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文學中集中反映了俄羅斯民資在審美、宗教、英雄情結方面的民族特性。透過衆多的文學作品,我們能夠清晰的感受俄羅斯民族在對待戰爭、宗教和文學藝術方面的觀念務心理。理解這三種主要的民族特性對我們進一步瞭解俄羅斯文化和俄羅斯文學大有裨益。
著名作家
梁曉聲曾認爲俄羅斯的文化品質鑄就了俄羅斯人的性格。俄羅斯歷史上誕生了諸多非凡的藝術家,他們的作品凝結着人類對於宇宙自然和社會倫理的思考,哪怕是在戰爭時期,文學藝術也爲撫慰民族情緒做出了傑出的貢獻。無論是
列夫·托爾斯泰的深刻還是普希金的浪漫,是柴可夫斯基的悲愴還是
果戈裏的幽默,我們都能真切的感受到藝術對於人類的偉大意義,在俄羅斯帶給世界的憂傷矛盾中頓悟生活的本真。
一、藝術審美中的烏托邦精神
去過俄羅斯的人可能會對俄羅斯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印象,如果是商人,他也許會認爲俄羅斯的發展沒有這麼快,生活節奏也沒有發達城市緊湊,但如果是藝術家去過俄羅斯,往往會對其悠久的民族文化和濃郁的藝術氛圍所驚歎。由於地理和自然的關係,俄羅斯民族有足夠的時間去培養想象力,在漫長而寒冷的冬季,他們將大量的時間用來審視自己的內心,在漫天飛雪中欣賞綿延的森林,可以說,俄羅斯的地理位置和自然風貌鑄就了俄羅斯的藝術氛圍。雖然善於想象幻想,但是俄羅斯的文學與歐洲其他國家的文學相比,又是相當人世的,他們希望讓俄羅斯每一個普通的平民都能夠感受到藝術的薰陶,
車爾尼雪夫斯基曾發表過經典的革命民主主義言論:美就是生活。讓藝術與生活對接,讓藝術與文學更好的裝點生活,成爲美好生活的一部分,參透生活的本質。這樣的觀點在列夫·托爾斯泰身上津現的最爲明顯,在他生活的最後階段,他認爲用虛構的東西去教育民衆太委婉了,乾脆直接指明生活的方向。
俄羅斯人善於將生活藝術化,也善於將藝術生活化。在俄羅斯人的美學觀中,我們隨處可以看見“審美烏托邦”的特點。俄羅斯文學大多是沉鬱厚重的。主人公常常在情感和道德的兩端自責、徘徊,最後次才瞭解了什麼纔是正確的抉擇。俄羅斯的藝術家和文學家一直致力於建立“審美烏托邦”,這個虛構的世界對於他們來說比現實世界更加真實,需要通過這個烏托邦的世界幫他們逃脫現實的束縛。俄羅斯文學給人的感覺就是“揹着沉重的負擔,但是能讓人看見希望”。
二、宗教的“彌賽亞”精神
俄羅斯民族第一次接受外來文化的侵入就是東正教的引入,這對於俄羅斯民族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原本的接受的斯堪的納維亞的多神教諸神遺留下來的思想與新引入的東正教不斷地摩擦、碰撞、融合,因此俄羅斯的宗教信仰中存在着兩種不同的基因。東正教提倡的是自我犧牲精神,這是符合當時俄羅斯統治者利益的,也爲俄羅斯的統一刨造了條件。與此同時,蒙古人從13到15世紀對俄羅斯進行了長達240年的專制統治,俄羅斯民族也有東方人的溫順。18世紀之前,俄羅斯的歷史是灰色的,國家分裂、宗教摩擦、與蒙古人的鬥爭、社會混亂等,所以,中世紀的俄羅斯幾乎沒有科學和藝術上的傲人成就。
但是宗教推動着古羅斯的藝術家們不斷探索,雖然這時候的藝術大多數爲宗教服務,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甚至俄羅斯的文學起源也是從記錄古羅斯聖徒們的日常起居開始的。可以說,宗教對於俄羅斯人的影響是深入骨髓的。俄羅斯人性格堅強、舉止優雅,這些都是東正教所提倡的。加上多年來戰爭的洗禮,更鍛造了俄羅斯人頑強勇敢的性格,他們熱愛自己的歷史和爲這個民族做出過傑出貢獻的名人和英雄。因爲懷揣過去,每一個俄羅斯人骨子裏都有一個擔當“救世主”的使命感。這個民族經歷了多次侵略,從彼得大帝爲了打開通向歐洲的出海口能夠與瑞典人鬥爭20年,最終聖彼得到的建立到拿破崙佔領莫斯科,最終還是失敗,再到列寧格勒被困900天,俄羅斯人在莫斯科保衛戰、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所展現出來的頑強勇敢、絕不屈服的精神讓世界折服。高爾基說“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詩句就可以看出俄羅斯人身上折射出來的“彌賽亞”精神。縱觀俄羅斯的文學作品,我們可以很容易的發現一種厚重感和悲劇感,合上書那種揮之不去的沉鬱和憂傷還是會縈繞心頭。被稱爲“平民貴族”的手風琴,常常演繹空曠的廣場、寂靜無人的自樺林和神祕的林蔭小道⋯⋯
“憂鬱”幾乎是俄羅斯文學巨匠所共有的特點,無論是果戈裏的批判主義精神,赫爾岑的嚮往社會主義,還是車爾尼雪夫斯基激進,這種爲民族犧牲奉獻隨處可見,這種情懷正是由於東止教所宣揚的“隱忍、奉獻、受苦”的教義。如今,這種“彌賽亞”精神在普京的治國方略中也體現的非常明顯,普京的俄羅斯新思想中重要一點就是重塑大國形象,他正是用“彌賽亞”思想喚起俄羅斯民族凝聚力的。
三、英雄主義情結
俄羅斯的文學起源於宗教,成就於戰爭,俄羅斯歷史上偉大的文學作品幾乎都與戰爭有聯繫。最早的就是《壯士歌》,也可以翻譯爲《史事歌》。這些口口相傳而形成了史詩講的基本都是古羅斯各部落之間英雄的戰鬥事蹟。還有英雄史詩《伊戈爾遠征記》,這是俄羅斯文學起源的一座豐碑,這部史詩描述的是一場失敗的戰爭,在伊戈爾戰敗被俘後。他的妻子在基輔的城頭哭訴。她的哭訴,是俄國文學最早的最具有悲劇性的一個段落。這也是俄羅斯戰爭文學的一個特點,他們崇拜戰爭,但是卻往往花大量筆墨來描寫戰爭中的悲劇。到了19世紀,俄羅斯文學進入了普希金的時代,普希金將自己置於一個戰爭旁觀者的角色,將戰爭描寫成一場遊戲,開啓了俄國浪漫主義文學戰爭主題的先河。
英雄主義情結體現的另外一個實例就是決鬥。俄羅斯幾乎所有的貴族都與決鬥沾過邊,即便不是自己親自參加決鬥,也充當過決鬥的裁判。俄羅斯貴族將決鬥視爲榮譽和體面的象徵,“貴族可以丟掉生命,但是不能丟掉個人的聲譽”。例如
屠格涅夫《
父與子》的主人公巴扎羅夫不喜歡決鬥,認爲決鬥是十分愚蠢的,但當巴維爾向他提出決鬥的挑戰時,他卻不能拒絕,因爲這關係到他的名譽和自尊。巴維爾認爲決鬥是解決矛盾的最好方式,這是十分符合邏輯的,巴扎羅夫卻顯得十分被動,因爲產生決鬥現象的文化系統是他所陌生的,這令他感到手足無措。另外一部鉅作《戰爭與和平》中也提到了決鬥的情節。惡棍道洛號夫厚顏無恥地公開挑逗彼埃爾的妻子,把侮辱彼埃爾的名譽當作樂事。已經出離憤怒的彼埃爾儘管性格善良、軟弱,也認爲決鬥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情,但是爲了維護自己作爲男人的尊嚴,他還是想流氓洛號夫提出了決鬥。從這些情節中我們可以看到俄羅斯民族比較感性,情感往往能夠戰勝理智,理性分析能力比較弱。儘管後來經過彼得一世的改革後,俄羅斯收到了西方文化思想影響,但是骨子裏的意識還是直覺主義,遇到事情習慣於感情用事。正是由於這種民族性格使然,俄羅斯人往往被各種情感所左右,性格比較偏激、易怒,骨子裏的英雄主義情結往往促使他們做出非理性的選擇。透過文學作品中諸多決鬥的情節,可以探尋出俄羅斯民族性格的非理性特徵,這對於我們更加深刻的理解俄羅斯文學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