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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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齡的增長嗎?突然之間,身邊的朋友,誰的媽媽生病了,誰的爸爸得了癌症,誰的誰誰誰過世了。

記憶中,第一次有痛徹心扉感覺的哭泣,是國中那年爺爺的離世。從小算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我,連續十個夜晚奔騰的眼淚,隔天起床時,枕頭沒有一天不是濕的。至今,已經十幾個年頭,依然能夢到您,我的爺爺。每次夢醒,都是滿滿的眼淚,以為您還在我身邊。雖然常有人說,當你思念逝去的人,他就在你心裡,他就在你身邊。可是,我還沒好好孝順您,也還沒帶您環遊世界。

不知不覺中,父母也到了人稱「長者」的年齡。每每在你們身邊,總是看你們不順眼,總是大小聲。但當我離開家鄉時,又想照顧好你們的一切,總想給你們最好的。心情總是矛盾。

好朋友馬姬的媽媽鼻咽癌過世了。而且是馬姬人在國外上班的時候。聽著妳平淡的告訴我,我卻在line 的這頭默默拭淚。妳的平靜不知道是妳特別堅強,還是這年來,看著媽媽受到病痛折磨的不捨。而我卻脆弱的想,是我一定崩潰。

好朋友辰寶的媽媽乳癌治療完沒多久,復發並且轉移了。那天妳上班前打電話跟我說,是那樣的崩潰大哭,而我也只能跟著一起哭。妳說希望能回到還不知道這一切的妳,因為知道這一切後,妳感覺自己再也無法真正的快樂。想當初我們最喜歡一起抱怨我們那生日只差一天的媽媽有多麼的像,多麼像的煩人。

我覺得我永遠無法準備好面對,不管我多麼努力學習。在異鄉工作的我們,人生還有幾個小時能與父母相處的時光呢?

看了一本書,「面對父母老去的勇氣」。才看了前言。我擤了三次鼻涕。忽然覺得,這是新時代的課題。雖然我們平常不會特別拿出來討論。老年化社會,如何與長輩們相處,在作者分享他與失智症父親最後相處的時光中,我好像稍微能理解些什麼。

書中提到,經常夢到逝去的人,是你們之間有未盡的事。我想,是的。國中那年考完段考的假日,我只是一個純粹想廢在家看電視的心,沒去看爺爺。再見到爺爺,已經是救護車送回來僅吊著最後一口氣回老家的爺爺。此刻才知道,這件事情,始終深深的藏在我心裡。小時候以為只是很想爺爺很難過,卻不知道,那是悔恨的遺憾。只能在夢中跟您說,我有多麼思念,那些年,有您陪伴,有您說笑,有您做冰給我吃的每一個時光。那些年,您總說我怎麼不是男的,怎麼不愛唸書,卻依然最疼我的時刻。懊悔每天都會買下午茶給我吃,那天卻拿錢給我,淡淡的說您不太舒服,而我卻沒放在心上的遺憾。

然而,現在慢慢領悟到這些,我們是否能更珍惜與父母相處的時光呢?書中寫到,我們要學習接受,漸漸年長的父母,也漸漸不是那個我們印象中,最強大並且為我們遮風擋雨的大樹。確實,越來越覺得,爸媽怎麼越來越笨了,這也不會,那也要問我?以前只覺得好煩。原來,他們真的老化了,只是我還不願意接受,是我還停留在那個覺得他們是大樹的我。

我期許,隨著年歲增長,並非只是青春的消逝,並非只是紋路的滿佈。我們應該要從中找到生命的意義,更去珍惜每個能與你愛的人相處的時光。畢竟,從出生,我們都已經搭上通往死亡的列車,而且我們此生大概也只能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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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豆子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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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玩故我在。小時候夢想,是環遊世界,體驗各地生活。如今,不敢說環遊了。庸庸碌碌跑遍世界,卻連整理照片的時間都沒有。疫情,改變了世界,卻也讓我終於停下腳步,細細品味,這些年走過的風景;吃過的美食;經歷過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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