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一位獨居男子,平生沒有別的嗜好,只醉心於庖廚,有時加班,到家都十點多了,他還是堅持做菜,圍裙一套就開始料理食材,他說:「人是為自己活的。」
他的冰箱裡素菜多於葷食,各色蔬果切丁放在保鮮盒裡,按顏色、採購時間層層堆疊,一字排開,壯觀且賞心悅目;他又說了:「做菜就跟畫畫一樣。」這麼老套的廣告詞,用在朋友身上倒是恰如其分,看他做菜,那拿粉筆的手忽然靈巧如指揮家,五顏六色的蔬果丁在湯裡和協奏鳴,對於下廚如打仗的我來說,這過程的確像極了一幅畫。
朋友喜歡吃川七,尤其喜歡用麻油去炒,有次我無意告訴他,川七又叫男人菜,聽說補腎,他差點沒被那口菜噎死,不知是不是這緣故,後來他邀我共餐,桌上再也沒有這道「男人味」了。
後來他研發了另外一道黏稠的料理:秋葵煎蛋。是因為他在頂樓種了秋葵,寥寥幾根,脆弱又發育不良,拿來涼拌分量顯然不夠,索性剁碎了煎蛋;哇,誰知那稠密的口感,跟微微流瀉的蛋液簡直是天作之合,成為我口中的「他的名菜」。
出門在外,有時疏於照料自己,把健康都交給外食,好在這熙來攘往的都市裡,還有一個勤於做菜與分享的朋友,讓我的異地生活多了一點家的味道,甜甜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