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需要一個可以把我們接住的人或....(中)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小喵在學校停課後,就沒有來學校「最後衝刺」了。我們沒有人聯繫的到她,她的爸爸到學校來好幾次,也堵不到人,後來也沒來了!
我們一群好朋友們,也把重心放在聯考上,那一個多月,誰都沒提到小喵。
考完聯考了!我聯絡不到小喵,打電話去她家,她媽媽接電話只有唉聲嘆氣,要我聯絡到小喵一定要打電話跟她說,我打了幾次也不再打了。
我考上南部的大學,去學校看了同學最終選填志願的結果,小喵的名字不在榜單上!當年我們學校大學錄取率98%,剩下2%聽老師說,都是考得不夠好,不想去填志願直接上重考班的,她教書30多年了,幾乎沒有考不上大學的!而小喵就是2%其中一個,跌破大家眼鏡,因為她就算考再怎麼差,上不了台大,也還有其他學校可以讀。
考完聯考的暑假,我就像是很多對前途茫然的高中生,之前18年的人生總是讀書、讀書、讀書,讀完了書反而不知道要幹嘛,不知道如何好好安排時間。
那個暑假,總是和好同學一起出遊逛逛西門町,或在家打混,無所事事。偶爾想到小喵,總想著她到底去哪了?應該跟男朋友在一起吧!男朋友對她應該滿嚴格的,應該是考不好被抓去重考了!(嘿!我很多同學沒考上第一志願還真的去重考班報名了!我差點也去!)
11月,小喵打電話到我台北家中,爸爸跟她說了我的手機號碼,我們才又連繫上。那個美好的時代,同學間陸陸續續開始都有手機了,還記得當紅的是NOKIA 3310,而我們同學間最搖擺的同學拿的,是Panasonic GD90。每每回憶起大學時代,我總會一併回憶起那個手機才正剛剛開始蓬勃的時代,我們的青春與年華,青澀與苦悶,不成熟與單純,所有的年輕歲月,都跟著NOKIA以及Panasonic手機一樣,在時間的洪流裡消逝了!
但與小喵再次聯繫上,我實在高興!她跟我說她現在住在她男朋友家,也在南部,距離我唸書的城市大概搭乘區間車是30分鐘,她覺得好高興,覺得這就是緣分。
我們相約見面的那一天,小喵挺著肚子來見我!她跟我說,她沒有去考聯考,因為她懷孕了孕吐很嚴重,現在狀況稍微好一點了!可以出來見面!我看著她小小的肚子,覺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該說甚麼!就聊聊她家人很不諒解她,她也不想回去,聊著她姊姊出國讀書了,聊著她男朋友對她很好,但還是得在台北工作賺錢,她的婆婆對她也不錯,平時會照顧她,她就悠閒的在南部待產。我說著我現在住宿舍,和在台北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活,四個同學一間房,要互相適應習慣生活作息,冬天沒這麼冷,有個學長在追我........。
我們互道告別時,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好遠,好遠。
後來,小喵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但聽說和婆婆開始有了點問題,好像是帶小孩部分,又聽她說男朋友在台北工作變的很少回來,她常常覺得沮喪。
在南部的這段時間,常常和小喵通電話,我也才知道,她根本沒和男朋友結婚,男朋友的媽媽對於兒子又帶了一個女人回家很不諒解,因為之前在美國念書時,先斬後奏的結了婚,帶了一個台灣人太太和兩個小孩回來南部老家。
因為男朋友太花心,常常拈花惹草,找女學生(和她的例子真是如出一轍),太太受不了帶了兩個孩子離開他,卻因為贍養費談不攏,遲遲沒有離婚,所以也無法和小喵結婚。男朋友的老媽媽是個非常傳統的女性,第一覺得小喵名不正言不順,再來是覺得又一個女人來瓜分財產。自己的兒子不敢念,倒是常常罵小喵。
小喵過的不好。
大二後,我和幾個好朋友一起出來租一層公寓,小喵變得週末常常來找我,我得要跟她一起帶孩子,幾次之後,我覺得很煩。因為她兒子才幾個月大,還不太容易睡過夜,有時候早上四點,有時候五點起床,我得要睡眼惺忪陪著一起玩或幫忙泡奶,還不能吵到室友。我那時第一次被嬰兒搞得很煩。大學生常常夜生活,我高興幾點起床幾點睡,都是我的自由,我覺得我的自由被剝奪了!一個大人來找我就算了!還有一個嫩嬰,他兒子再可愛,也無法抵銷我心中對於「小孩很麻煩」的印象!我甚至曾經想過,為什麼小喵剛好在南部,我也在南部,其他的好同學都留在台北,怎麼剛好我這麼衰。
我現在想著,當時我真是太壞了!
小喵的生活越來越艱難,她有一次問我可不可以去她住的地方找她,我答應了!那也是一次歷史性的衝擊,她「婆婆」是一個快80歲的婦人,一個透天厝亂七八糟,到處都是資源回收的東西。小喵和寶寶的房間一樣糟糕,昏暗沒有對外窗,堆滿雜物,隱隱有著一股霉味和尿味(應該是尿布沒丟),我不敢想像有一個大好前途的資優生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這時候小喵的男朋友似乎也開始對她厭倦了!好像在台北也有跟其他女學生有點曖昧,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給錢,她生活變得很困窘。
那段時光啊!我曾經騎車帶著小喵去藥局買寶寶要的奶粉,跑了不只一家,因為沒貨;寶寶就在我騎車途中,在兩人中間睡著了;我曾經打電話給她在美國的姊姊,她姊姊很生氣地說她不想理這個妹妹,當初太令她父母傷心!我曾經幫小喵打給她的父母,想探探口風,結果她爸爸一直追問我打去幹嘛!我說只是想辦同學會問她在不在而已。
我曾經已經沒辦法借她錢了,幫她打電話去給我們都認識的朋友借,被拒絕。那個朋友要我不要再管小喵了!當下我覺得厭煩!我很想擺脫小喵。
我應該在大三還是大四的時候有一次小喵找我,我跟她說你回家吧!我沒辦法再幫你了!她第一次哭了!掛了電話。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沒有再打給我。她又消失了!我現在回想,除了那一次,我確實沒看她掉過淚。
後來,我其他在台北讀書的同學跟我說,小喵用畢業紀念冊打電話給她所有認識的朋友借錢,其他同學間傳得很難聽,不外乎是「以前也沒很熟,一打電話就是借錢」!「她以前不是很多男朋友嗎?怎麼不去找男朋友借!」
我也記得記得當初罵她最兇,被她視為眼中釘的高中同學,是唯一一個挺身而出,罵了這些傳話的同學,也借了一筆比較大的錢給小喵的人,那是她大學打工的積蓄。
而很久之後的現在,我只要看到單親媽媽帶小孩的新聞,甚至自己也曾經偽單親過,我知道那種一直在撐的感覺,而如果沒有人接住我,讓我撐得住,真的只有面臨崩潰邊緣!
而我總會想起過去的小喵,我想著我當初就這樣把她放掉了!她該有多難!她也不過就是喜歡上一個英文老師,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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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的目的,是用幾塊美金,換取一個人大腦的最精華,很值得! 思考的目標,是把書中精華萃練成自己的智慧,跟著大腦一輩子!更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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