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和哥哥聊天,他提起去年過年一起出門,我曾說過的一句話。當時哥哥出門釣魚,我也跟著透透氣。回程,我透過後照鏡看著身後那條無盡的路說:「好喜歡這種看不見盡頭的路。」早已記不清當時哥哥如何回應,但令人驚訝的是,他居然記得我說過的話。因為印象中哥哥是很不拘小節的人,所以當他提起時,我非常訝異。不過後來,我想著,人都有很多面向的啊。我也喜歡這樣的哥哥。
為什麼喜歡望不見盡頭的路呢?我問自己。或許是因為這象徵著自由吧,有種很遼闊的感覺,而且不知道路上會遇見誰,與誰同行,又有誰不告而別?然而回想起國高中時期的自己,卻對於這種沒有盡頭的路,感到掙扎與恐懼。
曾多次想逃家,因為總有種被綑綁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我害怕過於形單影隻的雨夜,我害怕無法與人交心的每一天。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人能夠拯救我。可能是高中時期落下的病根吧,常常感到窒息,胸口就像被大石子壓著似的,喘不過氣。對我來說,好好呼吸真的是件極為奢侈的事。望不見盡頭的路,且無人陪伴,這對學生時期的我來說是最大的恐懼。
現在的我慢慢學習愛自己那個缺乏陪伴、愛的內在小孩。我看見她瑟縮在角落的模樣,看見她害怕雨夜的神情,一切都令人萬分心疼。於是,我走過去抱抱她,同她說:「一切都不是妳的錯,妳值得被愛,妳值得被好好擁抱。妳擁有最美麗、善良的靈魂。我愛妳,愛每一個面向的妳。」寫到這裡,眼眶不禁濕潤起來。
渴望陪伴的我,長期以來卻忘了最應該照顧、陪伴的人是自己。這條漫長、無盡的療癒之路,也只有自己能與自己永遠同行。現在再度看向人生的後照鏡,回首過往,我知道自己已經做得夠好。走得越來越遠,那些不告而別的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放下沉重的過往,呼吸會越來越順暢。
我永遠愛妳,請永遠別忘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