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時期,學校除了有男女分班,還在男女班中刻意區分出升學班與一般班級——俗稱放牛班——,而在升學班中還有一個菁英班,總共男女生有菁英及升學各一班,共四班。菁英班鎖定本縣市以外的一級高中——如建中、北一女、雄中、雄女、南一中等——,升學班則是鎖定這些以外的公立高中。而其餘的,則是任其自行發展、並只能依靠奇蹟的所謂「放牛班」。
十歲那場人生中消逝了七天的瀕死經驗,同時也讓我國小六年的階段整整少了一個學期,從此我的數學及珠算課程,完全跟不上同儕,但我在國語及作文成績方面,卻意外成為班上最好的。升上國中之後,因為數學方面不及格的成績,光靠國語幾乎屢次滿分,以及其他科目的不錯成績,即足以獲得總成績的平衡,讓我勉強擠入升學班。
不知是否有幸抑或不幸,偏偏讓我在國中時期遇上了一位個子高瘦、一臉嚴肅,人稱「鬼見愁」的老師。
這位老師素來以教學嚴格著稱,平時在他的休息室座位旁隨時擺著一支二公分粗、長度及腰的藤條。這支藤條不論是打手心還是打臀部,都會在身上留下明顯紅腫帶血絲的鞭痕,打人時用力的程度可以從他咬著牙露出猙獰又扭曲的臉上表情看得出來。
我國中模擬考成績之所以上下起伏較大,來自於打心底裡抗拒這位老師的管教方式。後來甚至進一步惡化成為厭惡、並排斥這種升學至上的填鴨式教學。記憶中,曾經最高紀錄總成績退步一百多分,而以老師設定退步一分打臀部或手心一下的規定中,我每天至少得還老師「分期付款」的十下鞭子,如此持續了半個月過著每天不是屁股、就是手心紅腫的日子。於是乎,我遂從懼怕,已然進入到一種安穩入定的無畏挨打模式。
這打罵方式所造成的反效果,不僅影響我往後消極的升學模式,更是促成我擺脫擠入升學窄門、積極思考投身軍旅的路徑。
國中畢業的聯考,我考上了屏東中學、屏東工職、南區五專,外加中正預校空官預備生——成為未來的空軍飛官。當年成為飛官的意念,強烈左右我的思想及行為,於是在我錄取預校後,背著家人參加入校體檢,可惜因為右眼1.0(小近視)被打入第二志願——政戰學校預備生。
飛行夢碎後,我放棄了就讀預校,回頭念高職。
進入官校就讀時,曾有再次成為飛行員的機會——陸軍輕航空的甄選。可惜就在準備參加甄選的期間,突然聽聞一位前期考入輕航空的學長,在一次學習駕駛直升機時意外墜落的消息,震撼了我,也敲醒了我再次成為飛行員的夢想。
或許我不該因為一次的事件,就摧毀了一生的夢想。但從體檢視力的不合格,再到關鍵時刻一次事件的發生,似乎都在暗示著我必須認命——或許自己只適合在陸地,不適合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