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When Irena saw Josef at the airport, she remembered every detail of their long-ago adventure; Josef remembered nothing. From the very first moment their encounter was based on an unjust and revolting inequality.
(二)
三月在按門鈴前在樓下大門徘徊了很久,那條街來來回回走了有二十次左右吧。現在晚上八點五十五,她已經遲到二十五分鐘了。其實她根本沒有遲到,她三十五分鐘前就到那漆成暗藍色的大門前了,但她始終無法決定到底該不該赴約,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但她心裡知道她今晚肯定是會見到他的。
儘管如此那棟大樓前的街還是被她走了二十幾趟。
她的心跳得很快,終於她按了門鈴,或許他早就看到她了,或許先前遲到的那三十幾分鐘他都在他公寓裡的窗戶看她紅色的長裙被風吹的飄然,來來回回的在他門前徘徊。
門馬上被打開了,三月突然很想逃跑,像前年在上海小巷那樣,但跟上海逃跑經驗不同的是這次她可是自投羅網。
終於她還是爬上樓梯了,她不該穿紅色長裙的,她的腿開始感到冷,裙角在爬上樓提時不斷撫過她的腳踝。她還沒有敲門門就在她面前打開了,”Hello.”他肯定是在門前聽她的腳步聲。
“Hello.”
他一邊的嘴角揚起, “come on in,”他側身好讓三月走進他的公寓。
“I thought you weren’t going to enter.” 他一邊說一邊倒飲料。
“Enter?” 三月在他沙發角坐下,雙腳不安的磨蹭。
他的笑一直停留在嘴角,”yes, I saw you walking around Gaspe Avenue.”
“Here, have a drink.” 他走近三月遞給她手中的玻璃杯。
三月才喝了一小口臉就馬上皺起來,她早知道自己會有這個反應。
“What’s wrong?”他雙眼充滿不解的盯著她。
看到他那樣盯著她三月更不安了,她低著頭回說,”I have a very childish taste.”
“What does that mean?”
突然之間三月感到比較放鬆了,她讓身子往後攤在沙發上,手握著的玻璃杯落在她散著的紅裙上,一頭黑髮散在他淺色的沙發上。 “I hate alcohol, coffee’s too bitter for me, I can’t even drink tea with caffeine.”她漫不經心得說,好像這再正常不過。
他嘴角的笑變得更大了,這讓三月又開始不安。她把自己撐起來坐好解釋說” I like sweet stuff, like strawberries, and chocolate.”
終於他笑出聲音了,他走到三月的旁邊坐下,把玻璃杯從她手中拿起,看著她喝了一口後放到旁邊的小茶几放下。他越是盯著三月三月的頭越是低,在三月打算站起來離開沙發前他馬上把三月拉進懷裡,下次她張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在親吻她了。
她倒抽了一口氣接著馬上凍住,她沒有預測到會是這樣發生的。他把她抱得很緊,隔著他單薄的上衣三月感受得到他結實的胸口,她根本沒有辦法掙脫。
終於她開始慢慢得回吻他,或許過於的單純。“It felt like I was kissing a baby”他湛藍色的眼睛盯著她說,”but you liked it? Was it sweet enough?”
三月實在太害羞了,只好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裡,這讓他笑得更大聲了。
他們就那樣坐在沙發上,她的臉埋在他脖子和肩膀間的空洞,他的雙臂緊緊裹住她的腰。當三月平靜下來時她雙眼好奇地往上看,對到的是他湛藍色的眼睛,三月還來不及逃跑他又開始親吻她了,這次從臉慢慢吻到脖子,又從脖子吻到鎖骨。終於他把她從沙發一把抱起慢慢走離客廳,三月沒見過他的房子的格局,但她知道他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他把她躺平在床上,幫她把亂掉的頭髮和裙擺撥正。奇怪的是三月一點也不害怕,她看到一張臉離她越來越近,進到都糊掉了,最後只剩下那雙湛藍色眼睛是清楚的,直到連它們也閉上。
(三)
外面下著雪,三月在離開公寓前偷偷的借了他掛在門口的藍色大外套,她紅色飄逸的長裙肯定是不夠暖的。若是坐地鐵回去其實也是沒關係的, 冷一下就好了,但三月想跟外面下著的新鮮的雪一起走回家。
雪花一片又一片的飄下,每踏一步落在她黑色皮鞋的雪花就會消失。她在雪裡慢慢的走,街道很乾淨,幾乎沒有人也沒有車,現在大概早上五點吧?
突然間三月停下了腳步,她黑色皮鞋前出現了一片紅,是一顆裂成兩半血紅色的石柳。石柳的果實散在一地乾淨新鮮的雪上,這時三月暴力的把頭往後仰看著天空,太陽慢慢的升起了,天空有些地方被陽光照得發亮,是湛藍色的。
雪花一片又一片的飄下,覆蓋在她一頭飄逸的黑長髮。
(四)
Lacrimosa, Zbigniew Preis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