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拾柒)

更新於 2020/07/14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你還愛我嗎 我怎麼竟有點怕

細個讀書嗰陣,好記得有一篇課文,講過啲咁上下嘅嘢:
「中國係一個多元民族國家,主要民族有漢、滿、蒙、回,藏;除此之外,仲有好多其他少數民族,全體合成中華民族。」
我第一次喺課本(社會科)接觸中國呢個國家,應該係一九八一年,小學二年級上學期。寫呢啲課文嘅人,應該唔會講大話或者立心不良;因為,當年喺香港,實在冇人會「舔共」。事實上,當年嘅香港人,連中國究竟係華國鋒定鄧小平揸旗都搞唔掂,舔共?要舔都舔「事頭婆」啦。
所以,編寫呢類課文嘅人,應該係真心膠 — 真心相信「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嘅漢人,會尊重其他少數民族。(唔好乜都賴晒共產黨,佢哋係仆街,但亦唔見得喺1949年9月30日或以前,漢人好尊重其他少數民族囉!當日我哋話要「驅除乜乜」話?)
於是,當我哋喺2019年嘅今日,見到普教中、淡化粵語、邊緣化香港人嗰陣,我哋就O晒嘴,覺得自己係受害者,好似發現新大陸咁:原來共產黨咁㗎喎!
十六年前,當我寫隻故仔,講述中共點樣淡化「東北朝鮮人」嗰陣,我俾人屌到撻皮、話我「杞人憂天」、「無風起浪」、「抹黑中國」。仲有中國人寫信去集團嘅總部,要求道歉及開除我;等我仲以為自己去咗香檳大廈開檔又唔記得咗𠻹。
其實,我哋香港唔係第一個、亦都唔會係最後一個。

Day 18上午,延吉機場咖啡室。
唞咗一日,係時候搵東元,傾吓啲工作細節。
「軍車嗰方面呢,東順幫我跟進過,」東元對我講。「軍方嘅調動期,可能長達半年、甚至更長。所以,要影軍車相嘅機會多的是;我哋搵日再去琿春一帶兜兜風啦……」
值得留意嘅係,東元喺初雪面前同我講公事,都繼續用韓文。睇嚟,初雪嘅親和力都同時收復咗對佢有戒心嘅東元。
「哦……」我一邊沉思、一邊問東元。「脫北者……解放軍接防……其實,我哋仲有冇其他有報導價值嘅故事,值得去跟進?」
我嘅潛台詞係:如果有啲話,咁我咪有藉口留耐啲囉……
「故事呢,就唔係冇嘅,」呢個時候,東元笑得有啲古惑。「不過我就唔係太好講說話;應該咁講:我唔知你對呢隻故事興趣有幾大,呢隻亦都唔係甚麼駐軍或者脫北呢啲咁有畫面嘅話題。咁啦,你嚟咗咁耐,我都未請過你上嚟我屋企食飯,我呢個做東道嘅真係太冇心肝……」
「不如,晚你同初雪係一嚟我屋企食餐便飯,然後我哋再傾一吓?」佢提議。
「東元叔咁客氣,咁我哋卻之不恭喇。」我答佢。

同一晚上,東元宅。
踏入門口、過咗玄關位之後,我同初雪兩個O晒嘴企咗喺度。如果有人幫我哋影張相的話,我諗我哋個樣一定好可愛。
O嘴嘅原因之一,雖然我仲未登堂入室,但係憑我嘅肉眼觀察同經驗,呢個客廳同飯廳,應該係起碼二千呎屋先至會有嘅巨大;原因二,就係佢嘅裝修。雖然,我對歐洲宮廷式裝修唔係太愛好,但係呢類裝修土氣還土氣,始終都走唔甩個貴字。
「馮先生、初雪小姐嚟咗喇!」講嘢嘅係善雅,東元太太是也。其實我同初雪都經常見到喺機場看舖嘅佢,不過未喺呢度出過場咁解啫。「入嚟坐啦!東元快啲招呼客人坐啦!」
我哋喺客廳坐好之後,我仍然四圍張望緊人哋間屋 — 香港人嘛。
「東元叔,呢度有冇200平米呀?」我問佢。
「260平米呀;」佢答我,不無自豪。「一家四口,差唔多啦!」
一家四口住成二千八百呎,你一家四個姚明咁嘅size都夠住啦!
坐落冇耐,善雅返入廚房準備晚飯,初雪就入咗去幫手 — 估唔到佢都會識呢啲外國禮節;雖然,我肯定佢唔知呢啲係外國禮節。
「間屋真係好大,你又佈置得好有心機;」我同東元玩緊語言偽術,有心機唔代表靚囉。「一間咁嘅屋喺延吉,大約要幾錢呀?」
「四十幾萬左右啦,」東元果然聽唔出我嘅語言偽術。「我哋都花咗好多時間同心機去裝修間屋㗎!」
二千幾呎四十幾萬,睇嚟我要認真考慮吓搬上嚟住。
「係呢,你哋香港都回歸咗就嚟六年喇;」東元問我。「點呀?同之前分別大唔大呀?」
「話冇分別就呃你嘅,講真,啲嘢慢慢咁變緊啦;」我答佢。「不過你都知道,中國人又好、香港人又好,忍耐力好強嘅,好快就會習慣晒。」
「就係呢個『習慣晒』,我覺得,喺不久嘅將來,香港將會同延邊一樣;」東元若有所思。「可能會更差,因為你哋嘅地位比延邊更獨特……」
「你意思係……」我當然聽得到東元嘅弦外之音,但「聽故唔好駁故」係我做人嘅原則,所以我俾位佢繼續講。
「我說啊,你們香港人太善良了!」東元突然轉台講國語。「很快,你們就會像我們東北朝鮮人一樣,被淡化得可有可無了……」
唔知係因為佢無啦啦轉台講國語定點,東元呢句說話,明顯成功「突襲」我嘅思緒。整個晚飯,雖然我哋都有說有笑,食得好開心;但係呢幾句說話喺我個腦海,一直都揮之不去。
晚飯過後、臨走之前,東元同我講:
「聽日不如我帶你哋去參觀一吓附近嘅名勝,然後再講個故事俾你聽?」
好明顯,東元嘅approach係正確嘅;佢引起咗我嘅好奇心。

Day 19,龍井市郊琵岩山一松亭。
東元嘅車啱啱停好,初雪即刻以極速開門,然後衝咗落車。佢唔係心急去睇名勝,佢之所以咁心急,係因為佢要嘔……
初雪並唔係一個搭慣車嘅城市人,所以就算暈車浪,其實都唔奇怪。不過話分兩頭,剛才呢幾公里路嘅路面,又真係爛得可以。莫講話初雪,就算連我都有種個胃「浪吓浪吓」嘅感覺……
「初雪,你冇事吖嘛?」東元問佢。「要唔要水?」
「哦……冇事……」初雪嘔到有啲上氣唔接下氣。「好辛苦……」
我遞咗支水俾佢,佢一邊抹嘴一邊飲水嗽口。
初雪整理好自己之後,我哋就行去一松亭嘅方向。只見裏面有一個好大個、寫住「一松亭」嘅石碑,然後附近就放咗幾舊零碎嘅大石頭。石頭上有啲韓文嘅詩句,但係由於風吹雨打嘅關係,詩碑上嘅文字已經侵蝕得好嚴重。不出十年,淡淡嘅石刻嘅文字應該就會完全消失。
「東元叔,呢個『一松亭』,究竟係咩地方呀?」我問佢。
「紀念尹東柱嘅地方,」東元好平淡咁答我。「詩碑上面就係佢嘅詩作。」
尹東柱( 윤동주 1917–1945 )……佢咁講我就有印象喇。當日喺延世大學讀韓文同韓國文化嗰陣,我就讀過佢嘅詩。尹東柱喺中國歷史,應該無甚地位;但係對於韓國人(朝鮮人)嚟講,尹東柱就同聖人無異。佢係日治時期朝鮮嘅思想家、詩人、同埋獨立運動家。佢後來俾日本人收監,喺獄中受到殘酷迫害,最後死喺福岡嘅監獄。
尹東柱死嗰陣,先得廿七歲。但係佢喺韓國人心目中嘅地位,與歷史上嘅偉人齊名。尹東柱喺朝鮮近代史嘅地位,足可與刺殺伊藤博文後就義殉國嘅安重根烈士媲美。
可以話,安重根用鮮血同生命喚醒朝鮮人獨立嘅決心,尹東柱就以文字將呢種愛國心留傳萬世。韓國人嗰種強烈愛國嘅心,唔係偶然。
只不過,點解一個偉人嘅紀念地點,可以咁蕭條嘅?
「東元叔,」我一邊嘗試閱讀詩碑上面嘅詩、一邊問東元。「點解一個應該屬於『聖地』級別嘅地方,好似咁……日久失修嘅?」
「因為佢係朝鮮人嘅聖人,唔係漢人嘅聖人,更加唔係共產黨嘅聖人;」東元答得乾脆。「如果唔係近年韓國人喺延吉嘅投資咁大,又向自治州政府多番要求,我諗,連呢幾個詩碑都拆埋喇……」
「你哋剛才上嚟嗰幾公里路,我哋已經無數次同自治州政府、人大、政協反映,要求鋪好路面。但係咁多年嚟,都係只聞樓梯響。」東元指一指一松亭個碑。「就算係呢個碑,佢哋嘅所謂『重點文物』,你覺得佢嘅保育好啲,定係之前你見過嘅江澤民題字嘅大字碑保育得好啲?」
的確,就講條路,老老實實,一條咁爛嘅路,遊客上落根本唔方便,旅遊大巴又點樣上到呢個旅遊點?
離開一松亭,東元驅車去咗附近嘅龍井市。喺進入市中心嘅途中,我對龍井市嘅感覺係:雖然呢個係縣級市,但係佢冇一個縣級市應有嘅建設;可以話,龍井市有一種同一松亭同樣嘅蕭條感覺。
唯一唔同嘅,就係龍井市嘅蕭條,好似隱藏咗一啲昔日嘅風光歷史……
東元喺「龍井一中」前面停低咗架車,然後帶我哋入去呢間中學。入到去除咗龍井一中之外,原來,裏面仲有另外一間「大成中學」。但無論點睇都好,大成中學唔似一般嘅學校;再加上學校則邊嘅「尹東柱詩碑」,我肯定呢度又係另一個「聖地」。
「如果剛才嘅一松亭係紀念尹東柱嘅聖地的話,」東元指一指我哋面前嘅大成中學。「咁大成中學就係朝鮮獨立運動嘅溫床,甚至係起點。」
我望一望眼前嘅大樓,同埋以大理石修葺得好宏偉嘅詩碑;果然,大家同樣係聖地,但係呢個嘅「文物等級」應該比一松亭高好多。
「都還好,起碼呢個聖地,佢哋都仲打理得企企理理……」我答東元。
「哈,係咩?」東元有少少輕藐嘅表情;當然,佢應該唔係藐我。「或者,你睇吓呢段文字啦。」佢遞咗一本類似官方旅遊刊物嘅書仔俾我。
係一段關於大成中學嘅歷史介紹;我細心一讀:
「……自19世紀末以來中國境內朝鮮族的教育發展史、以龍井為中心的抗日鬥爭史,以及抗日英雄人物介紹等,展現了20年代初期中國境內朝鮮族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同朝鮮共產主義者、抗日志士一起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進行艱苦卓絕鬥爭的革命史。1928年在大成中學成立了延邊地區第一個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地下黨支部……」
(按:原文我已經搵唔返,以上文字係節錄自《華人百科》;信我,同原文所差有限之極。)
我當時即刻諗到嘅,係一個當年嘅潮語:攝石人。如果放喺2019年嘅今日,呢啲叫做「騎劫」 — 將朝鮮獨立運動嘅歷史同發源地,騎劫成為中共嘅功績。
「原來我哋朝鮮人今時今日之所以擁有我哋嘅獨立國家,全部都係共產黨嘅功勞!」東元有啲氣憤;講真,俾我都會。
不過,我又唔使戥佢氣憤嘅。當時唔知而家知,我哋都有我哋專有嘅「要不是我們的關照,你們香港早就乜乜柒柒了」;不讓東北朝鮮人專美嘛。
「或者,過多十年八載之後,」東元指一指尹東柱詩碑。「呢度會變成一座毛主席像,紀念佢帶領我哋抗日呢!」
「哈哈,東元叔讀朝鮮學校出身,對中共黨史應該唔係太熟悉喇!」我打個哈哈,同佢開個玩笑,希望佢唔好咁上心。「二三十年代嘅中共,可以係李大釗、博古、王明、張聞天、甚至周恩來,但係排隊都未到毛澤東囉!『遵義會議』之前,我哋嘅『偉大領袖』,都只不過係個大配角而已。」東元聽到之後,大笑起嚟。
參觀完大成中學,我哋去咗龍井市嘅一間飯店食晏。
「東元叔,」食食吓飯嘅我突然諗起一啲嘢。「龍井市之前係咪應該輝煌過、或者喺歷史上面扮演過重要角色?」一路上我見到市內嘅景象,雖然破落,但仍然聞得出陣味。
「小馮果然有記者嘅觸角!」東元點點頭。「冇錯,龍井其實一直都係我哋朝鮮人心目中,真正嘅延邊嘅首府。」
「其實喺高句麗年代,延邊一直都係高麗領土。後來高麗人俾女真族打走,女真族又俾蒙古人打走。明朝以後,延邊雖然係大明國土,但明朝皇帝從來都冇派過人嚟上任,一直都係以女真或者蒙古人治朝鮮族嘅『以夷制夷』;但係延邊人,其實大多數都係朝鮮人。後來嘅民國、新中國,先至開始將延吉同龍井嘅角色對調。佢哋咁做,無非都係想淡化朝鮮人喺延邊所扮演嘅角色。」東元嘆咗口氣。
「今日延邊、明日香港;」東元講咗呢句幾震撼嘅說話。「我哋朝鮮人喺延邊嘅人口比例,一直都下跌緊。好快,喺延邊地區,朝鮮人再唔會係主要族群;漢人將會取而代之。我覺得,今日喺延邊發生緊嘅事,遲早都會喺香港發生。你哋準備好未?」東元最後問咗我呢句。
坦白講,我唔知答案。

後記:寫呢篇文嗰陣,我又做咗一次資料搜集,睇吓延邊嘅近況,同東元當年嘅推敲是否吻合。
然後,我睇到採訪之後嘅十幾年,延邊自治州政府大力修葺同尹東柱有關嘅地點。當年嘅一松亭,如今已經修葺妥當。除咗道路嘅配套之外,當年險被侵蝕一光嘅尹東柱詩碑,亦都保養得極為妥善。詩碑上嘅文字,甚至用油漆上好晒色。
然後,我喺尹東柱當年被拆毀然後再起返嘅故居,見到一塊咁嘅「紀念石」:
圖係擺明偷嘅,亦唔會俾credit;你懂的。
我唔知尹東柱本人泉下有知,知道自己「被中國人」之後,有乜感覺。作為一個祖籍朝鮮咸鏡北道會寧市、喺平壤、漢城及日本受教育、只係喺中華民國出生朝鮮人;佢短暫嘅人生當中所有嘅詩作,都係以韓文寫成。無啦啦被冠「中國」兩個字落去;老老實實,呢啲咪叫「傷害人民感情」囉。
中國境內朝鮮人嘅悲情,大慨就係幾百年以來,一直都喺漢人同滿人嘅狹縫之間、搵佢哋嘅生存空間。然而,空間搵到喇,但係就窮得只剩下經濟發展。我最近喺維基嘅「大發現」,就係原來中國東北嘅朝鮮人,喺係十九世紀末期先至遷徙到延邊。咁之前高句麗王朝喺嗰一帶主政咁耐,嗰班係咩人嚟呢?
自己喺歷史嘅角色被淡化嘅感覺係點,我諗,我哋好快就會領悟到。
不過,我諗我再冇當年嘅熱心,去為東北朝鮮人發聲喇 — 作為一個「受過中國大恩大德」嘅前「中國香港人」,我又有乜資格去說三道四呢?
你還愛我嗎 我怎麼竟有點怕
現況天天在變化 情感不變嗎
你還愛我嗎 沒變動只怕僵化
習慣天天共對怎麼知道情會否簡化
我也許不應追究真假
但是也不想各自欺詐
你愛我嗎 我願能知道
就讓我不必繼續驚怕
(待續)
本故事人物及情節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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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係1997年5月中,剛剛完成學業嘅我身在華盛頓,正在考量緊我嘅未來。我可以選擇留喺美國發展,我internship嘅老細(即係美國政府)同我有共識,我畢業後可以留喺政府工作。或者我可以選擇出去闖一闖,見識吓呢個世界。當年仲係年青嘅我選擇咗後者,因為我覺得我仲未需要搵一份工困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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