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距離」為主題 《二十五，二十一》卻讓人更想貼近的是「關係」下的溝通與心意

韓劇《二十五，二十一》的落幕，相信讓很多人感到惆悵，有的人可能是因為對結局大失所望，有的人可能是因為這兩個月每個周末的「心靈雞湯」落幕後的失落。它明明是個以「距離」為主題的電視劇，為什麼卻讓人更想貼近，甚至不斷重複播放回味的作品？

故事將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隔一年與2021年的新冠肺炎持續蔓延，透過角色做了連結，這兩個同為時代的重大巨變，讓人們因為困頓、危機產生了疏離，尤其是肺炎疫情更讓人之間不只產生無形的距離，還多了有形的「社交距離」。

劇情設定兩位女主角羅希度、高宥琳投入的擊劍運動，讓我開始對原本陌生的擊劍產生興趣，深入了解才知道擊劍運動不可或缺的「四感」之一就是「距離感」，好的擊劍選手會對攻防距離具有判斷能力，正確解讀不同對手的進攻距離和自身後退距離，並根據具體情況及時調整，採取相應的步法，避免被對手擊中或處於有利位置擊中對手。

這部戲劇迷人地方就在於著墨許多「距離」關係。在同個屋簷下，羅希度能言善道的主播媽媽卻只敢隔著緊閉窗戶對女兒說真心話，明明近在咫尺實際卻很遙遠的「母女關係距離」；羅希度與高宥琳因為出生背景不同，起初誤會衝突不斷的「競爭距離」；有學校以成績認定學生發展好壞，或社會以文憑認定職場新鮮人前景優劣的「偏見距離」；有做為新聞記者的男主角白易辰與採訪對象的女友羅希度間該保持什麼關係的「職業準則距離」；還有兩人成年與未成年間對事物看法不同的「認知距離」；當友情轉化為愛情，或愛情逐漸淡化的「感情距離」。

但是這部戲前大半段告訴我們，這些無形或有形的「距離」都是可以透過及時調整及採取相應做法去打破界線。羅希度13歲時不能原諒母親因為播報採訪工作缺席父親喪禮，在兩人來到父親墓前，母親終於說出自己內心對丈夫的思念，母女間的心結終於打開；羅希度與高宥琳在偶然間終於發展彼此是長時間利用網路聊天室傾訴的秘密網友，兩人誤會因而冰釋成為好友。

溝通是化解距離或隔閡的最好方式，在1998那個年代人們用BBcall互相聯絡，甚至得費盡千辛萬苦才能找到公共電話聯絡，或是不像現在網路科技及社交平台發達，那時只能使用不便的公共電話或簡單網路聊天室，卻能夠療癒彼此現實的痛苦，在那看似遙遠的距離，會更加懷念也珍惜那些留言與文字如何成為彼此的支柱。

心意也能克服距離的阻礙，作為資優生的池昇琬喝止持續施暴體罰自己好朋友文智雄的老師的行為，或是原本連在廁所偷聽到其他學生說其壞話選擇要默默離開的高宥琳，卻在家中發生巨變必須歸化俄羅斯籍以賺取更多獎金改善生活的她，為家奮戰的心意讓她不顧背負輿論「賣國賊」改變勇敢與自卑間的距離，或是羅希度及高宥琳即使身處兩個不同國家必須在賽場對抗，即使因為媒體解讀錯誤或刻意聳動標題製造兩人間的衝突，卻因為彼此了解對方的心意，原本彼此間可能因為誤會擴大的距離並未發生。

當這兩個女孩能夠了解彼此想法，化解彼此可能設下的距離，就更不能理解編劇在最後對男女主角關係設定的莫名其妙。前面10幾集真的很喜歡金泰梨跟南柱赫演出的羅希度跟白易辰，在那個亞洲金融風暴重創南韓，在夢想看似遙不可及的時代裡，羅希度那個追求遠大抱負的年輕擊劍手就像是個「小太陽」，勇往直前毫不退縮，療癒激勵的不只是戲裡曾經徬徨沮喪，但因為希度開始勤奮努力重建生活的白易辰，還有很多在螢幕前因為這幾年新冠肺炎疫情而苦悶、受挫的所有觀眾的心，每一集看著他們的成長與蛻變，也給予觀戲的我們更多的鼓舞與激勵。

擊劍不斷精進的過程，也讓人看到羅希度的成長，在那過程中一直覺得教練梁燦美教會的不只是擊劍技巧，還有如何在現實中操控與人、待事的「距離」，例如羅希度因為晚上留下來練習，與學姊產生直接衝突，梁燦美提醒羅不要直撞，要懂得運用方法，或是羅希度的學妹李睿知要放棄擊劍歷經的努力過程，梁燦美提醒「若以後遇到困難，就想想這選擇的機會是如何取得的」，或是最後一集呼應第一集的猜銅板劇情，讓羅希度知道自己的意志才是最重要。我們也跟著見證羅希度的成熟，從原本亞運會記者會負氣丟下金牌離開的小女孩，蛻變成當有選手贏過她一場比賽挑釁的話語，懂得如何採取相應的作法。

也因此對於故事在最後的走向發展，實在不能夠理解編劇，相較鋪陳希度跟宥琳的關係互動，為什麼希度對易辰卻沒有任何好好溝通化解衝突的方式，難道只是因為「愛情」就會有所不同？然後在兩人互動成長過程中，一直覺的編劇筆下的他們本來就沒有太多的「愛情」，而是相互鼓勵、成長的友誼曾令人動容，一同努力將悲劇轉化為喜劇，當沒了「愛情」就真的互不往來，卻又出現心靈獨白心繫著對方是什麼原因？尤其是中年希度最後走出隧道的那段話「我曾以為自己擁有友情和愛情，一切都是練習的日子，恣意說著永遠的瞬間，我很喜歡那種錯覺」更是讓人一頭霧水，對於原本因為這部戲前15集得到療癒的觀眾都是狠狠重擊的回馬槍，彷彿一切青春及成長，勵志與熱血在現實中都是不切實際。

或許編導也在提醒太吂目著迷這部戲具的我們，跟戲劇作品間還是保持該有的「距離」，然而，現實並非真的那麼殘酷，所有因為這部戲大半段得到療癒，或是歷經或正處在困頓或苦難的人都不要氣餒，戲裡面每個色遇到困境總會有人挺身而出，在現實中總是存在，不管是好友、家人、師長或是伴侶，還是總有個人會對你維持那份心意，陪伴走過低谷。

最喜歡反覆看第二集的水龍頭朝上噴水的畫面，白易辰說的唯一不變是「重力」是錯的，水會受到重力吸引而下，換個觀點還是能轉換定律，時代衝擊下還是能找到改變的方式，把所有的悲劇轉換為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