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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nthouse》孩子鬼剃頭遭遇　韓國霸凌文化到底多嚴重

在韓國創下高收視率的《Penthouse上流戰爭》，劇中除了大人們間爾虞我詐、復仇反擊的狗血劇情吸引觀眾，孩子們在校園的霸凌行為，不只是呼應近期韓國在體壇、演藝界興起的「霸凌＃Me Too」運動，更因為戲中被霸凌的孩子們的際遇，在韓國現實社會中是無數人曾親身經歷的悲痛遭遇，「感同身受」戲中那些孩子在韓國極端霸凌文化下敢怒不敢言的際遇，也成了這部戲飆出高收視的原因之一。

《Penthouse上流戰爭》的編劇金順玉以寫灑狗血的劇情出名，這部戲很多情節荒誕甚至不合理，可是觀眾就是買單，喜歡一邊罵一邊看，不過，金順玉編寫的劇情並非都是誇張到不行，寫的各種校園霸凌情節在現實韓國新聞中都不斷出現，成為整部戲最讓韓國觀眾共鳴的情節。

從《Penthouse上流戰爭》第一季開始，被害者從閔雪雅到裴羅娜，前者是孤兒身分、後者來自單親家庭，沒有權沒有勢，但都具有音樂天分，表現傑出，卻一直遭受到有錢人家孩子們的欺負跟排擠，被反鎖在車內或反鎖廁所，甚至當眾遭潑紅色顏料。

原本在第一季中霸凌前述兩人的女孩珍妮，因為同情裴露娜，曾經偷偷買食物給對方吃，卻被其他富二代們發現，竟然轉而變成被霸凌的對象，不只要她吃一大堆炸雞或食物後還要狂喝可樂，還得幫這些富二代們提包包等勞務工作，劇情甚至出現她因為壓力太大，導致免疫細胞失常，出現稱為圓禿或壓力禿的「鬼剃頭」。

劇中珍妮被霸凌長達兩年時間，當她勇敢揭開隱忍多時的霸凌黑幕，和心疼崩潰的母親相擁那一幕，不只是劇中那些有錢人感受到衝擊性，看戲的許多觀眾都分享看那一幕同樣痛得揪心。

韓國的霸凌問題到底有多嚴重？今年初至今韓國興起的「霸凌＃Me Too」運動，起源是年僅22歲的韓國鐵人三項國家代表選手崔淑賢去年輕生，她生前發給母親最後一條訊息除了告訴母親自己有多愛她，還說到：「媽媽，請讓世界知道他們犯下的罪行」，今年1月韓國法院判決霸凌涉案的教練及隊長張允貞各7年及4年刑期。

在判決出爐後，有網友在網路發文指曾遭韓國相當具有知名度的排球國家對姐妹花李在英、李多英，在10年前國中時的暴力欺凌，甚至還曾拿刀威脅同學，之後李在英姊妹在IG上傳手寫信照片向受害者道歉，韓國排球協會為弭平不滿情緒，也宣布取消兩人的國家代表資格。

「霸凌＃Me Too」運動也擴及到演藝圈，許多藝人也都被指控年輕時曾涉及校園霸凌事件，部分證據未明尚待釐清，但是原本主演ON檔戲《月升之江》男主角的金志洙，不只被爆強逼男同學自慰、毆打霸凌，甚至還曾拍下女生的性愛片並和朋友分享，在舉證歷歷下，他在IG「跪下道歉」，致使《月升之江》火速徹換男主角重拍，甚至連金志洙過去參與過的戲劇作品，都遭到韓國OTT(影音串流平台)下架。

韓國女團「April」也遭爆涉及集體霸凌已經退團的成員李玹珠，雖然這件事已訴諸司法，還待釐清，但因為網友翻出過去許多影片中有類似情況的「痕跡」，幾乎一面倒的支持李玹珠，「April」形象大傷，其中人氣最高的成員李娜恩，原本多項廣告代言被撤掉，就連已拍攝的電視劇《模範計程車》，電視台因為網友連署要求撤換不然將抵制，為了止血同樣換掉李娜恩止血，已拍攝完成部分重拍。

為什麼涉及霸凌的體壇及演藝圈明星，光環從高峰會迅速跌落谷底，與韓國長期以來的階級等問題形成的霸凌文化，太多民眾有類似遭遇的切身之痛，因此對於這些霸凌行為的明星，比其他惡劣行徑等更加不能容忍。

韓國教育部去年曾發表的「2019年學校暴力實態調查」，針對小學4年級到高三學生共410萬名為對象所做調查顯示，曾經受到學校暴力的學生多達6萬名，比前一年多出1萬名，霸凌類型則以語言暴力35.6%最多，其次是集體排擠23.2%，網路霸凌8.9%。

很多受害者在調查中提及，不只是受到霸凌者的行為傷害，還有因為旁觀者的視若無睹及師長的視而不見，就如同《Penthouse上流戰爭》演出的，每當裴羅娜等受害者被欺凌時，其他多數同學還會跟著歡呼，甚至拿手機拍攝，戲中的老師馬斗基不只視而不見，甚至會反過來怪罪被害人。

在韓國不只是校園霸凌，還延伸到職場上的霸凌，韓國國家人權委員會在2017年針對1500名職場人士所做調查顯示，有高達73.7%表示有被欺負的經歷，其中女性更是反映遭到強制喝酒、性騷擾事件，去年韓國民眾向青瓦台發起的「遭同事欺負、排擠而做出極端選擇的20代女性」請願，更是因為有職場女性朋友長期被同事長期閒言碎語、語言暴力而選擇自盡。

這種職場霸凌，肇因於韓國的「前後輩」制度，「前輩」在韓語中的定義是「比自己早步入某個領域的人」或是「比自己早畢業的人」，在韓國社會，資歷與年齡變成很重要的一個因素，甚至排在個人的天賦、能力前面。

例如韓國人必須對長輩使用敬語，喝酒碰杯時候後輩的酒杯不得高於前輩等等規則，這種「潛規則」下不只代表著等級制度，背後更隱藏著「尊重並絕對服從前輩或權威」的文化，卻讓很多職場老鳥跟上司利用資歷去欺壓、折磨後輩或新進人員，長期累積的壓力，才會導致悲劇不斷發生。

針對職場霸凌問題，韓國勞動部2019年才修《勞動基準法》，明確規定「禁止工作場合欺凌」，若遭舉報成立，可處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3000萬韓元以下罰款。

韓國的極端價值判斷，也是助長霸凌文化的原因之一，重視家庭背景、學歷及外貌，以致很多沒有資源、沒有背景、學歷的人變成弱勢，慘遭欺負。

看看韓國再回頭看台灣，霸凌情況雖然不較韓國那麼嚴重，但是從洪仲丘事件，同志學生遭霸凌輕生等事件，顯示台灣在校園、軍中及職場仍然存在很多類似問題。

根據兒福聯盟前幾年所做校園霸凌發生率的調查，有近4成(39.8%)的家長表示自己的孩子曾有遭遇霸凌的經驗，一年內曾遭遇霸凌的孩子高達2成4(23.6%)。

霸凌現象，絕對不會只是「霸凌者」的個人問題，而是整體社會環境、校園文化、家庭結構盤根錯節的「結果」，看看韓國，想想台灣，我們不只要避免的是讓台灣成為跟韓國一樣霸凌嚴重的國家，更應該積極改善，營造在校園、在職場、在軍中都讓人無懼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