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父母之後,比父母還強:日本文脈裡的神隱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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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對日本傳說或古典故事有興趣者閱讀本書

  日本動畫《神隱少女》之所以受到西方歡迎,在於其結構上,包含了西方重要的童話因素:魔女、魔法、愛,是部「日西合璧」的動畫。

  最初,千尋與父母「清醒地」經過森林與隧道,輕易地走進了異世界。
  書中所言,由現實→魔法世界,相當於由意識→下意識。而日本人的這種流通是輕易與曖昧的,和村上春樹的《1Q84》走下天橋的主角一樣,開車、走路、轉個身,自然地進入「非日常的世界」裡。
  父母吃了當地的食物,也就切斷了與現實的關連,從此就回不去了,在此以變成豬來表示。為什麼父母的表現如此動物性?推測這是情節設計的必要性,這是一個成長故事。千尋在異世界,勢必要先脫離與父母的關連,從而尋求獨立。
誠如書中所說,主角需要一個很有力量的男性(白龍)協助。若非白龍餵她吃一種紅豆子,蹲在河邊哭的千尋原本會消失。

  父母猜測那是一個「泡沫經濟後,荒廢了的主題樂園」。裡頭處處矗立著「蟾蜍」的石像。蟾蜍,財富。工作人員有一大部分的男性都是蟾蜍,女性則是人類造型。
  少女千尋,老婆婆,女工作人員。(除了白龍之外,其餘男性角色皆非人型。)延續書中所言,日本其實是個女性(意識)的社會。
書中指的異世界常有的三元素:「老人─美女─醜童」;在神隱少女本片中則變成了:「老婆婆─少年─無臉男」。

  雖然角色對應上看來相似,但日本傳說中的醜童一般具有神奇的能力,幫助主角致富。無臉男卻不是這樣的角色。他第一眼就被小千吸引,此後就跟著她,還「想討她歡心」,反而迷失自性,最後需小千的救贖才恢復自性。

  除了白龍,第一個幫助千尋的便是鍋爐爺爺。鍋爐爺爺有八隻手腳,宛如蜘蛛的造型,千尋第一眼便見到他「七手八腳地在工作著」,這樣的形象就譬如書中提到的日本山姥(やまんば)。山姥有正負形象,時常是蜘蛛模樣地紡織著。
  鍋爐爺爺在此是正面的幫助者,代表千尋自我開始覺醒後的光明自我。

  這裡不得不提到千尋的自我意志
  她並不是「靠著幸運」而得到幫助,安然生存下來的。
  千尋所得到的幫助,都與她自己的「付出」有關。


  除了初時白龍幫助她脫險,乃因前緣之外,她「跌撞地衝過層層樓梯」的勇氣,讓她遇見鍋爐爺爺,她必須在這裡,由油屋這棟建築物的最底層,靠著自己的力量往上升。 

  簽約後的小千,首度遇到的難題是『其實是河神的腐爛神』。在這裡,油屋的工作人員都嫌噁心,她卻克服了,並且得到了回饋:河神贈與的種子(或果子?)。種子或果子,都是代表她開始有了收穫。

  但幫助河神,也只是被動的接受工作。

  接下來,小千幫助的是湯婆婆的兒子和白龍。她幫婆婆的兒子走出保護過剩的房間、解救白龍,在此她已經開始成為「積極的女性」。
千尋的油屋修煉歷程
  解救白龍的過程很有意思。
  小千和白龍從最頂端墜到最底層,回到鍋爐爺爺的地方。這也表示她在油屋的歷程已經修煉完結。
  接下來,她應該離開油屋,但是她必須先解決無臉男的困擾。無臉男可以說是跟白龍完全相反的,無力量的男性象徵。
  從一開始的戀慕、跟蹤、討歡心(送禮),到後來迷失自性的發怒,甚至追隨著坐電車等等,無臉男沒有任何能力幫助小千。直到他在錢婆婆(山姥形象)那裏選擇了編織的工作,象徵了他開始踏出了「有用」的第一步,就此脫離了跟隨小千的依賴心,轉入新的修煉場所。 小千,也在幫助白龍覺醒之後自己真正修練成功,輕易就可以分辨出那些豬隻都不是自己的父母。
  在回到現世中,「不能回頭看」的禁忌出現了。這樣的禁忌在希臘神話、日本傳說、中國傳說都出現過。
異世界與現世為何需要「約定」?這或許是異世界不甘心眼睜睜看著人類在異世界完成任務,給予「最後一個歷練」——讓人類無法輕易離開、輕易達成心願。
已經成長的千尋,稍微停了下腳步,沒有回頭。在最後通過隧道回到現實時,被長草包圍的轎車可以昭示「他們一家人真的曾經失蹤過」。
異世界是集體做的一場夢嗎?似真似假的異世界,溶入了世界的日常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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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偏愛寫詩的荒謬 勝過不寫詩的荒謬 」 摘自 辛波絲卡<種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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