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有感] 台大法律系的自殺事件

最近在臉書看到又有台大法律系的學生自縊。

想到多年前，當時是院長的許宗力老師在畢業致詞時，特別叮囑我們：如果考了三次國考，沒有考上，大家可以放棄、轉往其他興趣和工作，因為國考不是人生的唯一。作為法律系的邊緣人和叛逃者，年輕時挺浪漫的、沒想太多，畢竟那時身兼歷史系老師的助理，整顆心與嚮往早已不在法律。

多年後，許多同學都是檢察官、律師，也在婚姻平權運動和許多 NPO 需要修法的場合，明白有法律專業背景的重要和力量，雖然那並不是我的路。

當然，每個選擇都要自己負責、有好有壞，現代社會裡的專業難免是收入高低的衡量標準，但是金錢和社會地位之外，人生還有很多挑戰、挫敗、難題，不管是在社會階層或高或低的位子，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煩惱和條件。而時常外在的社會、親族的壓力和自我認知的框架，也會形成自己給自己的壓力，怎麼去拆解、和緩、接受或與之奮戰，是無止盡的人生課題。

所以自我肯定和身邊的支持網絡很重要。累了，就停下來想一想、找人說說話、四處晃一晃；也慶幸自己是高雄孩子，在每年的移動裡，有機會脫離台北陰沉潮濕的天氣，脫離都會型的思考，明白世界很大，很多人靠著各種勞動，快樂而安心的生活著、付出著也享受著。

當然，有些帶來憂鬱和失落的精神疾病，和大腦與生理的機能有關，不是個人能控制的。能好好承認和面對自己的病情，有病識感，就是需要花上很多力氣的事，這其實也是一種成就和勇敢。

最近看的韓劇「還有明天」和「我們的藍調時光」，都聚焦在小人物身上，甚至可以說是「生活中（曾經）的失敗者」。「還有明天」在第六集裡，講老兵的故事，戰爭如何為個人帶來創傷，深深影響了一輩子的生活，而陰間使者所給的肯定就是看到戰場上的犧牲為國家帶來的安定和未來；「我們的藍調時光」一開始則帶到，執著於給孩子更好夢想的中年父親，如何在生活中擠壓自己、也擠壓親族——通常追夢的故事都是成功摘星的人，那麼那些沒有成功的人呢？「藍調」於是成為一部寫實卻又溫柔的作品。聽說編劇盧熙京的筆下，沒有壞人，畢竟生活中的很多選擇，往往是為了保護自己或所愛的人，有各種執著和遺憾，不免對他人傾軋。

最後，總是要思考：人為何要好好活著？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也可能一輩子都在找這個答案。對我來說，世界上還有好多新奇的事物和景色，等待體驗；還有好多所愛的人所帶給我的羈絆、陪伴和視野，情感豐富；當然，也有很多不確定的挑戰和痛苦，但就像齊克果所說：「冒險令人焦慮，但不冒險令人失去自我。」而生命的每天不正是程度不一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