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從表演者到音樂會主持人

2020/09/15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於我而言,鋼琴大概是伴我身邊最久的朋友
前言:我從小一開始跟著我的啟蒙老師——曾老師開始學琴,一路到國一才轉給另一位老師教導,然而與曾老師始終保持亦師亦友的感情。為了給學生一個表現自己的舞台,曾老師每兩年會舉辦一次音樂發表會。從2010年我第一次上台表演,到今年老師問我要不要試著擔任主持人,雖然有些擔心自己只是個學生、也沒有主持經驗,但更感謝老師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嘗試,以下是我初次主持的心得與紀錄。
◇事前準備
直到音樂會前一週,才與老師約兩次見面並討論主持稿。由於我與這些要表演的小孩並不熟,因此討論到最後決定由看著他們(包括我)長大的老師負責寫稿。討論的時候,老師一直說要大方一點、最好能自嗨,讓我不禁想繼上次當助教之後我又開始挑戰拉大自己的尺度……。印象中歷年主持人似乎上台都有看稿,然而老師卻希望我能試著不要看,直接講,因此直到音樂會開始前我都在背稿。
◇當天實況
原本我必須負責整個流程、大約兩小時的主持,但後來音樂教室的另一位老師(也是歷年的主持人)說會在適當時機協助我,也讓我鬆了一口氣。
音樂會開始前,我先上台和大家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包括手機請關機或轉震動等等,一項一項背得非常流暢。然而我一直到音樂會開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主持真的是非常吃即興功力的……
狀況一:我把小孩名字忘記了……
「接下來這位表演者,他要為我們帶來的是可愛的溜冰圓舞曲,讓我們掌聲歡迎……」觀眾屏息等待,然而主持人也跟著屏息——尷尬了,那個小孩叫什麼名字!站在一旁的另一位主持人小聲提醒:「妃妃~」但我太緊張沒聽到,最後直接快步走回講台(在側台但被布幕遮住,是主持人藏身的地方)看了下名字才又急急返回重新講一遍……
結果在繃緊神經一個多小時後,下半場時又把另一個小孩的名字忘記了,明明我在側台已經默念好幾遍!於是只好將所謂「即興功力」現學現賣,等那個小孩彈完後,我就一臉讚嘆地說:「哇~老師說○○很容易緊張,但她今天表現得好沉穩喔!怎麼反倒是我還比較緊張……」觀眾大笑,我終於冷汗涔涔地圓過去了。
狀況二:講太快+背稿般不自然
由於我對表演者的了解只有主持稿上的隻字片語,因此也很難即興發揮,只能盡量將稿子上的內容說完整,就會比較生硬。然而,因為另一位主持人本身就是音樂教室的老師,和孩子們很熟,因此她就會對觀眾講更多關於這個小孩的一些奇聞軼事,或是直接把彈完就頭也不回想下台的小孩拉住,「訪問」他們一番。她的輕鬆自然與我的生疏一對比,當場就讓我學習到很多、盡可能修正自己不要那麼僵硬,更讓我想到一個梗。在她訪問完一個小孩走回來,換我出去介紹下一位表演者時,我就說:
「各位小朋友,你們要小心另一位主持人喔,她只要一出來就代表她要抓人訪問了喔!」博得大笑之外,接下來的小孩彈完都用衝的跑下台,徒留主持人在舞台上聲聲喚君君不回……
也許主持稿在有些時候是很必須的,但我覺得與觀眾「真心的互動」其實才是最重要的,而非一直專注在自己的稿子、怕念錯,而忽略了觀眾和表演者才是這個空間中的主體。我在上台前有上網找了一些主持的影片觀看,其中黃子佼在金鐘獎的主持真的讓我印象深刻,看得出來他事先有充足的準備(那些梗不太可能當場想到),但他與大家的互動非常自然而投入,還能控制氣氛與時間,令人嘆服。
另外,我覺得自己一緊張語速就容易過快,有時會沒有給觀眾反應的時間,之後若站上台講話節奏可以再慢一些、多留一點空白給聽眾,氣氛、互動或許也會比較熱烈。
狀況三:我的臨場發揮
其實回想起來,隨著音樂會的進行,我也開始試著拋開稿子,專心與觀眾互動。例如有兩個表演者彈的是台灣民謠〈天黑黑〉、〈西北雨〉,因此按照稿子我自己也得來一段,為此我還特別確認自己的台語發音正不正確。主持當下,我靈光一閃開始做一個好像有點不禮貌的動作——清喉嚨(餘光還瞄到台下的老師挑眉),接著哼一段歌詞。接下來幾個節目後我再度清喉嚨時,觀眾就知道我又要唱歌了。
另外一個比較好笑的是,有個節目是曾老師與三個小女孩表演合奏,因此我就說:「接下來是一組美少女團體,她們的平均年齡在十八歲,因為裡面有一位熟女……」這時觀眾已經看到側台的曾老師,因此另一位主持人馬上大喊:「是美少女啦!」於是我就說:「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抱歉不能寫真名)以及——美少女曾老師!」觀眾大笑。
沒想到這個梗還有「救場」作用。擔任鋼琴伴奏的曾老師彈完前奏,但拉小提琴和吹直笛的女孩們卻沒有按照拍子開始演奏,曾老師就舉手喊卡,笑說:「她們大概不覺得我是美少女才不開始……」順利重新開始。我想這次音樂會大概也達到曾老師先前說的,想要嗨一點或是活潑一點的氣氛。
◇我的心得
雖然以前曾當過國語演說的選手,但真正的主持難度更高、卻也更加有趣。音樂會中的主持人大概就是個串場的角色,看似不重要,因為主角是表演者與觀眾們;卻又舉足輕重,因為必須當一座橋梁連接節目與節目之間、甚至觀眾與表演者之間。另外,曾老師在與我討論主持稿時,也希望能將一些音樂的知識帶入,讓家長們對於台上的孩子究竟在彈什麼能有一些了解、甚至知道要聽哪裡才是曲子的重點。
除了本身擔任主持的一些心得,當我看到這些表演者一個個都那麼小隻,或穩步或奔跑或歪歪扭扭以各種不同姿勢走上台、坐在那台比他們的小身軀大幾十倍的鋼琴前,穩穩地彈完一首曲子,心裡真的有無以名狀的感動。這年紀的我們與他們,不知緊張為何物,彈琴就是為了彈琴,沒有莫名其妙的目的。
我不禁想到小一的時候,請求爸媽讓我學鋼琴的時候,也不為什麼,只知道自己想學那個比口風琴大太多的樂器。即使學琴過程中有一些波折,不想練琴上課、或是經歷想考音樂班又放棄回到興趣,彈琴這件事,於我而言大概是我整個學習歷程中唯一「不為什麼」而學、而去做的事情。
那個巨大的黑色物體,好像龍貓一般,龐然卻不可怕,反而在我傷心難過時接走我,下雨時為我撐傘。看著我長高、長大。
而我與曾老師之間的情感,或許也是如此。上了她近十年的課,她把音樂帶給我,把各種機會帶給我,無論我還有沒有上她的課。一位好老師,也是如此。
音樂廳裡溫暖的光灑下來,灑在鋼琴上,點點金色光芒;灑在老師與圍著老師拍合照、盛裝打扮的孩子們身上,這兩年一次或者天天都有的感動,熠熠生輝。
陳禹甄
陳禹甄
學習怎麼與自己相處,擁抱孤獨。 也學習如何在做自己的同時,圓融於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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