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勳：度一切苦厄不是免除！度過疫情，生命才有嶄新面貌
文 / 賴珩佳
最近社交圈的熱門話題是一位印尼著名華人鉅富家族獨子，當地赫赫有名社交名媛的先生，年僅45歲剛剛往生。
這位名媛的作風照她本人所述，每次出國一趟，光是自己一人的行李就是八箱，因為每天拍照所穿戴的精品服飾、鞋帽、包包、飾品、就算太陽眼鏡等等小物，一律不重複，從她的社交媒體照片來看，或許所言不假。
出國陣仗如此，大概可以想見平時在當地參與各種聚會活動打扮的氣勢與生活派頭，先生出席各種跑車或時尚派對也如是。即便作風如此高調，爭相認識、一起開趴的人仍絡繹不絕，多以與他們夫婦有連結為傲。
過去兩年疫情期間，許多當地所謂名媛的社交活動，從嚴峻時期的互相訂送食品、精緻禮品等到對方家中，禮尚往來絡繹不絕，到疫情稍微舒緩時，互邀到家中或是包場餐廳開趴。大家光鮮的生活仍以某種形式延續著。
上述名媛的先生在疫情期間，因確診送醫竟連帶被診斷出癌症末期，一家五口與幫手隨即移居美國，欲尋求最好的治療。期間名媛仍不時上傳與朋友們在美國開心聚會的貼文，當大家以為他們以治病之名施移民之實，紛紛表示艷羨他們在美國自由又精緻的日常生活，卻在一年多後的月前，於各大報看見她先生往生的訃聞。
這樣的美言尬然而止，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有關他們夫妻的負面八卦、越傳越多越廣，加油添醋煽風點火，謠言在一場又一場的聚會中如病毒蔓延般傳開，每個人都講得好像是當事人般清晰，當然，這位名媛已不在派對之列。
諷刺的是她先生告別式當天，之前總聲稱與她是「閨蜜幫」的BFF（Best Friend Forever）竟還有人開生日趴，受邀出席同樂的就是同一批人。或許名媛們見多識廣不以為意，但平凡如我，以己度之，大概會玻璃心碎滿地，重新思考檢視周遭所謂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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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讓我們深切審視、篩選情感
疫情帶給人類高壓及許多無奈與心痛。但也讓我們因此更深切地審視與篩選生命中的情感。許多大小活動因疫情停止，但有些聚會的取消讓我們反而覺得身心獲得舒緩，就算疫情過後，也許不聚不見也罷。
有些人對我們而言，平時好似空氣般的存在，很重要但我們卻不自覺，疫情考量下不能相見時，卻還能彼此牽掛。今年初當印尼疫情重啟之際，有位同事確診，照當時規定，他需要隔離十天後PCR陰性才可進辦公大樓。
隔離五天後他已快篩陰，一直拜託人事部門通融讓他可以進公司，原因是他再兩個星期就要因家庭因素移居另一城市離職了，如果他把時間花在隔離，與同事們相處的時間就更少。
人事部門當然不同意，結果這位同事自從第六天開始，天天自費做PCR，（公司規定為確診時與解除隔離前的PCR才能報公帳），為得就是希望能早一天就早一天進公司，這樣殷切的態度有些超乎我想像。
結果還是過了十天才測得PCR陰性，他一進公司，同部門的同事們竟然群起與他擁抱，中午還訂餐一起聊一起吃，沒有人因為擔心可能被傳染而有遲疑，這樣懇切的情誼讓我心中升起一陣暖意。當然，後來疫情更嚴峻時，公司竟有八成同事輪流確診也不會太令人驚訝了。
絕大多數的印尼人，心中的情感是細膩真摯醇厚的。在印尼做快篩或PCR，執事人員執行前清一色一定會先說「不好意思（或者對不起）」，許多會再加句「可能有點不舒服喔」，或者執行完畢後也會問「還好嗎？會不會不舒服？對不起喔。」
之前疫情嚴重時，按規定幾乎所有上班族、學生們一週都要做一次快篩，PCR也常常因各種規定需要而做，我自己就在許多不同地方有多次經驗，也看過在機場忙碌地執行落地PCR的護理人員，還能耐心地安撫嚎啕大哭不願做PCR的孩子，各地執事人員們竟都能有這樣耐心體貼的心意，令人不得不佩服他們打從心裡將心比心的溫暖。
當然，也許這樣的執行步調會稍慢或被視為效率不足，但在疫情中，人與人之間的溫暖，或許更能撫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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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一切苦厄，是「度過」，不是「免除」
疫情讓大家身心都受苦了。但各國仍有一些政客似乎未能苦其所苦，反而藉機操弄一番。疫情中，或許我們也更能看清這些人的真情實意，與所謂的「初衷」是否還在。
蔣勳老師曾在他的書中提到，我們讀經典，願能
❝「度一切苦厄」，是「度過」，不是「免除」。認識苦厄，也就有了生命努力修行自己的開始。❞
疫情帶來苦厄，卻也讓我們重新檢視生命中的各種連結與情感。拋開一些虛幻的、不必要的，珍愛一些真實的、更重要的。
疫情過後，或能為我們生命帶來更嶄新的面貌，我們生命的步伐也將因此更輕盈瀟灑卻更為踏實。
本文章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遠見》立場
（作者為資產物業管理公司執行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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