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 (蔡明亮,1997)
蔡明亮一部顛覆儒家傳統倫理的電影,讓觀眾看見那些隱藏在社會之中,不能清晰可見,卻仍緩緩流動的河。
苗天(父親)的同性之情,陸筱琳(母親)的婚外情,小康(兒子)不小心透過父親,取悅身體的關係。這個家庭的情慾,有如一條地下河,緩緩流動,無人獲得滿足。
雖然共處一個屋簷下,但是父母間的唯一交集剩下小康,和一個便當盒。在電影中,幾乎未見這對夫妻的對話。甚至連苗天的房間漏水了,妻子跟兒子也毫不關心,一直是到漏水已經流到飯廳,妻子才終於發現漏水的事實,想辦法去解決問題。
情慾的暗河,是這部電影的第一個線索。苗天雖與筱琳生下兒子,但他留戀與同性發生肉體上的關係,時常在三溫暖中撫摸男人軀體。筱琳與偷錄色情片的老男人在一起廝混,卻仍然無法從這個男人身上獲得情慾的滿足,只能自己偷看色情片滿足情慾。小康沒有固定的行業,在一次飾演完浮屍臨演後,脖子得了怪病,他的情慾對象不分性別,只是需要找一個抒發對象。
小康生了怪病以後,父親母親分別帶他四處看病、求生問卜,但是問題始終沒有解決,跟在這個家屋裡面發生的漏水問題一樣,父親母親各自為陣,互不關心,關上房門後,同一個屋簷下的家人如同陌生人般。
這部片在剪接和畫面的承接方面,常常留有想像的空間。包括從小康與同學發生關係,下一幕接到父親在三溫暖與其他男人互相愛撫。包括筱琳在拿按摩棒給小康按摩頸部以後,畫面帶到父親聽著漏水聲音睡覺、母親在房裡看著色情片,三人各自有其待處理的問題,導演透過聲音讓這三人的生活終於有些交集。片尾留下一個開放式的結局,看到畫面本以為小康可能輕生,但導演似乎試圖營造一種正面的氛圍,讓整部片留有想像。
電影試圖呈現的是一種社會面向、一些值得探討的問題,而不是透過電影尋找解決的方法。劇本對於這個家庭為何會變成如此疏離並無交代,但透過電影,我們可以看見疏離的結果,導演透過畫面處理地很好,在台詞上,夫妻間幾乎無對話,在處理小康的事時,也是分開處理,連小康住院時,母親在小康旁邊安慰他,父親也只是站在遠遠的,看似格格不入。
鏡框裡從來沒有辦法同時容下一整個家庭,他們各自有著情慾的暗河,看似無人知曉,但其實眾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