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的是 關於離別
2020/02/2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這次回南部老家，不光是要去支援朋友的工作
還要處理家裡那匹老白馬的瑣事
馬兒很老，車齡有23歲了
本來有我和老爸輪流開
爸過世之後，媽不敢開車
車就這樣放著
國宅的地下停車場設計並不好
車久停在地下室霉氣重、灰又多
只有我偶爾回南部時把他開出來
去加油站的洗車機洗個澡、晒晒太陽吹吹風
去年整年太過忙碌，回南部的時間少
開得少，老車的電池因此就壞了
充了電也存不住
加上我自己的收入更不穩定
去年的燃料、牌照稅都欠著沒動呢
媽媽終於忍不住問我
車子，是不是就考慮處理掉了？
理性上我知道該這麼做
跟朋友聊時也幫我分析了種種優劣
如果在台北還比較有機會照顧
但車位租金、定檢費用、各種稅的支出
在我還是大問題
停南部，很難用到
擺著仍然要支出要損耗
不如就賣了，賣的錢還可以補貼去年的稅款支出
但我考慮再一再二再三
好難
已經請人估價了
車子太老，人家買去也不會用來開
就只是跟我買去了直接「殺肉」拆了賣零件
我很捨不得它
我的好馬兒，好夥伴
這是我第一樣
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像樣的孝親禮物
當年爸媽決定搬回台灣定居前
爸爸想找部車代步用
正好我一個保險到期
有一小筆錢可以運用
那時的case量算多，不太缺錢
就拿這點錢托朋友找了一輛二手車買下來給爸媽
很高興自己終於有能力可以孝敬他們
他們回來後，車子的確有充份應用
老爸載老媽去了好多地方走走玩玩
也幫過我大忙
兩次去海或擺攤時都是重物
虧得老白馬和我一起載貨跑到東部
白馬車子老，但性能很不錯
跑起來順順的
我們一起看太平洋
一起吹東海岸的風
瑜伽老師初次到六龜內觀時
也因為正好我人在南部
就開到高雄載老師入關
還因為迷了路開太久，馬兒鬧脾氣
老師用靈氣安撫過他
他大大嘆了一口氣
我跟老師嚇一跳，都笑了
老爸生病後的最後一個中秋節
我們開著馬兒載媽媽、載老爸
在黃金海岸看人烤肉放煙火
爸爸已經不太能自己走
後行李箱總是塞著輪椅
我們推著老爸在堤防上吹吹不冷的海風
過完中秋節，後面好像還一起開車去過一次家樂福逛逛
再來老爸就沒離開過醫院了
老爸過世前兩天
遠方的親友一家來探病
也在南部小住兩天
爸過世那天早上我正載著他們一車人
要去哪個景點走走
開著開著就接到噩耗
表哥立時要接手開車
但南部他不認識路
我強自鎮定著把一車子人載到了成醫
奔喪
喪禮也是開著馬兒
弟弟載我、載媽媽
完成那天所有程序一直到把老爸送進新家
其實浮浪貢那麼久
對一些因為金錢不充沛的物質影響
雖然也是奮力掙扎，但還算泰然
這是第一次因為自己的窮困守不住一件財物
而感到如此悲傷
我其實好想再用白馬載媽媽出去玩玩踏青一次
留下一個最後的美好回憶再送他走
但因為電池壞了無法開動（買方說我不用再花錢對車做任何修理了）
我連帶他去加油站洗最後一次澡都辦不到
地下室的灰塵真的很厚很多
我從樓上自己家提了兩次水桶下去
潑著水略做了一點清潔但還是髒兮兮的
明天辦完手續後
買方就要來拖他進屠宰場
其實換了電池之後還是很好開啊
你對我有莫大的意義
只是無用的我再也養不起你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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