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已沒有未知之境可供冒險的時代,資深旅人邱一新用這本「與天使摔跤」提供我們全新的視野來看待旅行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有那些可能性,他示範了如何解構眼前的所見景象,在生命的真實與虛幻交接的模糊地帶,一方面擴展自己的想像力,另一方面往內挖掘內心深處。
一新引用美國作家亨利米勒的名言,旅人的目的從來就不是地方,而是一種看待事情的新方式;這種新的旅行方法,雖然書中是以一場大發明家愛迪生的委託旅行開始,但是看完書,我們可以了解到任何人都可以如一新那樣的旅行,即使沒有人指定題目,但是只要從自己原本的興趣出發,帶著問題在旅行途中不停的叩問與思辯,就會有一場又一場令人驚艷或低迴沉思的「錫蘭式偶遇」。
Serendipity有人翻成錫蘭式邂逅或錫蘭式偶遇,但是若要讓沒見過這個名詞的人更了解的話,也有人翻成偶發力。這個名詞不斷在書中出現,因為不但愛迪生他一生二千多種發明中,許多關鍵性的靈感都來自於偶發力,旅人在旅途中能獲得的真正成長與改變,往往也是來自於偶發力。
偶發力這個名詞來自於十八世紀一個童話故事「錫蘭三王子歷險記」,故事描述古代錫蘭的國王要求他三個兒子出國旅行,體驗人生增加歷練,這三位王子原本各有自己追尋的目標,但一路上卻用他們已準備好的知識,在旅途中有許多意外的發現,也幫助了許多人。
這個當時家喻戶曉的故事,被某個貴族借用,創造了新的英文單字,Serendity,表面的意思指沒有預期,意外的發現,如果要更詳盡地定義這個詞,通常是指一個機靈的心智,經過刻意的尋找,卻偶然撞到原本毫無預期,一無所知的新發現。
這裡的機靈的心智與刻意的尋找,就是一新在接受委託被指定問題後開始準備的過程。這裡的準備有主題式的蒐集資料,但是更多的是來自於一生的準備,就像一新來到紐約的第凡內,因為大學時代看的電影,奧黛麗赫本唱的月河,讓紐約不再是一個城市,而成為他的一個夢。
但是偶發力的敵人是太專注的追尋,太嚴謹規律的行程,就會喪失意外的可能,換句話說,形式越自由,對不確定的容忍度愈高,碰觸到的偶發力的機會就更多。
書名「與天使摔跤」也隱喻了旅行的另一個重大功能,就像一新遇到職涯的突然變化,就像眼前突然冒出的一堵牆,想不被困住,就只能突圍,旅行是生命突圍找到烏雲中的一線光的好機會,就像自古以來,很多求道者卡關時,就會上路,不管東方的雲水僧人或西方的朝聖者,行走在路上,始終都是生命突圍最好的方式。
不過一新這個資深的旅人也體會到,人生其實是一個又一個圍城所構成,好不容易離開圍城,又進入另一個圍城,是一次又一次的經驗未知,更是自我的無窮探索,因此,旅行的真諦,不只認識世界,也是認識自己。
一新在雀兒喜飯店碰到那位長住的老婦人說:「老了,沒有力氣旅行,但我閱讀,就像旅行,都是尋找意義的過程。」不管我們現在能不能起身到世界各地探索,但是當我們拿起這本書,開始翻閱,就能立即開始屬於自己的尋找意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