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少人曾在國小時因為「免」多一點、「兔」少一點,被罰寫好多遍。還有肇事逃逸的「逸」,不少人總是忘記兔下那一點。於是心中咒罵為什麼這兩個無關的字長得那麼像,古人造字到底有什麼毛病?
有沒有病不好說,但肯定有問題,怎麼說呢?故事要從「冤」字下的那個「兔」字開始說起。
《說文》說「冤」這個字,像一隻兔子在宅子裡迷路,屈折的樣子。簡單說,屈就是冤,冤就是屈,兔子找不到出路,如冤情不能得到伸張。
呃......真的嗎?為什麼一定要兔子走在屋子裡才會迷路?要表達屈折,蛇不是更好嗎?看著這個字,應該直覺會想到兔籠、或是抓兔子之類的東西,誰會想到彎彎曲曲有冤屈啊?這當中很難說沒有問題。
兔,本寫成帶著小短尾的動物形。免」則寫作「宀」下有「人」,像人戴著帽子,即今日的「冕」字。這兩個字在漢代以前,還沒相混,但到了漢代,事情就變了。
先說兔子的「兔」字,這個字被轉了90度拉直後,小短尾為了與其它動物區別被拉長,身體從兩劃合併成一劃,兩腳也從朝同個方向變成劈向兩邊。現在「兔」中間橫寫的「日」,本來應該是兔子的眼睛。
「免」字的頂端原本是帽子上的一個小點,愈拉愈長,成了個「ㄇ」形;帽子的兩沿向內捲起,插進了人的頸子(好恐怖啊)。
帽子底下人形的兩腳柔軟度漸佳,變成了向左右劈開的形狀。這樣子兔、免二字不僅是頭部,連身體的部分也很像。
據學者比對漢代印章與石碑拓本,某些字如「逸」或「冤」不加點,與「免」字相同;「俛」右下反而加了小半圈,與兔字相同。
兔、免不分,不是現代人的專利,其實漢代人在隸變的過程中,便已有搞混的狀況,這完全是漢代人寫字亂來而產生的歷史遺留問題。被罰寫的同學大可以去漢朝找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吧!科科。
又因「免」與「冤」古音韻部相同,所以「冤」這個字,其實不是「像兔子在房子裡走不出去的屈折樣子」的會意字,可能是以「免」為聲符的形聲字。所以,「冤」屈的「冤」,下面本不該是「兔」,而應該是「免」。反正錯都錯了,只好將錯就錯囉。
參考資料:劉釗《古文字構形學》P.217-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