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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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最近會有在學校看到想要的東西就拿回家的情況。之前是老師在白板上的磁鐵條、白板筆,昨天是同學帶去忘了收的小小小玩具(一隻小小鞋)。第一次帶老師的白板筆回來時,她很興奮的跟爸爸分享:老師說我很棒,所以送我這個筆!爸爸傻傻的就相信了,回來跟我說的時候我眉頭一皺,才發現事情不單純。我跟爸爸說,老師不會送小孩東西(尤其還是白板筆??),如果是用集點換來的,妹妹會說"我換來的",所以隔天就請爸爸盯著她還回去了。
這次小妹似乎記得上次自己出紕漏的地方,放學沒有告訴她爸爸,是我幫她洗完澡之後她跟我說:我有一個小鞋子在圍兜兜口袋裡。我有點聽不懂,跟她確認之後她說:是某某同學送我的。我聽了還沒想太多,就說:阿,你們現在是好朋友嗎?她就說:是我去找她玩的。我還稱讚了妹妹現在會主動找別人玩,接著隨口問她:那某某同學為什麼要送你小鞋子啊?妹妹就很順的說:因為她覺得我很棒,所以送我小鞋子。聽到這句我心中的警鈴響了起來("因為她覺得我很棒"......),開始口氣變嚴肅的跟她再次確認,她也開始心虛,話講到一半就咚咚咚跑去自己房間再回來,原來是去把小鞋子藏起來。我不動聲色地繼續幫她吹頭髮、穿衣服,心裡想著我等一下要怎麼把小鞋子找出來呢?
然後是吃飯時間,我故意跟大家提到妹妹今天有帶一隻很可愛的小鞋子回家喔!哥哥大有興趣,想看看是什麼好東西。我故意催促著妹妹拿出來給大家看,妹妹很想分享和炫耀,但是一直拿不定主意,禁不起哥哥再三要求,最後...就帶她哥哥去房間看了 XD 然後兩個人回來餐桌前說那是個秘密,"哥哥你不要告訴他們喔!"我和爸爸看了一下彼此,原來我們變成"他們"了 XD
眼看這招失效,我只好提起"這是個好秘密還是壞秘密"的話題,希望能讓哥哥透露給我們知道,當我一提出這個問題時,哥哥馬上說:當然是好秘密阿!是人家送她的耶!我反問哥哥:你能確定嗎?哥哥的表情大驚,一副"對耶!我怎麼沒想過"的樣子,然後一直問我:那你說這是好秘密還是壞秘密?我就說:我覺得有可能是壞秘密,因為老師是不准小朋友互相送東西的,而且也有可能妹妹自己拿回來的阿。哥哥真的很單純,他一直堅持這是好秘密,講到後來我就說:不然你自己問妹妹。結果妹妹馬上大聲說:是壞秘密啦!這下哥哥更疑惑了,但我更確定是妹妹自己把小鞋子拿回來的了。
後來不論我怎麼問妹妹,她都說是同學送的,我只好下最後通牒:那明天我們一起找同學問清楚。然後我整個晚上就不再提這件事了。睡前我請他們收玩具,等他們都上床睡了之後我進她的房間尋找小鞋子。其實她第一次藏起來我就發現在哪裡了,只是想說不用現在就拿,沒想到再進去找已經換了位子藏,妹妹的小腦袋真是越來越靈活了~ 但很不幸(還是很幸運?)的是,我還是在收玩具的盒子裡找到了。
今天早上我叫妹妹起床的時候又再次提起這件事,跟她說等一下我會和她一起去學校問同學,然後她開始看起來悶悶不樂,動作緩慢又賴床,我想她應該現在壓力很大吧。進了校門,我決定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我和她一起坐在樹下,換個說法講給她聽。我跟她說,我們等一下會問同學,如果同學說她沒有送妳,那妳就是說謊,我會生氣100;如果妳現在跟我說是妳自己拿的,那就是有勇氣承認,我會生氣50,因為不管是妳說謊還是妳拿東西我都會生氣。然後小妹就問我:如果妳生氣100會怎麼樣?我回答她:我可能會大聲罵妳,而且會覺得很失望,因為妳的信用全部都沒有了。她又問:如果生氣50呢?我就說:我會陪妳一起把東西還給同學,然後如果妳真的想要這個東西,我們就一起去找一找。最後我問她:妳想要我生氣100還是50?她馬上回答:50。
承認之後她好像鬆了一口氣,接下來有問有答,她說:是某某同學帶來玩具分享,然後收拾的時候忘記收的。然後我就問:所以妳看到了覺得小鞋子好可愛,妳很喜歡,就放進圍兜兜口袋是嗎?她沒說話,也沒說不是。
都講完了之後,我請她去學校放完該放的東西後就請同學過來,我要看著她還給同學,如果沒有找同學來,我只好告訴老師讓老師處理。結果妹妹放完東西,老師就叫她去畫日記畫,妹妹磨磨蹭蹭不行動,老師還催促她,覺得她今天是怎麼了,看到這裡我只好請老師過來,跟老師解釋了整件事情,請老師幫忙處理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老公討論關於說謊這件事,老公和兒子一樣直腸子,是不說謊的人,因為後果很麻煩,不如一開始不要說謊,所以他有點難懂妹妹說謊的心情。但其實我小時候是會說謊的小孩,具體事件是什麼我忘了,但我記得我媽罵過我們"沒信用最可怕"、"說一個謊就要說很多個謊來圓"這件事,所以一定是我說了什麼謊被發現吧。雖然事件我不記得了,但記得幾次說謊沒被拆穿時的心情。雖然沒被拆穿,但是擔心被拆穿的心情非常難熬,會很緊張,還會覺得自己這樣真不好,會責怪自己,所以後來大到某個年紀我就再也不刻意說謊了,頂多是避重就輕或是稍微隱瞞一些我覺得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最大的動機一直是想逃避責罵(我媽罵人太緊逼了,讓人壓力很大)和太想要得到某些事物了,可能等到慢慢長大能控制慾望之後,也就不再為了得到而說謊了。
所以當我看著妹妹這麼做,多少也看到自己小時候的影子,大概也明白隨著她長大可能會改變,現在只能盯緊一點,然後慢慢等待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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