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字並不容易,原本以我的習慣會先用一段話來破題,點出自己對某部劇或是電影的整體觀感,但「親愛的房客」讓我覺得美麗與誤會兼有之,沒有辦法省事用懶人包的方式,給予一個簡單的評價或感受。
先從誤會開始吧,我的第一個誤會是,我原本以為這是一齣,以兒子的伴侶與婆婆相處為主軸的電影,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人有跟我有相同的感覺,或是單純我自己受到預告片的影響。另外,我的第二個誤會是,我原先以為健一和兒子悠宇之間的關係會更親密的,也更柔和一些,但在電影的呈現上父子間也有著相當的距離感。
我認為這兩個誤會,讓我在觀看的過程中是疏離的,甚至感覺是被推開的。
電影一開始,我想觀眾們就可以注意到片中手持鏡頭的使用,在整部片的許多片段也都採用這樣的手法,而我覺得這部電影的手持鏡頭最妙之處,就是讓觀者感受到我們正在窺視一個家庭不為人知的一面,同時也讓人感到畫面中角色關係又是極不安穩的。
在這樣充滿故事性的鏡頭下,開場的家庭戲何其巧妙:「一個慍怒的婆婆、一個不熟的小叔、一個委屈的兒子伴侶,還有一個九歲男孩,小年夜。」讓人不禁期待後面要有怎樣的推動。
然而,這之後字幕就打出:「六個月後」,婆婆去世了。
在愕然的同時,我感到更多的是可惜,因為電影後續情節的推進,基本上就是靠一個不熟的小叔,還有警察的調查來進展,部分情節上的推動上,顯得比較機械一些。
僅管如此,我認為是元介跟吳朋奉的配角已經演得恰如其分,更根本的影響可能來自角色本身,他們飾演的角色跟莫子儀飾演的健一火花並不旺盛,或者說健一似乎跟這整個世界有著隔閡,無論他人因為他的性向而懷疑他濫交、吸食毒品,甚至殺人,他都像是一團棉花,被攻擊了也只柔柔地接住,最後自己緩緩落淚。
健一在這部電影中就是這樣一種遺世獨立的狀態,僅管他上照顧伴侶的母親,下養育伴侶的兒子,但他卻總是像在平行世界,默默地做著生活的瑣事,同時遠遠地望著他身邊的人,想說些什麼,臨到當口又無語凝噎。
以角色特質而言,我得誠實地說,我是不喜歡這類型角色的。因為這種角色會帶著你沉悶、苦澀、無奈終至無言,可也始終,沒人有真正的機會能接觸到深層的他,他像是一個沒有未來,只活在過去的人。健一在劇中的行動直到最終都是封閉的,沒有什麼改變是他自己作出的,直到最後的最後,無論是說出真相,還是錄音彈琴,都是兒子悠宇帶給他的救贖。
步出劇院重新再看劇名:「親愛的房客」,我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貼近的命名,讓觀眾自始至終都跟隨在健一這個「房客」的生命,看他受苦受難的「獨角戲」,我個人而言並沒有這麼喜歡這個安排,原因如我前段所說,這類角色我一直以來就較難投入。
但我認為它成功地丟出了一個吸引人的背景,讓觀眾去品味這份親愛的愛究竟有多沉重,也讓人在觀看的過程中,去體會自己會從誰的視角來說、來評價這個房客和這家人的故事。
※小記:
一、我很有幸,去看電影時(12/6),遇到導演鄭有傑現身進行簡短的演後座談,其間一個觀眾詢問為什麼這部電影選擇在基隆拍攝,鄭導演回應說:「基隆靠近海港,從房子的窗望出去,可以看到船來來去去,我覺得這很像健一與身邊人的狀態。」
二、原本想在這篇文裡也談談淑芳阿姨的表演,可能要放到對孤味的想法裡在一起討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