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書系列14-5《寶島暖實力》：「天鵝之歌」

#廖修霖：「用ABC搖滾偏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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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從台北回南投，妳不能想像，我走在村子裡，路旁每一戶那景象……。」廖爺爺雙眼露出極大的傷痛，20年了，那聲聲哀號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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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著彎彎的眼睛，滿臉的光彩，說實話，廖爺爺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83歲了，比實際年齡起碼年輕18歲，歲月在山林、孩子的笑語聲間凍結了。

「我的英文能力，完全是在軍中學習而來，國家栽培的，如今退休了，可以回饋到小朋友的身上——」

「我很高興，我是為國家做一點事。」廖爺爺笑瞇瞇地說。他在中寮，實踐了自己一生的願望。

#月月阿嬤：「商談室療癒粉絲，熟網美潮爆IG」

P.368

孫子告訴我，直到2年多前，阿嬤都還是不斷地會唸叨著「如果當年如何，現在就會如何」——做了30幾年的生意，一點點累積努力得來的富貴，一夕之間化為烏有，接著就老了，只留下無盡懊悔，以及對未來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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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怨憤，最後，對方都忘了，只剩下自己還記得。

月月最後悔的，就是從來沒有去跟從自己內心的聲音，自己當自己是油麻菜籽，於是就成了油麻菜籽了——一轉眼，一輩子就這麼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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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些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茫然人，月月給他們的建議都是：

「不要怕就去試試看！」

「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想想你會不會後悔。」

這些話，是月月的心裡話——她被命運擺布了一輩子，後悔得不得了啊！所以她勸年輕人們要把握現在，想做就去做，跌倒了，不過再站起來而已。

#宋沁：「守護摯愛的麥田捕手」

P.374

宋沁的臉型圓中帶方，不施脂粉的臉頰紅撲撲的，一對清澈的眼睛如同森林裡的湖水，倒映著高大樹影，偶爾一片落葉飄落在湖面引起圈圈漣漪，隨即化進寧靜的湖心，絲毫不影響森林裡的靜謐；如同大樹般成熟，也如同湖水般安寧，遠遠不止是2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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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沁告訴我，從小父母都照顧多病的弟弟，讓她心裡很不平衡，但是，在手術室外焦慮不安等待弟弟的那十幾個小時，她才深深感覺到，那個相連的生命是她最親的親人，也是她要守護的人。

「後來，我寫了一封長信告訴他，我是多麼珍惜他。」她說。

現在宋沁與姐姐姊妹倆住在一起，也已經有穩定的男友；這些愛他的人，就是她要去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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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小心『外界標籤』這件事情。一個人如果太執著於自我標籤，會沉溺。上大學後有一陣子，我覺得自己好像揚眉吐氣，其實，我只是為生活所迫，在找出路而已。」她坦白地說。

如果知識與學校的訓練，是為了讓孩子們長出肌肉來的話，那麼宋沁早就不需要了；我眼前的這個小小的女孩，在這麼多年與生活硬碰硬的較量中，在往上爬的堅持中，早就練出渾身肌肉，足以翻越高原，搬走大山。

#姜秀蓮：「頂真的機場小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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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梅音告訴我：「許多人以為智障孩子不用工作，其實，智障的孩子更需要工作，因為他們需要外界刺激，需要社會化，這些都會讓他們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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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蓮是一個開朗外向的女孩，渴望與這個社會互動，可是，她能夠互動的對象是非常有限的，只要和她開始談話，很快地就會發現她與一般人不同，所以她是很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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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女孩，很容易愛上一樣的男孩，因為有共同的話語、共同的喜好，雖然身體是大人了，但是他們一起生活在一個孩童的世界裡。有了穩定的收入後，兩人便搬出各自的家庭租房子同居，徹底地過著兩個兒童的快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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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給我媽媽5千塊，她給我1千塊。」秀蓮告訴我，她的意思是，現在每次領到錢，就拿給媽媽，媽媽再給她零用錢——她已經是家中重要的經濟支柱。

一個人被信賴、被尊敬的能力，從來就與智力無關。

「喜歡工作嗎？」我問。

秀蓮拚命地對我點頭：「喜歡、喜歡！」，陽光穿透玻璃窗籠罩著這個美麗的女孩，她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徐志雲：「出櫃得在午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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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雲頓了一頓，那張總是平和能夠溫暖病人的臉，突然抖了起來，我看著他驚恐的眼神表情，竟然也感覺到恐怖，好像自己在牆角縮得小小的，有個好大的身影擋在面前舉著棍子，而那個三十多年前的小男孩就要挨打了！

我可以想像，當了一輩子軍人的爸爸看到兒子為肚子餓而哭，那種擔憂，擔心兒子軟弱，在那個「好漢十個九個都不善」的價值裡，軟弱就是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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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雲說，母親年輕時經歷許多風浪，可是她真真實實地把哥哥姐姐帶大。如今在面對他的出櫃，又再度展現出那種自然而然的堅定和沈穩，根本不需要兒子自以為式的干預指導。

離家前，徐志雲坐在客廳和爸爸一起看電視，到了該出門的時間，他抱了抱八十歲的父親，對父親說了一聲「謝謝」！

「這聲謝謝，對我來說意義深長…，大概是從小討厭父親，一筆一筆記著帳，長大後，我發現他越來越沒有能力被我討厭，這些帳變得無可清償。於是我下意識地背對著對於父親的同情與親暱，保持相敬如賓的距離…。」

多少年累積對父親的怨憤，在出櫃後，徐志雲才真實地感覺到父親的愛與包容，做了27年父子，他第一次對父親說「謝謝」！

#柯菲比：「短暫生命的永恆之歌」

P.427

醫生告訴他們，菲比已經進入臨終狀態了。

菲比默默地聽著醫生的診斷，心想：「這一生還沒有為社會做出貢獻，就要離開人間，真覺得不甘心。」她當場問：「我想器捐可以嗎？」

醫生說：「妳的肝、腎等器官都被化療藥破壞了，能用的只剩眼角膜。」

菲比說：「那就捐眼角膜吧。」她簽署眼角膜捐贈書後，捐贈單位贈送他們兩隻小白熊。

力恩對菲比說：「妳要一直握著這隻小白熊，這是我們在天堂相認的信物。」兩個人相視流下眼淚。

#陳允萍：熱血移民官，外配「生命線」

P.435

彼得的政治支持者，是台灣絕無僅有的一群政治支持者，她們飄洋過海嫁來台灣，每個人都有「被害」的經驗，有的是因語言不通，在辦理證件時吃悶虧，更多的是被家庭成員毆打虐待，個個都是在血污眼淚中遇到彼得。

P.440

他們告訴彼得，當年瑪麗亞的一些朋友們也在案發現場，當他們要離境時，有偷偷地告訴辦事處的官員，其實，瑪麗亞和小朱是男女朋友，但是瑪麗亞擔心一夜未歸被遣返，所以才說謊…。

「我真的是青天霹靂！這是我這一生不能抹滅的罪疚…」他抬頭看著我，眼珠子漾著光，一波浪打來在岸礁上擊碎了，另一波浪又打來。

小朱的眼神、伊梅莎的眼神…，這位無數外配移工心中救苦救難的英雄，竟在我面前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後來反省，如果我們有遵循程序正義，將司法通譯與偵辦人分開，就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他說。

P.441

他是讓逃逸外勞聞風喪膽的彼得，也是外籍配偶們心中的英雄彼得，現在，他是移工外配司法權益的守護者。

「我的座右銘是——」他說：

「有權力，有能力的人，要善用上天所賦予的恩賜，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如此一來，你的能力及權力才不會被上天所剝奪。」

#余玉蟬與侯淑娟：「婆媳戰隊守護唐寶寶」

P.447

她們家就在工廠旁邊，是一棟2層樓的房子，寬闊的陽台中間架著曬衣架，上面掛著兩三件舊衣服，幾隻看門的大狗鎖在籠子裡汪汪叫著；走進客廳，灰暗光線中擱著簡單的家具，桌上擺著幾罐花生米，兩床發黃的緞面起花被子晾在樓梯扶手上，揉著濕冷的空氣，發出一篷蓬淡淡的潮味。

看得出來，主人家把自己僅剩的資源都貢獻給了那些憨頭憨腦的孩子們了，自己過著極為清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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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她頓住漲紅臉停了2分鐘，才想到一句描述自己心情的話。

她說：「我改變了他們的家庭！」（其實，是改變了他們的生命吧）

當年畏畏縮縮地走進這個家門的少女，現在是無數家庭的支柱，也是一個讓婆婆驕傲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