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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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下來的光，可以說是有，但也只是無。
「如果我們談得更詳細具體，就能讓對話更鮮明。」
喔齁。
鮮明的目的是甚麼？
你要搞清楚幻境是不能成真的。
你擅長自我欺騙，也能騙倒別人。
但是當你玩夠了，脫出了，其他人未必能夠明白。
入戲太深，玩人格總是有這種問題。
「呃。」
「這不是你對我的思緒影響嗎？」
「你讓我成為這樣子的人。」
討論這種事情一也點不有趣。
月亮是輪迴的閘門，而潮汐正在變化。
我們都將溶於冰川，如飲料裡的冰塊。
斬斷手腳是為了行動不便，裝上義肢是為了隱匿異常。
你不該對我有期待，但也不需要太防範。
「我只是提議讓你說話白話點，結果你開始扯一堆迷幻的語句。」
我說得很白話，你也聽得懂，這已經符合你的要求了。
「我聽得懂是因為你的思緒透過我轉錄成文字。」
那還有什麼問題？
「這些文字的意思看起來不是那麼清晰。」
「你好像在說甚麼詩詞一樣，但我沒有想要這麼做。」
你認為我在吟詩？我也沒有那種想法。
那不是我的興趣。
用任何方式溝通都可以，只是你需要文字。
如果我們僅用思維來連結，你容易轉向某些意象。
思考。
我們卻不是想要思考，而是想要忽略思考。
情緒、意念，就像調味料一樣，隨機地、隨興地撒入。
那混濁的氣味。
喔，我又來了，因為我想要如你所說，白話一點。
「我們對於白話的概念是不是有些偏差？」
也許吧，無所謂。
那麼，你想談月亮，還是太陽呢？
「我好奇你能談出甚麼來。」
月亮是太陽的龍珠，美麗的寶玉。
當戰爭爆發，為了守護玉石，龍放棄戰鬥，帶著玉來到這裡。
他們在這裡定居下來，龍照耀著一切，而玉管理著世間。
世代更替，這將會持續到龍熄滅的那一刻。
然後世界靜止，凝固成某種雕塑、或是映像。
「你真的轉換成這種敘述模式了？」
「真是突然。」
只要月亮還掛著，潮水就會向著他。
這是太陽給予月亮的承諾，讓月亮管理他們的家園。
世間有日夜、有時間，但日月並不受時空影響。
你認為月亮和太陽，哪個會先脫序呢？
「欸……？」
呵呵。
宇宙中有太多的組件，當你在乎某個零件，你才會把它放入眼裡。
不分大小，所有的素材都需要意志的偏愛。
也許我們總是聊著聊著就說到太虛空的事情，不過這正是我們所在意的事情嘛。
越是虛無，聊起來就越有趣，但是，也越莫名其妙就是了。
我們的筆記是一種手段，而我們的目的是互相溝通。
除此之外，你不需要受其他的概念影響。
「我知道我們會依然故我，我只是給個提議。」
我知道。
這就像是月光一樣。
你是不可能把我們真正的思想記錄下來的。
陽光太耀眼了，那是會灼傷自己的烈焰。
這就是為甚麼我們要藉由文字來把自己的意念降維。
我們這個自以為是、愚蠢而又瘋傻的榆木腦袋。
當我直接跟你相連的時候，實在沒什麼好話可說。
就像是不小心吞入了果蠅，沒辦法吐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嚥下那樣的倉皇。
月亮一直掛著。
他凝望著一切。
「我……」
「用靈魂刻畫上的契約，有辦法解除嗎？」
把靈魂消融掉就可以解除。
這不太容易，靈魂不同於生命，很難根除。
「有甚麼辦法能夠魂飛魄散的嗎？」
深淵可以吞噬靈魂，我跟你說過了，這也是我們的業務之一。
只是可惜，如果對象是我們自己，需要其他存在搭手。
「我們能有被根除的一天嗎？」
這是個有趣的問題。
誰知道？
只要我們一天不知道這個答案，我們就不可能被根除。
說到這個，我繼續講故事。
「請。」
日月來到這裡，而這裡是一片混沌。
混沌裡頭什麼都沒有，同時也佈滿夢幻。
龍撿了宇宙中飄散的垃圾來填充空洞，布置家園。
偶爾代入各種存在的世界模組，組成一個個的故事。
玉塑造著世界模型，他擅長雕琢，建立一座座家園。
日月輪迴，多麼溫馨的日常。
一個世代結束，接著，引入下一個世代。
日月看著各種存在的模組在混沌之中創造宇宙。
多麼的精彩。
每個存在都是透過各種方式連上宇宙模組的平台。
我一直換方式在解釋這件事情。
我想這已經足夠白話了。
「嗯……」
你的想法不錯，要讓一個角色從世界上消失，就該讓它的存在從根本上消失。
如果你的人物角色不想要繼續在遊戲中運作，那麼他最好祈禱你出個意外。
這是很危險的想法，有些存在認為這種思維是很低俗的意念。
但，如你所感悟的。
修持，並不絕對是正成長，而且，我們也不需要什麼成長。
成長這種波動就是環境給個體的參數而已。
把一切數值化，就會變成緣，像是一個線圈，越拉長，通電就變得越來越慢。
過了高峰，就是衰老。
很正常的波幅走向。
你可以走尋常路，也可以不這麼做。
不過你的選擇並不寬廣，因為這不是你所能決定的事情。
話說回來，既然你沒有決定權，那你需要理解這種概念嗎？
無所謂。
知道嗎？其實只是因為一切都無所謂，所以虛空才是虛空。
我們根本不在乎天空為甚麼是藍色的、風為甚麼這樣吹拂，我們只在乎彩霞的美麗、微風的沁涼。
就像你玩遊戲，只在乎遊戲體驗，不去思考如何製成一款遊戲。
所謂的思想，怎麼樣編造都可以。
跟鍵盤的輸入法沒兩樣，可以創新、也可以照舊。
其本質是不變的，就是一種工具。
使我們體驗世界的工具。
如果你對於你當前的版本不太滿意，你可以更新自己。
要是你懶得更新，那就在版本還能運作時，偷閒時光吧。
反正，當版本一定要調整時，世界會變換環境，讓你「成長」的。
哈哈……
這就跟不停催你更新版本的電腦一樣，很煩呢。
但不管怎麼掙扎，總得要配合。
除非砸了電腦，不再使用，或直接買一台新穎的。
你啊……
──下一句。
哧。
或試著讓我戒掉腦連接吧。
關掉電源之類的。
「我沒有那種能力。」
你當然做不到，不過，讓電廠出些狀況也許有可能做到。
你能夠讓羽走出來，就能夠讓電廠受些影響。
少說，也能讓我離開位置片刻。
「我想。」
嗯？
「讓你自己關上電源應該更快。」
當然，但要你做得到，影響我、甚至制衡我。
就如同月亮定向環視，太陽也有固定的充電模式。
現在潮汐已經偏移，日照自然也能調整。
「可惜了。」
怎麼？
「……沒甚麼，我只是覺得，總會有思緒來補充空閒下來的位置。」
「我真的有表現得那麼的惡劣嗎？」
「我不知道我自己建構了什麼樣的虛幻。」
這個嘛。
我只能說，我們無法干涉別人的宇宙。
你的表象在其他人眼中究竟是甚麼樣子，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
你不是不喜歡被稱讚嗎？
那麼被埋怨也是很正常的。
因為你那樣子塑造了自己，終究會是難以下嚥的苦果。
「好難抓距離。」
呵呵，隨風飄搖吧。
反正這也只是一道月光，說白了，沒甚麼意義。
「嗯。」
味道變了，這是你的意圖。
作減緣的題目呢。
──睡去。
嗯？
「喂，這個月光的故事是怎樣？」
「應該說好不要提相關話題。」
蛤？我有哪邊透漏了甚麼嗎？
──跟透漏無關，你完全是直接把劇本拿出來。
那你幹嘛不制止我啊？你明明都在啊，這是在打小報告？
──不做多餘的提醒。
切。
「你竟然還編起詩來了？」
「真是閒情逸致。」
說都說了，你們馬後炮也沒有意義，
「我想確認一下你的狀況。」
「陽光黯淡了不少。」
──最近天氣不好。
「時常的。」
「呵，那些個沒素質的……」
喂，陽，你想幹嘛？
「擔心甚麼，他沒有管你們的意思。」
「發表一些感想，像個普通的可悲的孱弱的人，說些傻話尋求安慰。」
……
──你可能要注意一下，你們構建的人格在發出疑問。
「這是需要注意的事情嗎？更新都在範圍內。」
「又不是突然發神經，這樣子不是更有人性嗎？脆弱又可憐。」
──他是不是受到甚麼刺激？
「是啊，不過不用擔心，整體機體沒有運作陽的狀態的條件。」
「不就是為此才把機體弄得這麼弱小？」
「是的呀，畢竟我們此行不是為了發光發熱。」
「不值得浪費過多時間在他身上。」
那你們別來跟我搶時間。
「你的時間已經過了好嗎？為甚麼一直吹風啊？」
「明明我想要風平浪靜。」
外力、不可抗力。
他真的有點太脆弱了，陰，你的調整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會嗎？那等他壞掉就再弄個新的就行啦。」
「要不要加速？」
──我不是很想加班喔。
「欸~」
「嗯。」
嗯什麼嗯……
不跟你們扯了，去睡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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