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反省

2015.2.16

孩子們今天特別開心，難得爸爸可以在不到九點時陪他們躺上床一家子和在床上，孩子們興奮地滾來滾去睡不著覺。亢奮的情緒終於在唸完一本又一本的故事書後漸漸緩和下來(是的，妹妹也捧著她的書本要求媽媽唸，不能只唸哥哥的書)，在10、9、…、1倒數計時關上燈，假裝我們飛入黑暗的太空、不能出聲不能讓外星人發現我們…的遊戲後，他們終於睡著了。本來已很困倦的我卻清醒了，遂決定起身記下我自己情緒也很滿的今天，一個我自己也有很多學習的一天，提醒自己。

旅居海外的高中同學回台過年，幾個同學約在今日聚會，堪稱是小型同學會了。從高中畢業至今十幾年來，這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見到昔日同窗，自是非常期待，也早早請示了老爺大人願意陪我一起出席。中午出門前十分鐘，卻出現了棘手的狀況。

事情是這樣的，兒子從沈浸在磁碟建構片的樂趣中被爸爸挖出來換衣服，卻不願意換上我幫他挑選搭配的牛仔褲，他想繼續穿著身上那件寬鬆的運動褲，因為軟軟的比較舒服。我卻覺得那件褲子對於已抽高的他顯得略短不好看。在他堅持不換牛仔褲之下我請他去換上另一件我認為比較好看的棉褲。

他跑進房間沒多久又是原來一身衣褲出來的他像是發現什麼好事兒一樣跟我說：「媽媽，我跟爸爸比過了，原來我選的那件運動褲還比較長耶!」我的臉色一沈，說：「我覺得這樣很像穿睡褲出門!我還是覺得牛仔褲比較配。」本來覺得可以說服媽媽"褲子長短"理由的兒子見我不認同，大哭了起來。眼看就要遲到的我心裡非常急躁：「我跟朋友約好聚會，也早就跟你說了，你出門前跟我鬧情緒，會害我遲到。」心裡想著昨天爸爸帶他去公園爬了一個很高的設施今天想爬給我看的兒子，還是覺得這件軟軟的運動褲才方便他活動。老公試圖緩頰：「那我們先穿牛仔褲，等聚會完再換運動褲好嗎?」兒子繼續大哭：「不要，我要先去公園爬，再去聚會。」爸爸解釋我們的行程不是這樣的，兒子還是無法接受：「我要先去公園!」「如果不讓我穿這件褲子，我也不要去聚會!」

看著兒子固執地大哭不休，再加上一旁愈來愈有主見不肯上推車的小女兒，焦躁的我動氣了，冷冷對老公丟下一句：「那你陪他們在家好了，你們都不要去，我自己去就好了。」「要不你自己帶他們去公園玩。看安安想去哪你們就去哪。」

老公一邊試圖說服固執的兒子一邊安撫固執的老婆：「你讓我跟兒子溝通一下，我帶著妹妹也沒辦法陪兒子爬高。」在哭聲中情緒高漲的我早已失去耐性，奮力把也開始大哭的妹妹固定上推車後，推著她自己出門了……

匆匆出門的我，踩著焦急的步子，腦中揮不去的卻是兒子大哭的臉。突然間，我覺得這完全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尊重兒子，還怪他不配合、對他生氣。為什麼他一定得穿我選的褲子呢? 不這樣穿會怎麼樣嗎? 分析自己，想要兒子穿我挑選的衣服是因為這樣才是我自認為的穿搭合宜、我自認為的美感，他應該要穿的好看與我一起出席我期待的聚會我才有面子。而且，我就要遲到了，公園晚點再去不行嗎? …可是，這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哪! 在兒子心裡，媽媽的朋友對他而言好陌生，這個聚會哪裡比得上去表演自己很擅長的攀爬給媽媽看還重要呢? 穿著舒服的運動褲，他才能活動自如，展現最棒的技巧給媽媽看啊! …

愈想，我愈慚愧，停下腳步傳了訊息給還在家跟兒子溝通的老公：「如果兒子真的不想來，他不一定要來參加"我"的聚會，你先帶他去公園吧!」

後來，他們還是出現在我們聚會的餐廳，而且安安穿著我最初為他選擇的衣褲，他穿過混亂吵雜的親子餐廳衝過來抱住我……

覷了個跟他去洗手間的小空檔，我跟兒子道歉：「媽媽不該不尊重你對自己衣服的選擇，是我的錯，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真的很喜歡你陪我一起參加聚會，謝謝你願意等一下再去公園，先來陪我。」孩子的心海闊天空，情緒沒有累積，安安轉頭給我一個甜甜的笑。

用餐完畢大家拎著孩子們繼續在晴空下逛著、笑著，老公悄悄地告訴我：「兒子還是很期待去公園爬給你看喔!」我捺下尚未聊夠的不盡興，依依不捨跟老同學們先行告別。兒子，我們去公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