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闆?明鋪那小丫頭?」
蘇雨不太確定的又問了一次,得到姚綺月確認之後才有些遲疑的回答:「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
蘇雨拿著手機,皺了皺眉頭的聽著。「我一會兒去看看,妳別擔心,就待在醫院裡別離開。」
蘇雨掛了手機,有些疑惑的望向還在吃早餐的白聿。「你知道明鋪有什麼來歷嗎?」
「明鋪?」白聿望了他一眼,「莫老闆就是個商人,他家上三代開了香燭鋪之後就一直到現在了,我以為你應該比我熟他們。」
蘇雨歪著頭想了會兒,「除了莫老闆有四個老婆十三個孩子以外我還真想不出他家有什麼特別的。」
白聿又咬了口他的三明治,想想又望向蘇雨,「不過我聽說過一件事,你聽過以咒術聞名的百里家吧?」
蘇雨點點頭,「在書上看過,大概一百多年前就沒了不是?」
白聿想起副局長曾告訴他的事,「我聽副局長說過,他年輕時拜會過一次明鋪的莫老闆,那次莫老闆的二太太不小心把整壺茶潑他身上了,莫老闆請他到內堂去換件衣服,他注意內堂深處有間充滿禁制的獨立小樓,他好奇的探頭看了下馬上就被請走了,莫老闆說那裡住著他奶奶,已經九十多歲了,他當時也沒多問,但他在那個小樓上看見百里家的家紋。」
「百里家嗎……」蘇雨想了半天,他只在書上看過百里家的事,他們是咒術名家,每代只單傳一女,在百年前就沒再有人見到百里家的女人了。
「我跟副局長聊過,如果那老太太是百里家的女人,那至少可以解釋莫老闆看起來那麼老實一個人,為什麼娶了三個老婆。」白聿八卦似的說著,「他十三個孩子裡只有三個女兒,但只有三老闆一個坐鎮明鋪,有可能她是百里家傳人,但莫家家教很嚴,孩子們都在明鋪工作,沒有人會對外人提起家裡事。」
「綺月說昨晚小言醒來,讓她打電話給三老闆,三老闆馬上就去看他了,在凌晨三點……你覺得會不會有什麼事?」蘇雨不太放心問。
白聿好笑的望了他一眼,「你不會沒聽說過三老闆喜歡景言的事吧?說不定他們在交往什麼的,你擔心那麼多幹嘛?」
蘇雨怔了怔的回答:「我問過小言,他說三老闆不喜歡他呀?」
白聿也有點無奈的望著他,「他再怎麼成熟,也是十七歲的男孩子好嗎?青少年掛在嘴上的喜歡不喜歡又不是絕對的,況且如果三老闆真如我們所猜的是百里家傳人,那肯定苗子青一定馬上就醒了不是?」
蘇雨想想也是,揉揉額頭又坐了下來,白聿幫他倒了杯咖啡,「你別什麼事都往糟的地方想,就算真有什麼問題,你在這裡擔心也沒有用,晚些去醫院問他不就好了?以他的個性肯定什麼都會告訴你。」
蘇雨接過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有些茫然的在腦中整理所有的資訊。
昨天下午,根據沈孟瑜沿著那輛車的逃逸路線所找到的每一個監視器,他們找到另一輛用來轉移路小西的車。
但那輛車上了高速公路直往南部走的時候,在追蹤上就變得更加困難。
沈孟瑜只埋在那些鏡頭前不停的翻找,在每個收費站跟休息站尋找著那輛車的蹤影,最後確認那輛車下了中部的交流道,在省道上失去蹤影。
中部的監視器不像北部那麼多,他們只能判斷路小西大約被帶到哪塊區域,而那塊區域大到讓蘇雨想翻白眼。
白聿知道他又在想路小西的事,「你問過那個祭壇的正確位置嗎?」
「沒有很清楚的問……但我大概知道在哪裡,能喚出那種魔物的祭壇,也不多了。」蘇雨想那也許就是苗仲秋就算與家人分開也要駐守在那裡的理由,他不想再讓任何人有辦法利用祭壇。
但如果路小西是被帶到那裡,就在苗仲秋眼皮底下他有可能沒注意到嗎?
又或者苗仲秋也跟這一切有關?
「你這兩天連絡過左意風他們嗎?」白聿突然間開口問。
「他們倆都沒連絡嗎?」蘇雨回過神來,馬上警戒了起來,之前約好了至少會用手機互傳一些訊息,好隨時交換情報。
「沒有,我被六隊煩了兩天也沒時間看訊息,早上想到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倆都沒回。」白聿皺了皺眉。
蘇雨回憶自己最後一次看到他們,就是在苗子青被送進醫院的那一天,那已經是前天的事情了。
蘇雨有些不安了起來,他一向就不是那個帶頭的人,以前向來是左意風說什麼就做什麼,他從來不需要去擔心其他事情,只要做自己的事,照著直覺就好了。
在一隊的六年他也是這樣過的,但現在他卻得要負起綜觀全局的責任,這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所有的事好像都很緊急,但仔細一想卻都也不是馬上會發生變化的事。
路小西被綁走了,但他們都知道在他生日前不會有危險。
苗子青中了咒術,但鎖魂咒只能讓他陷入昏迷,不會對他有生命危險。
景言出了車禍,他正好好的在醫院休養中。
而路小西的生日,剩不到二個月。
其實對蘇雨來說,能把苗子青跟景言困在醫院是最好的了,他們都還未成年,就算景言有再好的本事,蘇雨也不想他攪進這一團爛帳裡。
但他自己處在這一團亂之間,只煩躁得想殺人。
蘇雨拿起手機撥給左意風,但連響了十幾聲進入語音信箱也沒人接,路愉寧也是一樣。
「跑哪兒去了……」蘇雨有些不安的放下手機。
白聿正要開口的時候,蘇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還以為是左意風回他電話,連忙拿起來一看卻是袁芷其。
「小其?」蘇雨接起了電話,卻只聽見袁芷其大叫。
「雨哥!有個綠色妖魔衝進店裡!師傅讓我找你……師傅──!」
手機斷訊的同時,蘇雨扯著白聿急衝出門去開車,一路加速衝到了李寬一的店門口。
一下車就感到一股魔氣衝天,蘇雨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股魔氣和之前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
蘇雨和白聿衝進店裡,聽到夏至淒厲的叫聲和李寬一的怒吼。
「給我滾開──」
蘇雨一眼望去就見到那個綠魔正追著夏至嘶咬,一號正跟牠纏鬥著,大富則追在後面幫忙。
夏至只是哭著閃躲綠魔的攻擊卻不還手,一號自己一個要對付綠魔顯得有些吃力,而以綠魔的等級來說,大富並沒辦法幫上很多忙。
「一號閃開!」蘇雨一看清情勢就大叫了起來。
一號閃過綠魔的爪子,伸手拎著大富就急往後退,綠魔想追上的時候一把火熊熊地燒了過來,在牠面前劃成一道火牆,逼退了綠魔的行動,而同時蘇雨手上的釘已經疾射了出去。
綠魔險險閃過一支,另一支釘卻直釘在牠胸口,牠哀嚎怒吼了起來,看著自己胸口被釘融掉的那一大塊空洞,尖聲怒吼著。
蘇雨把握時間想扔出第二支釘的時候,夏至衝到他面前,一臉驚慌失措的尖叫著,「不要!」
蘇雨險些把釘拍到她臉上,連忙收了勢,白聿一把火柱急忙補上直衝而去,但綠魔已經抓住機會化成一灘泥從地上消失了。
蘇雨嘆了口氣,望向李寬一。
平時總和氣笑著的李寬一,此時只是帶著一臉怒氣,手上抓著一個小小的白玉瓶,厲聲開口:「夏至,回來。」
夏至抹著眼淚,低著頭回身鑽進瓶子裡,讓李寬一給緊緊的封了起來。
袁芷其檢查著大富,確認這孩子好好的沒事,連忙轉頭跟一號道謝,一號歪著頭看他,也沒說什麼的浮在半空中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家門不幸。」李寬一坐了下來,氣急敗壞的說著:「真是家門不幸!我早該封住她的,就都怪我不忍心。」
在李寬一的怒吼中,還聽得見夏至從瓶裡傳出的哭聲,讓李寬一罵得更兇。
蘇雨只拍拍李寬一的肩,白聿回頭望向袁芷其,「怎麼回事?」
「我不曉得,突然之間牠冒出來追著二號就打,嚇我一大跳。」袁芷其長這麼大,進入這行這麼久,說實在的還沒真正見過魔物,有些驚魂未定。
蘇雨跟白聿對看了一眼,如果那隻綠魔已經增強成這個程度了,那那個魔王該有多強?
但蘇雨卻有些不解。「他既已成魔,為什麼要回頭攻擊二號?」
「他想要斬斷他在人間唯一的理由。」白聿輕聲說著。
蘇雨側頭過去看他,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出來了。」
前任座前使有趣的望著他,「期待我出現幫你們解決問題嗎?」
蘇雨翻了翻白眼,「我沒辦法否認你很好用。」
「聿哥?」袁芷其走過來,望了眼白聿,但白聿只朝他笑笑沒說話。
蘇雨望過去,見他似乎沒想走的樣子,索性開口問他:「那該怎麼處理?」
白聿望了他好半晌,才笑笑地回答,「送她下冥府吧。」
「什麼!不行!二號跟我李家好幾代了,我不能──」李寬一大吼了起來,話沒說完被蘇雨給截住了。
「他不是那個意思。」蘇雨望向白聿,「你指的是,暫時借放在冥府吧?」
「嗯,他不達到目的是不會停止的,除非他在人間界完全感受不到她才會放棄。」白聿平淡的回答,「找個信得過的,把她的魂瓶借放到冥府去,事情過了再帶回來就好。」
蘇雨猶豫了會兒,那就表示到時候要是打起來,他們會少了二號的幫忙,但以現在的狀況她也幫不上任何忙。
蘇雨望向李寬一,「如何?想保住二號的話。」
李寬一自己也認識不少冥差,想做好這件事倒是不難,只重重地嘆了口氣,「知道了。」
袁芷其只疑惑的看著白聿半晌,總覺得他哪裡不對,蘇雨也不想跟他解釋這個,只對著袁芷其開口:「小其,你留在這裡幫你師傅,有事就再找我們。」
「嗯。」袁芷其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只乖巧的應著。
蘇雨朝他擺擺手,拉著白聿就趕緊走出去,深怕袁芷其看出什麼來。
蘇雨自覺地幫他拉開車門給他上車,自己再從另一頭上車。「好吧,你這麼多天沒出現了,現在出現應該有目的吧?」
前任座前使坐在車裡側頭朝他笑笑,「別忘了那把刀。」
「刀?」蘇雨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三樣神器的最後一樣,有些疑惑的問他,「可是那個人還活著不是?」
「時辰要到了,再三天,你得做好準備,拿到那把刀。」白聿說著,在蘇雨還沒開口問之前,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又有些茫然的望著他。
「這回交代了什麼?」白聿有些無奈的問。
「把話講清楚是會要他的命嗎?」蘇雨瞪了白聿一眼,白聿只一臉無辜的回望他。
「那把刀,好像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們得拿到它。」蘇雨鬱悶的回答。
「又要下中部嗎?」白聿問著。
「嗯,順道……去拜訪一下苗叔好了。」蘇雨想著,也是該會一會苗仲秋了。
但這麼一說就想起苗子璇,蘇雨皺起眉,「我們去看一下子璇,綺月說她沒回醫院。」
「嗯。」白聿拉起安全帶,蘇雨發車,他們要做的事還非常多,他只希望苗子璇只是睡過頭而已,但在綠魔的出現後,他開始有些不安。
那表示魔王也已經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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