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仙草

2022/07/05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徐蘭香
八月中,我到花蓮一家餐廳吃飯,其中一樣菜叫仙草雞。師傅熱情的幫每個人盛裝,並一面介紹:「嚐嚐看,仙草雞。」我喝了點湯,不覺得有草的味道,就問熱情的師傅說:「請問是用仙草乾煮汁再燉的雞湯嗎?」師傅真誠的說不是,仙草是買整桶膏狀黑色的東西。我直覺他是買到添加黑色素的東西,不一定是仙草,要不然,我怎麼看到鍋裡是一隻染色無味的黑雞。仙草怎麼可能那麼黑?師傅錯愕的回答:「是真的嗎?」我告訴他以前的仙草乾煮水有多香。近年某鄉鎮農會推廣仙草,農民秤斤賣。農會去找又長、又大葉的種,農民農會都各得其利,但仙草的香味遜色許多。
小時候,家裡養了大水牛,是水田拉犁的主力。由我負責看牛餵牛,所以非常注意哪 有牛要吃的青草。當然青草最大來源就是田埂上長的「牛草」,每條田埂輪流割,恨不得多長些。因為牛真的很會吃,經常長不及牛吃的速度,只好吃稻桿。在割草的同時,我會在靠農路(重劃路)邊,插些小葉紫花的仙草。仙草喜歡濕潤的土地,種在水田邊適得其所,等仙草老熟快開花時就割下來放在農路邊,邊看牛邊曬草。等夕陽西下,就牽牛回農舍,也把曬得快乾的仙草帶回家。一路上散發的清香,一直到現在好像還聞得到。一直把仙草變成仙草乾,就交給媽媽做「仙草」 (仙草凍)。
▲洗仙草。
媽媽把仙草乾洗淨,整把放在大灶鍋上加水熬煮。我負責加材燒火,等水滾了再滾後。媽媽會拿些草起來捏捏看梗上的皮是否可捏爛,直到可以,就關火待涼。預先準備好容器,這是一套過濾器。就是最底下放大盆子,盆子上放畚箕,畚箕上放洗乾淨的穀殼,把已經不燙手的仙草乾使勁的抓、捏直到葉子、梗皮稀爛。把硬梗挑出來,再把留在鍋裡的仙草汁ㄧ杓一杓的舀到穀殼上。仙草汁順著穀殼下到大盆裡,留下渣渣卡在穀殼裡。再將仙草汁放回大鍋煮滾,再加入適量的太白粉攪拌均勻。把家裡的大鍋小鍋拿出來,一鍋鍋裝滿加了太白粉的仙草汁。等涼了,就是一鍋鍋的「仙草凍」。再一鍋鍋的分送給左鄰右舍。濃烈的仙草味,加上媽媽滿滿的人情,一直到現在都讓我懷念不已。
有次到文淵家,吃到他媽媽煮的仙草土雞湯,好吃得不得了。小葉仙草濃烈的草香味,加上自養的土雞肉,吃過的人才知道我在說什麼。
餐廳師傅要我尋找小時候的草。他一定會用忠實反應土地與仙草的力量,讓我重拾兒時的記憶,於是我答應了。打電話給每個有可能知道哪裡有小葉仙草的人,大概找了十幾個人幾乎回答都是:「有了殺草劑以後,小葉仙草就不見了。」
最後,找到新竹橫山的老鄰居,他是拔青草的人。他終於回答我在峨眉的山裡,一塊地的駁坎上還有稀疏的一些。我們一路從花蓮、台北趕到橫山載鄰居到峨眉,趕在天黑前拔了一點點。目前這一點仙草,栽種在台東都蘭的農場裡,希望明年春天可以在多繁植一些。好險,台灣小葉仙草差點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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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謀求自然和人為的,即天、地、人的和諧,帶給人類充滿豐富物資、健康、親密感情,以及安定、舒適的社會。」為宗旨的日本「幸福會山岸會」;廢校新生:讓居民笑語重新響起,位在日本偏鄉的「森の巢箱」;還有「以稻貫之」遊佐町豐富且深刻的農食走讀。這些都是現在新農村努力的事,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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