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派經濟學家,以亞當斯密為首,認為放任的經濟,可以加速現代化的進程。專業化的分工,充滿人類自私本性的資本主義,不用具備高尚的品德,就可以使整體社會受益。
還記得,國一的時候。
初來乍到,尚未適應環境。
偌大的校園,從川堂走到教室就要5分鐘。
籃球場就坐落在離川堂更遠的地方。
光是來回,不用打球,時間就被耗光,但運動量也十分足夠。
三大條樓梯,分別通往1、2、3年級的教學棟。
教學棟有互通,加上動線複雜,堪比台北車站,所以新生常常走錯路。
走錯路的結果就是,繞到了上課時間,由善心老師領路回去。
印象很深刻的是,前幾個禮拜,他每次都玩到老師來接他上課才罷休。
直到國文課寫作文時。
我的志願,四個白色大字陳列在黑板上。
「各位同學,國中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定要把握當下,你把心思放在哪裡,你的成就就在哪裡。」
「我們考試是為了擁有更多選擇權,要為了自己讀書,不要為了別人,這樣沒有意義。」
「自己好好想想你未來要去哪裡,但不管是去哪裡,國中絕對不會是你的最後一站。」
無數雙看不見的手在「市場」上作用,所謂「教育的階級複製」正是如此。
唯有家長背後主張的理念當道,初中懵懂的小孩蒙受其害,老師也不敢恣意發揮所長。
這無疑是家長的明爭暗鬥,在學校具現化的結果。
在主打適性揚材的校園中,每個同學都以不同的形式殞落,這顯得格外諷刺。
由左至右,黑板分別有三塊,「我的志願」正處於中央。
左青龍,右白虎,整張黑板都是他的畫布。
不只是深邃的線稿,用以現成的材料,他就連顏色也給它添了上去。
粉筆,藍綠紅白黃。
磁鐵,長條圓圈馬蹄鐵。
他就是美學的魔術師,一番排列組合,點線面延伸至空間都不在「畫」下。
期初,受到科任老師的「收買」,他有點走神入魔。
每當完成一幅畫,不論好壞,畫作的打賞、點評已成例行公事。
支持他的創作理念,畫上的馬蹄鐵,是老師從巴西帶回來的紀念品。
在手機遊戲、恩師的雙重影響下,他的畫工猶如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向前奔馳。
立繪、素描、漫畫,全都給他畫了個遍。
不是所有千里馬都能喜得伯樂,伯樂也無法總是與千里馬長相廝守。
可從小與外婆相依為命的刺刺頭同學,繪畫是他僅存的技藝。
就連訂個營養午餐都要錙銖計較的家庭,實在沒辦法供錢給他上專班、甚至補習、更不可能等到下一個伯樂的降臨。
尤其是馬蹄已被老師烙下印記的他。
現在他頂多盯著前面同學的馬尾,瞧啊瞧,時不時偷拉一下。
聽聽蕭蕭的班馬鳴,抒發懷才不遇的感慨。
就這樣馬不知臉長的過了兩個年頭。
半畫半讀,以一般生的身分自居。
時序來到了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