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裡,心慢些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心慢些,我們能撞見更多感動。看似荒蕪的森林裡,蘊含的豐富遠超過我們所能想像的。但是,我們總有個目的,總以為登山等同於抵達,這意味著必須有個目的地,必須完成的一件事情。
  當然「登山」這兩字的意思,也像是有個山嶺等待著我們行至眺望。這或許也不是一個問題,只是當我們仔細思索,以一個更高的視野俯瞰過程裡的一切,就會感悟到自己好像將身處在社會裡的習慣,帶到了山頭上。那個習慣是:
有一個目標,我們汲汲營營的追求,忽略了過程裡的發生,只在意是否抵達了預訂的嚮往。
  我經常於山行的路上碰見低著頭不斷邁著步伐的訪客,在他們滲著汗水的臉上看見疲勞、看見掙扎、看見咬牙般的堅持,氣喘吁吁的從我身旁經過。他是如此的努力,堅毅不拔的一步接著一步,可是他卻看不見我身後那片綠意盎然、垂掛著藤蔓的美麗森林。偶爾,我也會遇到停下腳步問我在拍攝什麼?他們以為我在拍攝動物或是綻放的花朵,直到我回應了,他們也解惑了,但絲毫沒有半點想留下駐足的意思,趕著什麼的離開了。在山裡,或是在城市之中,我們總是在趕著什麼。
  這不會是一個什麼嚴重的問題,只能說每一個人在接觸山林時,帶著的目的有所不同,自然也會賦予他應當獲得的美好經驗。有些人享受同好群聚的歡樂,等同於一個人享受單獨的靜謐與敏銳;享受抵達目的地時的勞累與成就,就與享受過程裡的每一個發現一樣,那是無需比較優劣的。只是,心慢些⋯我們確實能藉由放慢的感官,與森林的角落有更多互動與感動。每當停下腳步的時候,我會習慣的觀望四周,看看頭頂上遮蔽的枝條、遠方的樹木,近至身旁的矮叢。有時,我會發現剛抽出嫩葉的植苗,端凝著它們的色澤,在陽光前、陽光後,欣賞著光與影的變化,很不可思議的總會覺得那是最美的顏色,然後再伸出手指輕輕觸碰,感覺一股新生的生命從指尖傳遞到內心裡,那樣稚嫩、那樣柔軟。僅僅只是觸摸著,也許眼睛也不需要瞧上一眼,就能感受到生命的誕生是如此的纖弱,卻滿溢著蓬勃的活力。
  當我們能夠隨著每一次進出森林,都能從中感受到豐饒,這絕對是出自於我們的敏銳,出自於我們的心有多麼融入在自然之中,一切也都慢了下來。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吸引走了我們的注意,隨著牠的飛舞佇足在一棵闊葉樹旁,順著樹根的延展也許會在土壤裡撞見殼斗科精緻的橡實,又或者是藏匿在落葉堆裡透徹的水晶蘭。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全然沈浸的享受當下,沒有錯過樹葉摩挲的聲響、沒有錯過崎嶇樹木的招搖、沒有錯過蕨類展現的細緻對稱,而在這些留意與發現裡,不知不覺抵達了該折返的盡興。
心慢些,我們的內心會告訴自己該何去何從,並不是說它會說些什麼話語,而是微弱的讓我們感覺到一種無法解釋的嚮往,於是你僅是跟從著心,爬上了樹梢眺望遠方,或是在寒冷的冬天裡一躍而入冰冷的溪水,或是為了一片新抽的葉子陶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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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我還在學習著如何負責的回應存在的一切,如何放掉「學習」,放掉這些「該做」些什麼的念頭,去體會生命給予我們的一切事物,進而順應而為。像是河道裡的溪水一般順流而下,裡頭沒有刻意、沒有勉強、沒有壓抑、沒有努力,只有盡情享受回到大海的旅程。
一個人生活是不容易的,但若是能享受一個人生活,不覺得寂寞難耐,那肯定是件實踐生活的藝術。關於藝術,是於自然裡參與人為巧妙、細膩的安排,並且能夠透過不斷嘗試與實踐去接近更美好的存在。就一件藝術品的創造,過程之中就是最完美的,一旦完成的瞬間,創作就停滯了。
探索一條溪流是件有趣的事情,因為每一個轉角處都像是藏了個驚喜似的,等待著我們前去一探究竟。要不是遇到地形上的阻礙,或是時間上的不允許,我經常會不自覺的一個轉彎接著下一個轉彎。而每一條溪流,都有著自己的美麗與特色⋯。
沒有誰需要取悅,也沒有哪段關係需要細心維護,只有對內心的感受有所交代即可。漸漸地,我不再參與聚會、不再勉強應約,這並不是出於一種對社會價值的叛逆,僅僅只是內心的嚮往與需求。
不執著,意味著我們開始接納生命中的其他可能性,開始以一個更敞開的心去擁抱世界給予的任何禮物,而不去執著在那一件期盼裡的發生。
撕開這些皮的時候,好像有一種做了什麼的感覺,儘管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是覺得有做了點什麼。我突然有一種體悟,生活裡我們做了很多事情,實則上可能一點意義都沒有,就像是想要滿足一種有做事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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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需要取悅,也沒有哪段關係需要細心維護,只有對內心的感受有所交代即可。漸漸地,我不再參與聚會、不再勉強應約,這並不是出於一種對社會價值的叛逆,僅僅只是內心的嚮往與需求。
不執著,意味著我們開始接納生命中的其他可能性,開始以一個更敞開的心去擁抱世界給予的任何禮物,而不去執著在那一件期盼裡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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