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上的魔術師》 讀後
作者:吳明益
出版:夏日出版
天橋上的魔術師全書在第一頁就引了馬奎斯的一句話:「我真正想當的是魔術師,但我變魔術的時候會很緊張,只好避難於文學的孤獨中。」
馬奎斯是眾所皆知的魔幻寫實大師,書名中的「魔術師」彷彿就在暗示喜歡將魔幻寫實手法寫進書中的作者本人一般,將帶有魔幻色彩的素材放入篇章中,在虛實交錯中,素材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但情都是真的,能看見人真正的情感。
天橋上的魔術師由十個小故事所組成,裡面有九個小孩的成長故事互相牽涉,故事背景都在當時的中華商場(1961-1992)。中華商場總共有八棟,以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八個字命名,而每一篇中都有一位在天橋上販賣魔術用具的魔術師所穿綰。而這個令人熟悉的場景就是作者生長的地方。
魔術師這個人在小說中總是突然出現,在孩子眼中是個說不穿、參不透的神秘人物,好像可以做出任何超過自己知識範圍的行為。但或許在孩子的眼中,大人世界的許多東西真的超出自己的理解範圍,就像是魔術師一般。而每個孩子在童年中有過的幻想和期待,或是經歷了什麼受傷接著成長起來的過程,也像是一場魔術,期待落空,然後就多懂了什麼。
而小說中的空間感也相當有趣,包括全數人物都在當時的中華商場。雖是相同的背景,卻有成千上萬個生命故事在這裡頭,而這些人物的故事卻是彼此牽連交會,我們像是當事人又像是旁觀者。又或是曾經,我們也在生命中遇過這樣的一個人,或是自己也曾經是故事中的誰的一部分。
讀小說的時候,我們藉著誰的眼看著誰的故事,就好像我們就是那個誰。這本小說與先前讀的複眼人,或是之後的苦雨之地所感受的清冷有些不同,更多的是鮮活立體的、站在我們身邊的那個誰,那種真實的溫度。
第一篇的天橋上的魔術師曾經說:「世界上有些事情,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人的眼睛所看到的事情,不是唯一。因為有時候你一輩子記住的事,不是眼睛看到的事。」
在過於要求真實、過度仰賴視覺的現在,擁有「什麼」或是留下「什麼」,即便是無法訴諸言語、文字的,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就不存在。在我們心中的,包括那個中華商場,包括那些回憶,包括曾經擁有的溫度情感,只要曾經流動過我們生命中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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