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希望真正看清別人,只能深深地筆直凝視自己的內心。
消失到底會以什麼樣子的狀態存在?這段看似矛盾至極的話語,完全能在村上春樹 這本短篇集
《沒有女人的男人們》中七篇故事展現。
他們的「女人」各自缺席,可能逝世、分手、劈腿、不告而別...所謂消失,卻以各式方法存在於這些男人的心裡,然後這些男人們才就此疑惑與驚覺:「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在表演時,可以變成自己以外的人。而且結束之後,又可以恢復成自己。這讓我很開心。
:可以變成自己以外的人會很開心嗎?
:如果知道還可以恢復成自己的話。
:沒有想過不想恢復成自己嗎?
小說首篇〈Drive My Car〉裡,舞台劇演員家福在喪女後又目睹妻子外遇,不解她的外遇行為,這份質疑也在她過世後成為沒有問出口的懊悔,後來以身為演員身分親近妻子的情夫高槻先生,卻越發疑惑了:拼命想著這個人一定有什麼我沒有的東西。
以演戲來面對人生的家福,在車上被專屬司機美沙紀這樣一問,頓時語塞。
演久了就是真的了?是不是其實家福從心裡想逃避什麼呢?有沒有可能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Drive My Car〉的這些疑問,在書中最後一篇〈沒有女人的男人們〉中出現解答了!但話就說到這XD請大家直接買書來看。
其實這些各個獨立的故事,「心情」卻是互相串連的。那是你必須經過中間的閱讀,才能積累出的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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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也可以先選擇看濱口龍介改編的電影《在車上》
與原著全然不相似,卻是一部完全抓到村上餘韻,那種故事不需要說完,讓你自己細細體會發生什麼事的電影。
擷取了〈Drive My Car〉的骨幹,〈雪哈拉莎德〉〈木野〉篇中的元素,展開了一場流暢並且將之重新打造屬於濱口龍介的視野。
其實真要說,不管是書或電影,要傳達的概念不難,為什麼要花那麼長的篇幅去敘述?
然而在一幕又一幕沒有台詞,卻讓時間流洩的場景,我也不斷反覆咀嚼上一秒角色們說的是什麼意思,醒悟都在空白處。
我這下懂了為什麼電影中給了我們大量的空白,許多在車上時,觀看外界燈光不斷消逝而無語的場面,那些都讓我深深沉靜在自己的空間,是一場與自己來來回回的對話。
如果直接告訴你答案,你會覺得難以下嚥。
家福至始至終,根本不需要去維持跟妻子表面的和平,與傷痛保持一段距離,卻離他往錯誤的方向質疑去。
而越懷疑妻子真正的心,其實也是害怕面對那個可能懷有恨意、害怕不被愛的自己。
無論彼此應該多麼了解、多麼相愛的對象,要完全窺見別人的內心,終究是不可能的事。去追求這種事,唯有自己難過而已。我們不能不做的,大概是和自己的心巧妙地誠實相處吧。如果希望真正看清別人,只能深深地筆直凝視自己的內心。
感到受傷的時候,真正感覺到自己充分受傷。在失去裡慢慢找回屬於自己的人生,在找到之前,抱著這樣的瑕疵際遇活下去。
凝視自己是一場內在修行,然而說出來與做得到,仍有一段距離。
即便如此,我們總能從他人的故事中尋得安放自己的歸屬。在找到「屬於自己」而不是所謂「標準」的答案前,活下去是我們的最終解。
ps.看完後對契訶夫的作品產生極大好奇🤣從《睡著也好醒來也罷》到《在車上》,已經連續在兩部濱口電影看到這位名劇作家了阿!要不要來挑戰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