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偶欄的幸福-(3)

「我是David的老婆，我知道你公司在哪。等下可以見個面嗎？我在你公司樓下。」

還沒等織回答，對方就切斷通話。織花了幾秒釐清現在情況。昨天約過一次砲的男人莫名奇妙和我約會，然後今天他老婆找上門。

這是什麼情況呢？是有聽說過姊妹遇到和男人原配對峙的場面，百合姐說，像我們這種人很容易一天到晚不知情當人家小三，因為男人始終把我們當作女人的次級品、替代品。記得百合姐聊到，有次別人家老婆找上門來，結果百合姐趁對方還沒開口，劈頭就把對方數落個血流成河，結果對方落荒而逃。

織看著時間，下午三點半，百合姐還在睡覺，傍晚才會咔啦OK準備開店，沒辦法找百合姐緊急求救。織作罷，只好硬著頭皮。

五點半下班，和對方約在公司樓下附近的星巴克碰面。怕被同事撞見，織約在離公司稍遠的另外一間，先行佔位的織目光掃視室內四周沒有認識的人在場。畢竟等下場面無法預測，沒人料到會不會忽然喊聲之類八點檔場面，讓公司的人說嘴被迫離職。

David老婆帶著似沒火氣也沒招乎的臉，定定入坐織的對面。織看著對面坐的約160公分出頭的女人，手臂蝴蝶袖、臉夾圓潤，穿著連身裙和大花涼鞋。啊，有一種家庭主婦散發出的氣息，是織一輩子也無法擁有的東西。雖然看不到，織可以想見對方裙擺下面是真正的女人陰部，有真正的月經，是那個東西把世界上的他們和我們隔開，讓我們這種人即使用盡一輩子努力，終究是次級的偽造。

「像你們這種人，到底為什麼要整天勾引我老公？」David老婆對著織的臉，桌上開水水杯動也沒動一下。雖然知道等下會是大場面，織還是點了一杯摩卡暖身。

「我可是貨真假實的女人哪，怎麼會輸給你們這些假貨？」David老婆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著。

「難道是因為那個你們有、但我沒有的那個東西？所以你會用你的那個，肛我老公？」

「...都是你老公上我，不是我上他。」原本不知怎麼回嘴只好默不作聲的織只有這句可以回。David沒提出這種要求，而且若有炮友提出要求織當插入，都被織回拒了，除了夠帥。

David老婆被這一激，氣得無法說話。順勢一轉，人妻強拉著織離開星巴克（還好織有先付帳），跳上計程車，在附近一家熱炒店宣然下車。

咦？

人妻沒有回應，硬抓著織的手進店。店員好像有見過David老婆，在她熟悉的圓桌老坐位坐了一下，隨即點滿了六盤菜。酒促小姐一上班，人妻馬上高聲舉手，店裡所有客人都轉頭看她一下。人妻點了一手18度台啤，抓著酒促妹一臉驚慌的手臂，像在裝瘋賣傻似的。

織不知現在怎麼回事，只好拆開筷子開始清盤。酒促過來幫忙倒滿了酒杯，添加冰塊。結果在一陣胡言亂語杯盤狼籍後，人妻一個人就海派喝掉了三瓶，開到第四瓶時已經有點無法言語。

結果人妻還能講話，留下幾道菜沒吃完，起身結帳後，又拉著轉到附近交界的錢櫃KTV。領班帶著兩人到小間包廂，一入進人妻馬上對著點唱機，點滿了整排梁靜茹、楊丞琳、SHE歌單開始拿著麥克風...稱不上是鬼吼鬼叫但也相距不遠。織只能一臉尷尬陪笑在旁邊拍手。人妻又向服務生點滿了各種調酒。

一個小時後，人妻又拉著織跳上計程車，在中山北路一家PUB落點。人妻已經走路搖搖晃晃，推開玻璃門，坐在吧台又開始點滿各式調酒，對著酒保開始「就是這種人又搶我老公啦」大鬧大喊。酒保對這場面好像很淡定，應該也是熟客吧。織只好陪著人妻一杯又一杯地喝光所有，四十分鐘後，人妻終於不支倒桌，趴在桌上發出穩定的鼾聲。

織打開看了一下David老婆的貴婦包，還好錢包留有幾張現金，不然領下個月薪水前織要吃土了。織連忙向酒吧道歉結帳，一面拖著David老婆酒醉的身子離開。剛才打給David手機打不通，但在包包裡看到一張寫著地址的小卡片。這是安排好預謀的嗎？

「到XX大廈～～」被拖進最後一輛計程車的人妻忽然還能向司機喊，又繼續不醒人事了。

織費盡力氣，經過管理員的狐疑放行，和尋找大樓門卡鑰匙對抗，終於把David老婆拖進一個看起來像他們住家的地方。裡面寬敝慘白卻沒什麼傢俱，一進門就看到雙人大床的主臥房。

織把人妻放到床上，鞋子小心地脫掉，蓋上棉被。還好沒有連著剛才熱炒和黃湯一股腦嘔吐到織身上。織關上燈，確認人妻的呼吸勻稱安好後，不出聲地準備悄悄離開。明早還要上班，想到這點織就隱隱頭痛起來。

「不准走，你給我過來～～」

酒醉的人妻不知何故忽然喊著。織像被抓到的孩子，只好勉為其難，回來只好把人妻安撫入睡才能離開。織走近床，被David老婆一手抓著，一同拖進棉被裡。蛤？只見人妻裷曲，面向抓著織的衣領，嘴裡隱約喊著老公名字又繼續入睡。

織已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重新想著今天一連串發生的事，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左手臂已經被壓在人妻枕著的頭底下。為什麼約砲約到要當別人老婆的體貼手枕？

罷了，像個孩子一樣。明明這麼大張的床，卻像沒安全感似地兩人縮在一角。織看著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女人的睡臉，想起自己確實也不曾和女生這種生物在同張床上睡覺。織想起以前，高二時她剛開始穿女制服上課，老師教官默許，男女同學也像往常一樣和她打招呼。只是從某個時間點開始，織就不曾和班上的誰有招乎以外的深入互動。

織停止過去記憶，閉上眼睛，陪著人妻在自己胸前的呼吸安穩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