看著大銀幕上娛樂性十足的鬼與妖的暴衝,於我而言,那終究就是麥可.弗拉納根的「鬼—屋」:緊閉的門窗,隱喻了歲月的封死再不可逆,曾有過的念想,無節制地氤氳瀰漫,一天天長出體量,長出意志。它們或曾是些無害的、漂浮如塵的錯覺與白日夢,但在生命的沉積底,願望、怨恨、遺憾、迷惘、失落與思念,疊成了自己的形體
《陽光普照》是否是二十一世紀的《一一》?答案很簡單:它不是。這不是在論藝術成就的高低,而是除了家庭劇的分類外,鍾孟宏與楊德昌分別透過家庭劇為切點去探問的主題,並無可比性。鍾孟宏將鏡頭焦點放到了比較普世性的問題,也就是人際關係中,剝奪與被剝奪者的位置如何非自願性地受到人的脆弱無力所驅使,而不斷交替?
《陽光普照》和《熱帶雨》不約而同地透過天氣的元素,去暗喻了家庭與人際關係當中微妙、多變的情感牽絆。正如俗話所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些電影帶我們探索了破碎的家庭與生命中,再次愛與被愛的可能。無論是久旱甘霖的洗滌滋潤,或是雨過天青的煦煦陽光,片中的角色都再次找到了重新與他人連結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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