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其實我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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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過世後,即使過了好幾年,我也偶爾會想,有沒有可能這是一個夢境,只是我睡得比較久,還沒醒來?
不是連續劇裡瓊瑤式的「我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哭喊)」,
而是真的認真思考,這一切都是夢的可能性。

媽媽被宣告死亡後,我跟弟弟在醫院等其他親戚過來,
遠遠地我看見了小姑姑的身影,我試著從她的表情判斷我應該做什麼樣的表情
(因為此時我年幼的頭腦還無法消化一切的劇情)
啊!姑姑好像在對我微笑,
於是我向姑姑走去,也對她微笑,

咦,不對,姑姑哭了,剛剛不是微笑,是哭泣之前臉部皺在一起的樣子,
我好像不應該笑。

大人們都戴著墨鏡,似乎都能推測出發生什麼事。
爺爺非常生氣且激動地說「一切要依法辦理」,

最後當然沒有人辦理任何事,沒有人受到處罰。
我得知在檢查結果中,媽媽的鎖骨斷裂,
而死亡證明上開立的則是「心肌梗塞」。

我沒有問過大人們,為什麼最後的結尾是心肌梗塞,
但這個四個字在我的求學過程中幫上很大的忙,
從小學到大學,同學們只要聽到跟我同住的家長不是媽媽、來開家長會的不是媽媽、來參加畢業典禮的也不是媽媽,都會非常好奇而且一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小孩就是如此純真且不會看別人臉色(誤)
而這時候我只要說出「媽媽生病過世,好像是心肌梗塞...」就能成功地讓同學們閉上嘴,也毫無例外的他們會露出尷尬不知所措的表情,
此時我會趕緊用開朗的神情說「我沒事,我現在很好。」期望對方可以盡快收起憐憫同情的臉。
這齣戲從小到大、直至出社會後都仍經常上演。

我也曾經想過要對親近的好友們說出一切,但我嘗試後發現,我說不出口,
我的口腔無法講出「家暴」、「自殺」這兩個詞彙。
我甚至希望這些詞彙從教育部辭典中刪掉,一輩子不要看到,很鴕鳥吧。

近幾年才得知有「家暴目睹兒」這一種身份,然而我已經不是兒童了,無法得到相關機構提供的服務,可是怎麼辦,目睹兒都變成目睹中年人了,傷痛好像從來沒有復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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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狸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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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待家庭暴力引起的創傷被我頭腦遺忘的那一天, 然而事實是,這樣的創傷很難隨著時間“消失”或“自動痊癒”,至少在我身上是這樣 因此在事發約25年後,決定提筆紀錄下父母給我童年的不美好回憶, 希望藉由事件的回憶與梳理,正視自己的感受, 也希望能給相同經歷的人一些支持與安慰。(可能很難有安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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