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蒙格是巴菲特的長期合夥人, 同時也是波克夏公司副董事長, 他曾經在一場演講說過: 「要是知道我會死在哪裡, 那我將永遠不去那個地方」, 這是一種他極力推崇逆向思維的方式, 而大部分人都忽略這句話的智慧.
在股票投資領域裡, 失敗並非成功之母, 很多人遭遇一次失敗就很難再爬起來, 因此我們未必自己要經歷失敗才能學習, 而可以用逆向思維方式從別人的失敗來學習. 例如你可能會想有沒有方法會讓你的投資結果變得更差.
波克夏公司的 2016 年報(不是股東信) 的第114頁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如何使投資收益最小化」, 講白話就是如何讓你越賺越少. 其實巴菲特早在 2005 年股東信就有寫到這個故事, 十年之後的 2016 年報再度提到這個故事, 可見世人的許多投資錯誤與盲點一直存在, 而投資的智慧也不太改變.
2016 年波克夏紙本年報 與 波克夏股東會入場券
以下是故事的內容:
你可以這樣想像一下. 美國所有的上市公司被一個美國家庭所擁有, 而且將永遠如此. 我們稱為「哥特羅克家族」. 這個家族一代接一代依靠他們擁有的公司所獲得的利潤將變得更加富有. 目前美國所有上市公司一年收益約為7,000億美元(2005年), 這個家族自然還得需要生活家用, 但整個家族所積蓄的財富將會穩定地以複利不斷地累積. 在「哥特羅克家族」裡, 所有人的財富都以同樣的速度在持續增長, 而且一切都十分協調. 有一天, 幾位伶牙俐齒的經紀人接近這個家族, 說服部分成員透過買入某支股票和賣出另一支股票來取得比其他家族成員更好的投資成果. 這些主動幫忙的經紀人十分熱心, 當然他們是要收取一定的佣金. 「哥特羅克家族」仍然擁有美國所有的上市公司, 這些交易只不過是重新安排哪些人持有哪些公司而已. 因此, 這個家族每年的總財富收益在減少. 交易的次數越多, 「哥特羅克家族」從企業收益這個大餅中所分到份額就越少, 而經紀人分到的份額卻變得越多. 因為他們知道一個事實是: 交易是他們的朋友, 因此他們總是想方設法提高客戶交易的次數. 不久之後, 大多數家族成員意識到在這種 “打敗我兄弟”（“beat-my-brother”）的遊戲中, 這些經紀人做得並不好, 於是又來了另一批經紀人. 第二批經紀人對每個家族成員說, 只靠你們自己的努力是很難勝過其他家族成員的, 於是他們給出的解決辦法是: “聘用一個專業經理人, 就是我們, 我們會做得非常專業”. 經理人繼續使用第一批經紀人進行交易, 這些經理人甚至提高了交易的活躍性以致那些經紀人業務更加興隆. 總之, 企業收益這塊大餅的更大一塊已經落入了這兩批人的私囊. 這個大家庭的失望與日俱增. 每個家庭成員都聘用了專業人士, 但這個家庭整體的財務狀況卻每況愈下, 怎麼辦?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 要尋求更多專業的幫助. 第三批人的身份是財務規劃專家和機構諮詢專家, 他們正在仔細斟酌向「哥特羅克家族」這個大家庭提供關於選擇經理人的建議, 已經暈頭暈腦的家族成員對他們的協助自然非常歡迎. 事到如今, 這些家庭成員才明白, 他們自己既不能選擇合適的股票, 也不能選擇合適的選股人. 有人就會產生疑問, 為什麼他們還想成功地選擇合適的顧問呢? 遺憾的是, 「哥特羅克家族」這個大家庭並沒有產生類似的疑問, 第三批顧問當然不會向他們說明這個問題. 「哥特羅克家族」這個大家庭現在要為這三批人支付昂貴的費用, 但他們卻發現情況更加不妙, 他們陷入了絕望之中. 但在最後的希望即將破滅之時, 第四批人, 我們稱其為超級幫助者（the hyper-Helpers）出現了. 他們態度十分友好地向這個大家庭解釋, 他們至今無法得到理想結果的原因在於現有的三批人（經紀人、經理人、顧問）不夠聰明也不夠積極, 他們只不過是走過場而已. 第四批人說: “你們能指望這些行屍走肉做什麼呢？” 新來的第四批人提出了一個驚人的簡單解決之道 - 支付更多的報酬. 超級幫助者充滿自信地斷言: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為了真正做到超越其他家庭成員的投資成果, 每個家庭成員必須付出更多的代價: 在固定的佣金之外, 因事而定支付巨額的臨時性報酬. 這個家庭中比較敏銳的成員發現, 第四批hyper-Helpers其實就是第二批經理人, 只不過穿上新的工作服, 上面繡著吸引人的對沖基金（hedge fund）或私人股權投資公司（private equity）而已. 可是第四批人向這個大家庭信誓旦旦地說, 工作服的變化非常重要, 會賜予穿著者一種魔力, 就像本來性格溫和的 Clark 換上超人衣服之後就威力無比一樣. 這個家庭聽信了他們的解釋, 決定全部付清他們的報酬. 這正是我們投資人今天的處境: 如果投資人只是老老實實地躺在搖椅上休息的話, 所有上市公司收益本來會全部裝進他們的口袋裡, 而如今卻落入日益龐大的幫助者們的口袋. 最近廣為流行的盈利分配機制使這個家庭付出的代價更加昂貴. 根據這種分配機制, 由於幫助者的聰明或運氣所取得的盈利, 大部分歸幫助者所有, 而由於幫助者的無能或運氣不好所發生的損失則全部由家庭成員承擔, 同時還得支付大筆的固定佣金. 事實上這個家庭的所有這樣那樣的磨擦成本大約要占到所有美國上市公司盈利的20%. 也就是說, 支付給幫助者的負擔, 使美國股票投資者總體上只能得到所有上市公司收益的80%, 而如果他們靜靜地坐在家裡休息而不聽任何人的建議的話, 就能穩穩得到100%.
故事講到這裡, 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一些體會. 不過這故事內容的確反映了幾十年來投資市場的潛在問題. 許多人試圖玩的是一種「打敗我兄弟」的遊戲, 想佔別人的便宜, 想賺得比別人更多, 但幾年之後才發現錢都變成這個故事裡幫助者的獎金.
其實從現在這個時間點往回三五年或十年來看, 投資賺錢不需要很多知識, 但卻很需要投資智慧與耐心, 投資也不是要打敗別人, 只要買進原型ETF, 低成本指數基金, 或好公司的股票, 然後靜靜地等待, 這樣就可以了.
最後回到查理蒙格的這句話「要是知道我會死在哪裡, 那我將永遠不去那個地方」. 若你是一位熱愛痛苦生活的人, 那應該盡量忽略這句話的智慧. 這也是一種逆向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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