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九十九樓?我的第三地」
關於99樓,
其實一開始我很不滿意劇組丟出這個關鍵字,然後每一集都用不同意義去定義他,搞得九十九樓既像天堂、又像地獄,說是哈利波特裡的萬有應室嗎?也不必然,沒有一個可以全然解釋又讓我心服的說法。小黑人因為去九十九樓死而復生,小佩與爸媽、小八因意外後去了九十九樓再也不在人世,哥哥去九十九樓消失了,實在沒有一致傾向的解釋而令人困惑不已。巴舍拉空間詩學分析當中將家屋的閣樓與地窖賦予不同意義,身而為人最初處於家屋所置放情緒的場所,而吳明益小說將閣樓的理性希望增添迷惑(天橋),地窖的黑暗恐懼附加了逃脫按鈕(廁所),而楊雅喆則是將閣樓、地窖的意義並置到九十九樓,變成無法被定義的地方。九十九樓可以是玩樂天堂、死亡、隱藏、被迫離去、逃避、平行時空、2021、放置理想慾望的電影世界。
後來找到這句導演的話,以及到了ep10魔術師對小不點說這是你的九十九樓,連結到再現空間的涵義,這才說服了我99樓能有如此空白的解釋。
「原著中的「99樓」是每個大人和小孩的天堂、逃離的處所,通往收藏每個人願望、夢想、寶物的奇想,也有可能它就是地獄,99樓是無法被定義的地方。」
因此再一次詮釋,對我來說99樓是被拿來放置那些不被社會接受、使你軟弱、無法生存所以被割捨的自己,是心中逐漸枯萎的角落,是成年人閉嘴不談的曾經,然後大都繼續裝著無事的日常生活,這部分大人視角的回首,是小說幾乎每篇的開頭與結尾,而設定全在1980年代的影集沒有放入這一層,實際上我想都反映在觀眾自己心裡小心翻閱的曾經吧,或許都想過能不能到九十九樓,暫時忘記自己是個大人。
對我來說,99樓是可以暫時休息的第三地。
〔註:第三地為地理學的空間用詞,有別於天天來往第一空間(家)、第二空間(工作場所),在此之外的第三空間,像是交通車上、車站、咖啡座、公園座椅那樣,可以暫時休息的地方。〕
小說裡的九十九樓是馬克極想要逃避混亂家庭、暫時不要被發現,心急之下相信廁所裡的塗鴉具有魔術師說的魔力,鬼使神差地按下逃脫的按鈕,結果就此變成透明人,遊蕩在商場各個角落,一樣可以生活卻沒有人能看見他,跟遺留人世而無處可去的亡者沒什麼兩樣,某天不明原因地又回復實體,帶著這份記憶成為大人,也是某天又去了九十九樓,還留下紙條給一樣成長的昔日玩伴,說著:「九十九樓和一樓其實沒什麼不同。」
題外,ep10新來的魔術師又再拐騙孩子去101樓好好笑,或許是99、100樓都住滿被天橋上的魔神仔誘拐的幽靈,所以才解鎖新樓層囉...以為在玩密室逃脫膩。
(封面圖取自天橋上的魔術師 圖像版 臉書專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