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晶片戰爭-Chip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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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情願,但我還是被她推出了店門,我們繞到園藝店後面,那裡停放著一輛載運植物專用的小貨卡,她試了幾次才發動成功。我注意到這是完全機械式的老貨車,大概她對古董車別有情懷,不然就是怕現代車太多電子設備,會被駭客入侵吧。

早晨的街道上沒有太多車,我們很快就來到凱特診所的樓下。
我下車走到對講機前面,猶豫著是否要按下按鈕。安不耐煩地示意我快一點。正當我想管他的,要閉上眼睛按下去時,卻發現門其實根本沒有關緊,開著一道小縫隙,我抓住門把輕輕一拉,門果然就打開了。
安吃驚地與我四目對視。
我查覺到不太對勁,搶先安一步衝上三樓。
果然三樓診所的大門也是打開的,我不敢置信,因為診所的路口監視錄影我一直都開著,除了幾個住戶進出,確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進來。
但接下來我看到趴臥在崔西病房地上的凱特,血液從她頭部流出,看來已經有一陣子,血色已經變得深沈、黏稠,而旁邊一個花瓶被摔得粉碎。
沒有看到崔西的身影,難道她被帶走了?
我與安趕緊先檢查凱特,幸好她還有極微弱的呼吸,我們合力將她抬到病床上,安讓我再去其他房間確認一遍,她則留下來幫凱特包紮處理傷口。

我仔細巡視完整間診所,還是沒有找到崔西,再次進到病房時,凱特已被打上點滴,頭上包紮得很整齊。
「我必須去找崔西。」我說。
「現在的情況很不明朗,我想我們最好不要亂跑。」安說。
「這裡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就表示不再安全了。」
「他們只帶走崔西,那很明顯就是要拿她跟你交換晶片。」EWD說。
「可是這不像是金包恩做的,」我說:「他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妹妹。」我看向凱特。
「這確實很奇怪,但相信我,金包恩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安說。
「不管怎樣,我必須去救崔西。」我說。
「老哥...」EWD說。
「怎麼了?」
「崔西的晶片是哪一家的?」
「我記得...」我回想在醫院與她連線的時候,說:「啊,是BFC,雖然是舊型的,但的確是BFC的晶片沒錯。」
「你再看看這個監控影像。」EWD傳了一段擷取的影像過來,一個婦人包著頭巾走出公寓一樓大門,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是身形與崔西很相似,走路似乎有點不自然的搖晃。
「是崔西。」我說:「她被控制了。」
我們追蹤監視影像的記錄,一直看著她走到幾個路口外,坐上一輛熟悉的古董賓士車,接下來會到哪裡我們再清楚不過了。
「我竟然疏忽了。」我說。
「這也不能怪你,沒想到他們能控制昏迷的人。」EWD說。
我想到崔西原本就已渾身是傷,卻還硬是被控制走了那麼遠,甚至還打傷凱特?心中一股怒氣就要爆發。

這時凱特的晶片突然發出閃爍,是電話,雖然沒有來電顯示,但我們想也知道會是誰。
我拉起她的右手劃過螢幕接聽起來。
「嗨,老妹。」金包恩說。
「金包恩,你把崔西帶去哪了?」我問。
「咦?是臭小鬼?」金包恩說:「不用緊張,她很好。但你別誤會,她可是自己願意過來的喔,而且,我這裡的病房怎麼說也是比凱特那邊的還要舒服十倍呢。」
「少說廢話了,你究竟想幹嘛?」安說。
「這不是小安嗎?妳怎麼也跑來了?難道我錯過什麼派對了嗎?」金包恩說。
「混帳,你竟然敢把我哥的...」安說。
「原來你知道了啊,真是可惜,本來還想繼續保持神祕下去的。」金包恩說。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晶片?為何總是對其他人下手?」我說。
「誰叫你這小鬼太會躲了,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金包恩說:「好了,既然大家都在,我就直說吧,明天中午以前,你一個人過來BFC總部的移植中心,我們幫你取出晶片,你帶走修女,就這麼簡單。」
「記住,一個人來,不要想耍花樣。」金包恩說完即掛上電話。
「混帳...」安說。
我看著前方的空氣,竟想不到該如何應對,難道只有用晶片交換一途?
「如果把晶片給他,他也找不到製造超級晶片的秘密。」我說。
「對,但是他不會相信我們的,他這個人只相信眼見為憑。」安說。
「凱特也說過一樣的話。」我轉頭看著昏迷的凱特。

此時凱特眼皮顫動,口中囁嚅道:「小瑞克…」
我與安立刻湊上前,安握住了凱特的手,她緩緩睜開眼睛。。
「嘿,凱特姐。」安說。
凱特看著沈默的我,說:「小瑞克,抱歉...我沒能阻止。崔西被他們控制,帶走了。」她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如此堅韌的女人,竟為了我不斷落淚。
我說:「妳先好好休息吧,我會想辦法救出崔西。」雖然這樣說,但我並沒有什麼有把握的辦法,除了交出腦袋裡的晶片。

凱特撐起身體,說:「讓我幫忙。」
「不用了,你專心休息就好了。」我說。
「不,你會需要的。」她說:「因為,是你的記憶。」

***

BFC總部的頂樓溫室裡,愛德華利用晶片連線搭配攝影機,正對著我拍攝到一半。
「小瑞克,你長大想要做什麼呢?」愛德華問。
「我長大想要成為跟爸爸一樣厲害的科學家。」我說。
「好喔,那從現在開始就要好好努力喔。」
「嗯。」我用力點頭。

他將記憶卡取下,走到一株熱帶蕨類前,說:「這是小瑞克的『時光膠囊』,爸爸把它放在這裡面,等你長大,我們再來看,好不好?」
「好。」
愛德華將記憶卡嵌入蕨類的莖部深處。
然後他牽著我轉身,準備要走回溫室裡的玻璃屋,這時的玻璃屋還沒爬滿藤蔓,大概只附著了不到一半的面積,藤蔓粗大的根部宛如厚實的手掌,托著晶透如水晶般的玻璃屋。

「抱歉,打擾你的親子時光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們背後傳來。
金包恩微笑站在剛剛存放記憶卡的蕨類附近,愛德華的手心微微濕潤。
「你怎麼來了?我記得今天公司沒上班。」愛德華說。
「閒著沒事,就來晃晃。你不也在這嗎?」金包恩說。
「你就直說吧,我還不了解你嗎?」
「哈哈,果然還是瞞不過你。」金包恩說:「關於正常人體的植入計畫,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
「這個...我說過,正常人體植入還是有太大的潛在風險。」
「但是植物人卻成功了,不是嗎?」
「雖然技術是成功的,但人類操控下的後果,還不夠清楚嗎?人類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去駕馭超級晶片。」他停頓了幾秒,說:「難道你忘記柔伊是怎麼死的了嗎?」
「不要跟我提到柔伊。」金包恩幾近怒吼,但他接下來的眼神卻怨毒地射向我,彷彿是我殺死柔伊。
「我知道你跟柔伊之間的事。」愛德華說:「但是都過去了。人體植入的事,就請你別再提了。」愛德華說完拉著我往門口走。
經過金包恩時,他冷冷地說:「柔伊是被你害死的。」
愛德華停下腳步,手心除了濕熱,我還感覺到強烈的振動,微微縮緊。
「理查德,你先出去外面等爸爸。」
我慢慢往門口走,時不時回頭往後看,兩個男人就這樣一直站著不動。我繼續走到外面的沙發上坐下,一股午後濃濃的睡意悄悄襲來。
等到我醒過來時,眼前已是一輛被熊熊烈火吞噬的轎車,而愛德華滿身是血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

「成功了嗎?」是安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從手術床上坐起,還在想著剛剛夢裡發生的事情。
「小瑞克,你有回想起什麼來嗎?」凱特說。
我點點頭。
「太好了。」安說。
「我想,製造晶片的秘密就藏在BFC總部裡。」我說:「在頂樓溫室的某株厥類身上。」
「那不就有可能已經被找到了?」EWD說。
「我想沒有,那間溫室一直被保存著,也沒有清理,想必金包恩也覺得藏有秘密,所以沒有更動它。」
「可是我們要如何潛入?基本上你們幾個人的臉都會被認出來吧?可惜我離太遠,幫不上忙。」EWD說。
「我們不用潛入,我會去交換晶片。」我說。
「小瑞克,不行。」凱特說:「晶片在你腦中已存在太久,現在移除恐怕會造成腦部傷害。」
「我只是想先救回崔西,其他的只能之後再想了。」

我看著視窗裡,雪倫家對面的監視器,今天雪倫沒有去上課,她站在窗口往外看,不時會舉起手,盯著被我挖出晶片後包紮的地方。沒有聲音,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突然想到,她現在沒有智慧晶片,要聯絡可能會有困難,於是我轉頭問安:「安,妳手上還有多的冥王星晶片嗎?」
「剛好有一個,怎麼了?」安說。
「我想給我一個朋友。」
「女朋友?」凱特說。
「不是啦。」
「你是說雪倫?」EWD說。
「還說不是女朋友。」安說。
「EWD你不要每次都捅我秘密好嗎?」
「別害臊,老哥,愛就要勇敢去追尋啊。」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

大家七嘴八舌,總算決定好一起出門,由安開著車載著我與凱特,前往雪倫的家。

凱特帶上了植入晶片的工具,在雪倫家的廚房進行植入手術,她的技巧十分純熟,雪倫直說完全不會感覺到不舒服,同時也將原本的傷口重新進行了縫合。

手術完成後,大家在廚房的餐桌旁又陷入了沈默。由於金包恩狹持了崔西,外面已經沒有人在追蹤了,因此我將所有監視影像一一關閉,這令我有一種從沈重腦壓中解脫的舒暢。

「我覺得我們應該報警。」安說。
「警察用的幾乎都是BFC的晶片,恐怕會被BFC中樞給控制,所以這點行不通。」EWD說。

「小瑞克,讓我跟你去。」凱特說。
「凱特...」我一時想不到拒絕她的理由。
「我是他妹妹,他管不住我,況且他把我打成這樣,我也想找他算帳。」
「我們也去。」安拉著雪倫說。
「你們還是留在診所等我們吧。」凱特說:「安,再麻煩你回冥王星總部拿兩片晶片,或許,小瑞克與崔西之後會需要用到。」
安說:「好吧。」

***

隔日中午,我與凱特佇立在BFC總部前。
「嘿,小鬼,我不是說要你一個人來嗎?」金包恩帶著強尼與戴普走出大門。
「我不放心你們的醫師幫他手術,晶片要由我來取出。」凱特說。
我看向凱特,不知道她會突然這樣提議。
「妳的技術我當然不會懷疑,只是難免覺得你們是不是又想要搞鬼。」金包恩說。
「你放心,我們既然來了,就是要換崔西回去。」凱特說。
「好吧,諒你們也不敢亂來。」金包恩說著便往室內走。
戴普繞到我們後面站著,強尼則揮手示意我們進入。

總部的手術室位在五樓,旁邊就是手臂晶片的研發部門,我注意到距離中庭的透明電梯不算太遠。

走進手術室,我發現已經有幾個醫生跟護士準備就緒,正在待命。
「先讓我看到崔西。」我說。
強尼拉開一旁的簾幕,崔西躺在病床上,眼睛緊閉。
「崔西…」我喊了出來。但她並沒有任何反應,顯然還在昏迷中。
「我也要幫崔西換別家晶片,BFC的東西太噁心了。」凱特說。
「真難過你會這樣說,無所謂,你要換什麼雜牌的我都不在乎,快點幫我取出晶片就行。」金包恩說。

凱特讓我切斷所有連線,然後示意我趴上特製的手術床,準備幫我刮除後腦的頭髮。
「等等我會支開他們。」她小聲地在我耳邊說。
「凱特?」我用氣音回問,生怕被金包恩聽見。
但凱特沒有回應我,而是對金包恩他們說:「取出腦中的晶片必須非常專注,我不想有人打擾,請你們都出去。」
「讓醫護人員留下吧。」金包恩說。
「不用,我一個人就夠了。」凱特說。
金包恩沈默了一陣子,似乎是在掃視我跟凱特,然後便聽到幾個人走出手術室的聲音。

「他們走了。」凱特說。
我翻起身,說:「妳有計畫?怎麼沒有先跟我說?」
她放下剃刀,說:「我怕計畫會曝光。」
「曝光?你是懷疑我們裡面有內賊?不可能吧。」
「崔西不是被愛德華控制的。」她說。
「不是?」我覺得不敢相信,說:「除了他還會有誰?」
「你就都沒有懷疑過,」她說:「那個突然出現的EWD?」
「你不會是要跟我說他是內奸吧?他幫了我很多,我實在很難相信他會是金包恩派來的臥底。」
「不,我覺得他也不是金包恩的人,但我能確定控制崔西的不是愛德華。」她說:「你到過愛德華的意識中,你覺得他怎樣?」
「嗯,溫文儒雅,就是一個和善教授的樣子。」
「控制人類,是他生前最反對的事情。就算只剩下意識,我相信他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凱特說。
「但是...」
「時間不多了,這個之後再談,我先告訴你救崔西出去的計畫。」凱特說。
「嗯...」
凱特吸了一口氣,開始說:「首先,我會用崔西取下的晶片偽裝成你的晶片,然後你就躲在崔西床下,趁我將崔西推出去給安的過程,你偷溜上頂樓溫室,把記憶卡拿出來。」
「聽起來好像不錯。」我說。
「切記先不要連線上外部網路,但你可以透過區域網路先監控總部裡的監視器。」凱特說:「只要拿到記憶卡,在有監控的幫助下,你要偷偷逃出去應該不是太難的事。」
「好,我知道了。」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再稍微等待一下。」凱特說。

一個小時後,凱特推著我跟崔西走出手術室。我身體面朝下地撐在崔西病床底下,好在剛好有幾個點可以支撐,所以短時間倒還不是太吃力。
強尼一直守在門外,一見到我們出來就想過來檢查病床。

「住手,強尼。」凱特說。
「小姐,不要為難我。」強尼說。
「病人剛手術完,你是想害她感染嗎?」她說:「還有,叫我博士。」
強尼退了開去,卻轉而想進手術室去看。
「嘿,裡面那個還需要休息,一樣也不能被感染,晶片現在在我手上,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晶片毀了。」凱特說。
「那妳先把晶片給我,」強尼說:「博士。」
只見凱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塑膠夾鏈袋,那是剛剛從崔西身上取下的舊晶片,上面還沾著血跡。

「拿去。」凱特說。
「好,我這就拿去給金博士。」強尼拿著晶片就往中庭電梯走。
「他的辦公室一樣在三十樓?」凱特問。
「是啊,怎麼了?妳應該不會是想找他敘舊吧?十年前的那件事之後,我還沒見你們說超過十句話呢。」強尼說。
「哼,就好奇問問,本來想親自拿晶片去給他,但既然有你代勞,那就算了。」凱特說完推著我與崔西就要往貨梯前去,那剛好與中庭的玻璃電梯是反方向,但她刻意走得慢一些。

過了一陣子,凱特才說:「快出來。」
她剛好停在逃生梯的入口,先前我已經在網上看過BFC總部的平面圖,逃生梯只能到三十樓,如果要去三十一樓的溫室,就只有中庭的磁浮電梯可以到達。
我快速閃入樓梯間,向凱特眼神示意,她沒有看我,只是側著臉露出淺淺微笑,接著就推著崔西繼續往前走。

我摸上三十樓,輕輕推開樓梯間的門,露出一個小縫,只見金包恩正從一個房間走出來,強尼緊跟在後,金包恩手上拿著剛剛的塑膠夾鏈袋。他們往中庭電梯走,然後坐上電梯便下樓去。我猜是要拿晶片去檢驗吧,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那是假的,那麼我的時間可不多了。

好在三十樓似乎是金包恩專屬的樓層,並沒有閒雜人等會出入,在連線進入監控系統後,我發現在走廊上我輕易就能找到死角避開,但唯獨在電梯口附近無法躲藏。

我打算賭一賭,或許監控人員會剛好沒注意到。於是我等電梯停在五樓後,又在樓梯間等了好一陣子,確認它不再有動作後,再連線進入電梯的系統,我控制著它往上來到三十層。然而當電梯門打開時,裡面竟然有個人。

不過電梯裡的人似乎沒有察覺到異樣,門開了就往前走,直到距離我面前幾公尺時我才看清楚,他就是那天帶領我們校外教學的布萊恩。

他在金包恩的辦公室門外敲門,等了一陣自然是沒有任何反應,由於他面對著辦公室的門,並沒有注意到我已悄悄靠近,我從底下快速將他的腳向後拉,他的頭則應聲撞上門板,人也在一瞬間癱軟下來。這是我之前遇上本尼時,搜索要用來制伏他的其中一個方法,沒想到現在還真的派上用場。

我快速地把布萊恩拖進樓梯間,並換上他的制服,同時順手拿走他的磁卡。離開樓梯間,我壯起膽子學著布萊恩的步調走向電梯。似乎沒有被發現。

好不容易順利來到三十一樓,我卻發現溫室的玻璃門被電子鎖鎖住,抱著亂槍打鳥的心態用布萊恩的磁卡一刷,沒想到門竟然打開了。
我憑著記憶在溫室裡搜索,終於找到那顆碩大的蕨類植物,這幾年它已長高了許多,當年藏記憶卡的地方也隨之變高,我用手沿著它的莖部往上摸索,一直摸到在我頭上約三十公分的地方,才感覺到一個異常的微微隆起。旁邊工作台上正好有金包恩之前用的手術刀,我隨手拿了過來,開始在隆起的部位挖掘。

蕨類十分粗壯,但好在手術刀更加銳利,並沒有花太多時間我就挖出了一片金屬記憶卡,我想它的材質很特別,因為一點鏽跡也沒有,仍然帶有微微金黃色的光澤。

然而正當我要離開時,背後卻有一雙粗壯的手臂突然出現,快速將我環身扣住,令我雙手動彈不得,瞥眼一看竟然是戴普。不管我如何掙扎,或是用腳踢踹他,他就像鐵鑄的雕像,絲毫不為所動。
接著金包恩從正門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強尼,以及額頭上腫了老大一包的布萊恩。
「臭小鬼,我就知道你們又在耍詭計,」金包恩說:「但這次我故意將計就計,想看看你們究竟要做什麼,沒想到真的讓我撿到寶了。」
金包恩掰開我緊握的拳頭,將我手中的記憶卡搶去,說:「我找這東西十年了,沒想到就在這裡。」
「那只是我父親給我的時光膠囊...」我說。胸口被緊扣的我幾乎要喘不過氣。
「謝謝你的提醒,我當然不會忘記取出你腦中的晶片。」他眼神看向戴普。
瞬間我感覺到後腦一下猛烈的撞擊,然後是瘋狂的暈眩,眼前逐漸變黑,最後什麼也看不到,昏死過去。

***

深夜,我起床想要喝水,卻看見廚房裡燈火通明。愛德華坐在餐桌旁,將頭深埋在雙手裡。
「我知道金包恩對妳做的事,柔伊。」他說。

我看向流理臺邊的女子,她始終沒有轉過身,背對著愛德華。我躲在門邊,似乎沒有被兩人發現。。

「我很抱歉。」柔伊說。
這人就是柔伊,我的母親嗎?她留著一襲金長髮,纖細的身材。
「這不是妳的錯,我知道金包恩喜歡妳,但我還是無法抑制對妳的愛。」
「我也是愛你的,但那天,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樣對我...」柔伊雙手摀著臉,肩膀抽動。
「都過去了,」他說:「我只是希望能給理查德還有妳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柔伊放下雙手,撐在流理台上,說:「我們現在就是了,只要我們不說。」她的聲音在顫抖。
愛德華起身,走到她後面抱住她。
「等明天植物人計畫的慶功宴後,我就去讓渡所有股權給金包恩,我們搬到鄉下去。」愛德華說。

「爸,媽?」我喊。
兩個人同時回頭,我終於看清了柔伊的樣子,白淨的臉龐掛著兩串清淚,秀眉微蹙,但見到我後立刻展露出笑容,她擦了擦眼淚向我迎了過來。
「嘿,怎麼還沒睡?」柔伊說。
她的笑容好甜,即使還掛著淚痕,我想仍能讓所有男性為她傾倒。
「我想要喝水。」我說。
愛德華倒了一杯水給我,我道謝後骨碌碌一口氣全喝下肚,他們看著我開心地笑著,但我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眼前兩人的笑容為之扭曲、旋轉。

當視線再次清晰,我發現這裡是剛剛凱特幫崔西動手術的地方,我又回到這邊了,然而現在卻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的頭好痛,尤其是後腦。下意識伸手去摸,卻摸到微微的凹陷與些許濕黏,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血。
我試著連結網路,但眼前沒有出現熟悉的視窗。
看來計劃失敗了,我的晶片,與製造晶片的秘密,全都被金包恩奪走了。
我掙扎著想要下床,腦中卻有一種被掏空的空虛感逐漸擴散,比失憶還要令人難受,一個忍不住,我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往外流。
這時一個人開門從外面走進來,是凱特。
「我很抱歉。」凱特說。
「不,是我疏忽了。」我說。

凱特簡單幫我包紮好腦後的傷口。
「我們走吧,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攙扶我下床。


一路無話,我們回到凱特的診所,大家看到我時應該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臉上均掛滿愁容。我默默走到最後一間房間,坐在病床邊,對著床上的崔西怔怔發呆。

「她會沒事的。」凱特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些工具。
「嗯,她沒事就好了,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我說:「也好,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
「我想你會需要這個。」她亮出手中的小晶片。
「冥王星的晶片嗎?」我問。
「嗯,安給我的。大家希望之後還能互相聯絡。」
「謝謝,雖然我現在有點不想再看到這黑黑小小的東西,但我想日子還是要恢復正常吧。」我勉強自己擠出微笑,將左手伸到凱特面前。

凱特幫我注射麻醉,大約十分鐘後開始幫我植入手臂晶片,旁邊之前的傷口已然結痂,就如同雪倫說的,她的技術很純熟,幾乎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夜幕低垂,我輕觸手臂晶片,綠色螢光填滿幽暗的室內。安與雪倫都已先行回家,我則留在凱特的診所裡照顧崔西,我剛剛才跟育幼院的老師聯繫完,告知崔西仍在住院觀察,並確認弟妹們都安然無恙,或許金包恩再壞,也還不至於對小孩下手。

然而此時我想起了EWD。
確實如凱特說的,他很神秘。但如果說崔西不是被BFC中樞控制的,那會是誰?有可能是他嗎?他究竟是誰?
現在沒有超級晶片,我也只能猜想,也無法再進一步去做些什麼了。

我再度摸著後腦縫線處的凹陷,彷彿失去了一塊肉,但腦中卻多了一個黑洞,好像要不斷將我所擁有的記憶全部吸食殆盡,一股恐懼籠罩而上,我不禁懷疑——接下來真的就沒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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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一群因登山而誤闖神秘結界的登山客,被迫面對無法想像的遭遇,一步步發掘事件的輪廓,尋求逃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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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雨過後的清晨,黃澄澄的陽光從窗外照入房間,光映照在她的側臉,火熱熱的感受,讓她眨了眨眼,翻了個身。原本寧靜的早晨,忽然,被急躁的腳步聲驚醒,暴雨睜開眼睛,從枕頭下拿出手槍,跳下床,躲在門後。  「不好了,莉莉絲不見了。」  暴雨聽見王雅芝大聲叫著,她的聲音喚出所有人,大伙都趕緊走出房間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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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從床上驚醒,發現自己躺在月亮門的客房裡,她緊張地下床,到處跑著要找老師,跑到絲絨所在的電腦室時,絲絨一見神色慌張的暴雨,便趕緊安撫道:「姚政宇沒事,老師跟王醫生把他送回家了。」  「那阿祥呢?」暴雨問,雖然,她不太在意他的死活。  「還關在地下室呢。」  「關在地下室?」  「對呀,老師說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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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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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日NVDA即將公布最新一期的財報, 今天Sell Side的分析師, 開始調高目標價, 市場的股價也開始反應, 未來一週NVDA將重新回到美股市場的焦點, 今天我們要分析NVDA Sell Side怎麼看待這次NVDA的財報預測, 以及實際上Buy Side的倉位及操作, 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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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大家好,我是Ethan😊 相近大家都知道保濕是皮膚保養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無論是在畫室裡長時間對著畫布,還是在旅途中面對各種氣候變化,保持皮膚的水分平衡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保濕化妝水不僅能迅速為皮膚補水,還能提升後續保養品的吸收效率。 曾經,我的保養程序簡單到只包括清潔和隨意上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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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的台上坐著高高在上的法官,她穿著黑色的長袍頭戴著白色捲曲的假髮,胖胖的身體雙肘倚靠在桌子,聚精會神的翻閱文件。   接著女法官一臉嚴肅的用木槌子拍打桌子。   :【被告林薇心妳可認罪?】   我才發現自己站在台下,我一頭霧水的問她:【什麼罪?】   我還想問問坐在旁邊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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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唷?」雅秀天真地看著天逸、雅蓉兩人。 天逸、雅蓉都假裝嚴肅地搖搖頭。 「啊,不然要怎麼形容?」 「是鐵三角!」雅蓉說。 「這個“形容”還可以。」天逸也比著右手的大拇指,並表示贊同地點點頭。 「那……說是“三劍客”好了。」 「我勒!」天逸拍著額頭大喊。 「又不對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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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狀況調整好,要過關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天逸回答。 「你總是對自己充滿自信。」 「那是一定要的啊,如果還沒上場就失去了鬥志,那還比什麼,現在就可以打包回家嚕!」 「你是在說我嗎?」雅蓉有些落寞地說。 「怎麼了,看妳有些垂頭喪氣,發生什麼事嗎?」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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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秀妳知道嗎,不光是民進黨有所謂的四大天王,羽壇也有喔!」天逸笑著說。 「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他們是誰啊?」 在80年代,羽壇著名的四大天王為中國的楊陽、趙劍華和丹麥的Morten Frost(費洛斯特)、印度尼西亞的蘇吉亞托。 「那他們都還活著嗎?」雅秀無里頭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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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蓉的高球壓底做得很確實,後場也控制得很好,但這個張凱麗經驗也很豐富,幾球下來就看出雅蓉的缺失。特別是她的四角球打得很棒,這是輸贏的關鍵。」 控制後場、高球壓底和打四角球、高短結合這兩種都算是單打的打法中最基本的。 一早,李天逸在住家附近的公車站牌等車。他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是7點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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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跟病人一樣,是幾乎無法拒絕別人碰觸自己身體的人,因為身份,也因為習慣,更因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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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漁船在菲律賓外海,日夜不停地打撈著,金髮阿祥像個被剝削過度的漁民,又瘦又黑,他不敢懈怠,如果沒有打撈到女孩的屍骨,也許他這輩子都回不了台灣了。  阿祥望著無邊無際地大海,他仍記得被吊在架上當沙包打的痛感,還有園藝剪貼著他下體的冰冷,之後,他被鎖在地下室,一開始還有提供飯跟外傷藥,突然有一天,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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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快報:「頗受世人爭議的宗教—淨土極樂教,其教主洪天福於十六號凌晨,被人發現在家上吊身亡。於此同時,網路上出現大量淨土極樂教以雙修、奉獻及販賣西方極樂世界門票來斂財、騙色等證據……」  姚政宇刷好牙,穿上褲子,從浴室出來,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上,匆匆忙忙地出門,來到了刑事警察局,剛進了辦公室,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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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雨過後的清晨,黃澄澄的陽光從窗外照入房間,光映照在她的側臉,火熱熱的感受,讓她眨了眨眼,翻了個身。原本寧靜的早晨,忽然,被急躁的腳步聲驚醒,暴雨睜開眼睛,從枕頭下拿出手槍,跳下床,躲在門後。  「不好了,莉莉絲不見了。」  暴雨聽見王雅芝大聲叫著,她的聲音喚出所有人,大伙都趕緊走出房間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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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從床上驚醒,發現自己躺在月亮門的客房裡,她緊張地下床,到處跑著要找老師,跑到絲絨所在的電腦室時,絲絨一見神色慌張的暴雨,便趕緊安撫道:「姚政宇沒事,老師跟王醫生把他送回家了。」  「那阿祥呢?」暴雨問,雖然,她不太在意他的死活。  「還關在地下室呢。」  「關在地下室?」  「對呀,老師說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