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吃飯」這回事聽來可不簡單,不就是把米飯放進嘴裡嚼一嚼便成了嗎?然而,對於吃飯的細節講究則不是隨口胡謅可以了得了吧?
至少在我的回憶中,韓國人不是,就像您也絕對不認同把滷肉飯摻到肉羹湯裡來吃一樣,我遇見的那位韓國少年則是堅持飯必須用炒的或拌的來吃,而我和哥哥的出現則是讓他見怪不怪亦見笑了。
說起那次吃韓式火鍋,是我和哥哥許久沒見後的相約,一見面我倆就止不住話匣子地劈哩啪啦聊個不停,頓時間,身邊的人聲成了背景音,桌上的美食亦成了相稱的配角,我們吃著每一口食物都說好吃,一來是人開心了,自然嚐什麼都覺得美味;二來則是韓國美食當前,讓平常鮮少吃韓式料理的我們都為之瘋狂。
隨著店家歡快的氣氛,我們聊得不亦樂乎,一口泡菜,一樁生活小事;一口韓式魚板,一則閒話家常,我們聊不完的話題就像這間吃到飽餐廳一樣,盡管吃,暢快聊。火鍋湯吃到了快見底,我倆還不過癮,好似話頭才剛起,怎能作罷!我們起身去盛了碗白飯,又回到座位上繼續吃。沒過好一會兒,一位迎著笑臉的店員緩緩向我們桌邊走來,吃得正盡興,莫非是我們用餐時間到了?還是我們談笑聲過於吵鬧?我和哥哥對視後,決定露出伸手不打笑臉人地客套表情先聽他說些什麼。
「嘰哩瓜啦,嘰哩咕嚕......。」那位外型靦腆的少年開口了,但我倆只聽得出他說的是韓語,對於說話的內容卻完全摸不著頭緒。
「恩,恩。」我和哥哥頻頻點頭,並不約而同地都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畢竟異國文化正在交流中,可不能壞了台灣人的形象。
「嘰哩瓜啦,嘰哩咕嚕....,嘰哩瓜啦,嘰哩咕嚕。」這回韓國男子又接著說了更多,並同時筆劃我們手上的那碗飯及桌上那鍋已經熄了煙的火鍋。
「恩,恩。ok!」我和哥哥再度用真誠的眼神對上男子激動的神情,我們猜:「他是在教我們這飯該怎麼吃吧?!」
接著,我和哥哥兩人便乖巧地把桌上的火腿丁、玉米粒及海苔絲放進碗裡,並看似專業地淋上韓式辣醬,這樣吃包準沒錯了吧?!「韓式拌飯」的美味亦和此相差不遠矣。
韓國男子帶著笑貌離去,我和哥哥則為著自己語言不通仍有驚人領悟力而感到危機化解的興奮。沒想到才又吃了一會兒,一名女店員便親切地來告訴我們:「可以把白飯倒入剩下的火鍋湯中,並加入自己喜歡的佐料一起拌炒成炒飯吃喔。」我和哥哥謝過女店員的好心,並有一股對於方才韓國男子所言恍然大悟的覺醒。
吃飯可真是筆大學問!各個國家均有不同的飲食文化和美食偏好,像這回我對上了韓國男子竟連吃飯這件小事都顯得笨拙。飯得好好地吃,不是隨便扒個精光便能說自己懂吃了,如同作家陳保才在《與美食私奔》一書中所言:「愛吃是本能,會吃是智慧,擅吃是藝術。」我這沒三兩三的功夫,豈敢說自己是個美食饕客呢!
韓國人吃鍋及吃飯也有自家的考究,不若台灣人習慣愛喝火鍋湯,因此鍋底口味千變萬化,韓國火鍋湯味道清淡,水的比例也相對少。而在米食文化上,台灣人吃鍋喜愛邊吃白飯邊配蘸滿醬料的火鍋菜;韓國飲食文化中除了不會一邊吃飯,一邊喝湯外,則更偏愛將米飯最後再倒入火鍋湯中做成炒飯或湯拌飯以增加飽足感。
有了韓國男子親自教學如何做韓式炒飯的經驗後(雖然過程中,我和哥哥因為語言不通,完全無法領會他認真的教學內容),我對於怎麼像個韓國人一樣吃飯仍無法上心。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我有時仍會呆呆地坐在飯桌前想著:「飯不就吃得開心,吃得飽,並且覺得美味就夠了嗎?」我試過了韓國人的吃法,也忘不了那一餐和哥哥誤打誤撞搭配出來的飯食,兩者味道都很好!佳餚不正是為了讓人心得以相互交流的存在,所有廚師的美意都非在餐桌上掀起世界大戰吧!
對著過去糗事,我說完了自我安慰的話,便就心安理得地放下去吃飯了!俗氣的事總得一不小心做過幾回,人才有會有同理心,在我的眼中,人用自以為高貴的心態去把身邊的人、事、物看得鄙俗才是真的俗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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