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年會替家人安排至少1次環島旅行,以及1次出國旅遊。疫情3年,最大的改變是出國的機會完全暫停了。
每次從國外回來,窗外出現台灣土地的那一刻,大家還是忍不住興奮的面面相覷,關於台灣的地緣與文化關係,有時是被主流所飄逐的封閉孤島,一種自在的、不隨波的生存,有時卻又像一只古老先知的探針,一種自由的、不斷冒險的挑戰,看似夾雜著衝突的意象,但每一次都是全心全意地投入,誰也不能控制誰!
我喜歡台灣,喜歡看海,所以每年都會安排環島旅行。開車可以看到海,走路可以看到海,待在飯店讀書報可以看到海,坐在屋簷長廊吃飯可以看到海,不管太陽升起或落下,一年不分四季,在台灣都很適合去看海。
我會把有海的相片檔案洗出來,我的一張桌子,散布幾百張照片,有些地方的回憶已經模糊,有些人散發的眼神依然舉足輕重,但是這些照片裡都可以找到一種偏好,就是到處都可以清楚看到很遠地方的那種海。
以前旅行時,可以隨時出發,不用準備瑣碎的日用品,但必定記得要帶相機,現在旅行時,只用手機就好,但必定要帶著老婆一起。
一次次的旅行,我結束每一次的終點,開始每一次新的起點。多年的時間,我一個人單獨行動,最後我辦到這件事了,夜晚入睡著涼,老婆替我走到客廳開燈、翻找抽屜裡的藥片,或是倒杯溫開水,我的痛苦減少了,既使只有少一點,我也可以深刻感受了。
旅行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並不需要帶上任何的身份。
破爛檳榔攤前的老嫗,張開雙手指引我們的幾筆幾劃;穿梭人潮,勉強擠出一絲要不要買口香糖的細小聲音;農場主人開心的塞滿客人試吃的嘴巴,很多人很辛苦的,也很誠懇的一直問候著每一個來到眼前的人,而我這樣到處跑來跑去的,某些心裡面的景象,不管到了多遠的地方,總是再想回頭看看。
/在堤防上多待了一會兒
/剩下不到半罐的啤酒倒入胃裡
/打嗝後看著另一端的台灣
/奔過原野撥打蚊蟲
/穿過叢林汲起溪水
/陷在荒煙漫草裡的意象
/潛入海水潮汐觸探生命
/在山頂推敲歲月
/趕到大城市朝聖
/上街頭遊行吶喊
/我站在一端
/載承深霧中的月光
/順著比夜還黑的洋流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