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黃昏的日落前趕路
方格精選

我在黃昏的日落前趕路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太陽還在正前方,彷彿我可以看得到它正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往下掉,我往前飛馳,追著這古老陽光的最後一瞬,我害怕,我怕會追不上它。太陽還在正前方。我像是夸父追日般,我往前飛馳。

太陽還在正前方,彷彿我可以看得到它正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往下掉,我往前飛馳,追著這古老陽光的最後一瞬,我害怕,我怕會追不上它。太陽還在正前方。我像是夸父追日般,我往前飛馳。

元月11日下午,從台北走北二高往新竹芎林開車。有寒流來,天氣很冷很冷,夕陽像一個大的蛋黃般掛在正向方的山頭上。

一路上我以一百多公里以上的時速往前飛馳,在ABBA合唱團快節奏的音樂聲裏,我有點著急;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太陽還在正前方,彷彿我可以看得到它正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往下掉,我往前飛馳,追著這古老陽光的最後一瞬,我害怕,我怕會追不上它。

太陽還在正前方。我像是夸父追日般,我往前飛馳。

老實說,是在荒野成立好幾年後,我才認真地看生態保育類的書籍。

我是個貪心的人,什麼種類的書都有興趣,對人世間許多事物都有興緻,可是這幾年逐漸將各個領域的涉獵納入一個系統後,隱隱約約有股不安的感覺在內心裡升起,當時也說不太清楚,直到2001年11月看了「古老陽光的最後一瞬」(正中書局出版),像是臨門一腳,我才霍然清楚我的不安源自於何處,我著急的真正原因。

原來是這些年全世界經濟體系的發展,人們的生活方式與對待物質對待地球的方式,再加上因為懂得運用能源,當急速的人口增長及人類使用資源的方式在幾十年內消耗掉這所有物質世界的來源,以及全球環境的變遷,會不會造成當今我們這個物質文明的崩潰?

我從來不是「生態恐怖主義者」,也不是「環保基本教義派」的奉行者,可是當我從現在跨國公司的擴展,全球化後無緩衝區的地球村效應;從華爾街三個月看一次季報表的制度(權力比國家元首大的跨國公司總裁也只有屈服於短期獲利,無法做長期投資或對地球友善的長期研究),甚至民主國家的各級首長也得遷就於選票所以只有顧眼前的利益而無法顧及未來……再加上無國界的物質流通(潛在病菌感染與各種新的疾病發生不可收捨機會)、基因改造……..世界像是一列往前疾駛且失控的火車,現在跳下,立刻就會死(這是許多國家,許多政客妥協的主因),但是不跳,眼睜睜地會看著火車撞毀或崩解。


好希望我是杞人憂天。

好希望自己是科技樂觀主義,相信一切的一切,未來的科技會解決。

好希望自己可以輕鬆的對自己說:「有那麼嚴重嗎?」

可是,我知道「目前還好,未來似乎還有相當大的發展空間」這樣的線性或理性的推論,但是我也知道,生態系統中,一個物種大量繁殖,往往在崩潰全部滅亡的前一刻總是欣欣向榮不斷成長的;甚至連人為的系統,比如股市崩盤,在發生的前一天,還不是樂觀且毫無癥兆嗎?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

這些年我常常很著急,希望有更多的人行動,有更多的人覺醒,希望覺醒的人數能達到一個引爆趨勢的關鍵點,因此,荒野需要更多會員,荒野需要更多推廣講師去告訴民眾,荒野需要辦更多兒童營讓孩子接觸自然生命,埋下尊重自然的種子,荒野要更多更多的炫蜂家庭,這是環境守護的最大堅定力量,荒野要在綠色生活地圖的繪製下,引導每個民眾去關懷自己的環境,荒野需要更多自然解說員告訴每個人生態環境與人類的密切關懷………

我很急,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如果,每個行動的人持續影響周邊的人,讓覺醒的人數成等比級數增加,如果是等比級數,那麼五到十年,全世界民眾的意識就會改變。如果每個荒野人都願意去行動再行動的話。

我在黃昏的日落前趕路。

在陽光的消失最後一瞬前,我抵達芎林國中。有二十多位荒野伙伴在寒風中整裝待飛。


avatar-img
李偉文的沙龍
1.5K會員
2.1K內容數
隨著歲月遞變,我自己還是有些主題想比較有系統地寫,另一方面也知道自己需要外力督促,不然恐怕會沉溺在書本裡,懶得動筆。剛好vocus找我進來寫作,或許對我而言,這是個好機會,可以更有效率地把幾個主題整理出來。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李偉文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住在山裡的社區有一個最特別的景觀,就是從大清早到深夜都有人在散步。  清晨散步的大多是已退休的資深公民,至於晚上散步的大多是上班族下班後邊散步邊遛狗。總是覺得,願意接近大自然的人,都是有福氣的人。  接近大自然的好處,除了對身體健康或多識鳥獸蟲魚的名字這種心智上的增進之外,還有心理上的好處,比如紓
毛澤東曾經名列所謂世界十大詩人,他寫過一首詞:      沁園春 雪 一九三六年二月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蜡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嬌。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   
我一直喜歡容易感動的人。周邊許多朋友都是容易感動的人。  這個月就是荒野保護協會成立25周年整。   最近常想起荒野的伙伴們。   也連帶想到日本作家所寫的一本書:「一生感動,一生青春。」   非常喜歡這個書名。   我一直喜歡容易感動的人。周邊許多朋友都是容易感動的人。   一生感動,這個生可以當
 這些年經常有機會回到大學母校對著即將成為醫師的學弟學妹們演講,這時難免會回想起自己當年的學生生活。   那是1970年代,我喜歡把它稱為理想正在燃燒的年代。物質當然缺乏,見識或許不足,視野也非常局限,但是胸中卻滿溢著改善社會的熱情,嗯,那是一個想到未來眼睛會發光的年代。   在那樣的氛圍之下,每天
在德國有一首童謠民歌,這麼唱著: 花兒都那裡去了 時間流逝 花兒都那裡去了 從前從前  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但是偶爾還會不自覺地哼著這首輕快甚至有點浪漫的歌曲。我想,已屆中年或曾是「文藝青年」的朋友,都忘不了那六○、七○年代,理想正在燃燒的年輕時代。 這群當年盛開如花朵般燦爛的青年如今安在?
曾經有一位聽障的朋友曾這麼說: 「我以前是全聾,我看到人們站起來,做著各種旋轉動作。他們說那是舞蹈。在我看來倒是很荒謬──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了音樂。」 現在同樣情況的,我看到許多荒野人在自然裡感動與哭泣,並且為些匪夷所思的目標在行動。我不明瞭,但是我有耐心,我正在等著我的心活過來。 這些年在自然荒野
 住在山裡的社區有一個最特別的景觀,就是從大清早到深夜都有人在散步。  清晨散步的大多是已退休的資深公民,至於晚上散步的大多是上班族下班後邊散步邊遛狗。總是覺得,願意接近大自然的人,都是有福氣的人。  接近大自然的好處,除了對身體健康或多識鳥獸蟲魚的名字這種心智上的增進之外,還有心理上的好處,比如紓
毛澤東曾經名列所謂世界十大詩人,他寫過一首詞:      沁園春 雪 一九三六年二月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蜡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嬌。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   
我一直喜歡容易感動的人。周邊許多朋友都是容易感動的人。  這個月就是荒野保護協會成立25周年整。   最近常想起荒野的伙伴們。   也連帶想到日本作家所寫的一本書:「一生感動,一生青春。」   非常喜歡這個書名。   我一直喜歡容易感動的人。周邊許多朋友都是容易感動的人。   一生感動,這個生可以當
 這些年經常有機會回到大學母校對著即將成為醫師的學弟學妹們演講,這時難免會回想起自己當年的學生生活。   那是1970年代,我喜歡把它稱為理想正在燃燒的年代。物質當然缺乏,見識或許不足,視野也非常局限,但是胸中卻滿溢著改善社會的熱情,嗯,那是一個想到未來眼睛會發光的年代。   在那樣的氛圍之下,每天
在德國有一首童謠民歌,這麼唱著: 花兒都那裡去了 時間流逝 花兒都那裡去了 從前從前  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但是偶爾還會不自覺地哼著這首輕快甚至有點浪漫的歌曲。我想,已屆中年或曾是「文藝青年」的朋友,都忘不了那六○、七○年代,理想正在燃燒的年輕時代。 這群當年盛開如花朵般燦爛的青年如今安在?
曾經有一位聽障的朋友曾這麼說: 「我以前是全聾,我看到人們站起來,做著各種旋轉動作。他們說那是舞蹈。在我看來倒是很荒謬──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了音樂。」 現在同樣情況的,我看到許多荒野人在自然裡感動與哭泣,並且為些匪夷所思的目標在行動。我不明瞭,但是我有耐心,我正在等著我的心活過來。 這些年在自然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