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系列(六)想去海邊可終點不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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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天氣剛好,氣象預報說這是連日陰雨後回暖的最後一天,隔日便又要下探到那讓人離不開被窩裡的低溫了,因此今天每一秒鐘、每一縷的陽光都該被好好珍惜,正午時光繁忙的公事告一段落,她瞥向窗外,決定出門走走。

漫無目的騎著機車,瞥見路牌上往海線的指引「好吧,那就去海邊吧!」即將去到的那處有許多廟宇,她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前去參拜、吃個廟口小吃,然後走到海濱曬著太陽、聽浪,是每次她來到此處的例行公事。不過這天還真是完全的臨時起意,在幾秒鐘之內決定了要來到這兒。

照例的參拜、吃了廟口的蚵嗲後,她走向海濱,那裡有步道與涼亭緊接在灰白的沙灘旁。其實在騎車的途中她已經感覺到了,市區的暖陽在前往海邊的路上逐漸減弱,隨之而來的是愈發強勁的海風與略略讓人感覺到冷的氣溫。雲層也微妙的往海面逐漸堆疊,但轉頭望向陸地時,則是一片晴空,以及幾縷白雲,空中很是清澈。

往海平面的方向,逐漸陰鬱的天。

往海平面的方向,逐漸陰鬱的天。


於是她發現了:想去海邊,可終點不是海。

如果帶著期待來到海邊,卻沒有想像中的豔陽、藍天,這地方、這旅程並不會就此索然無味呀!

從陸地上的晴空綿延至海岸線而逐漸加厚的雲層,早已在途中讓她看見了許多風景。

她突然感覺到,她所喜愛的海一直都很好,但她該開始學會了──不能放任自己總是在低落時逃到海邊,海不會帶給她一切的解答,海能夠陪伴、無私地提供它所能給的,但除了短時間的避風港外,不應該是凡事的終點。她回想著自己的過往,潛意識中總念想著能有甚麼一蹴可及、一步登天的好事發生,若是如此便能不需要再努力了,所以現在的不順遂,都是大環境的錯,是她遇人不淑──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後來的她發現了,任何目標都不能成為一個終點,就如同這天的海一樣。她走到了海邊,卻在海風吹拂中發現這並不是終點。或許她感覺到了一絲寒意,於是決定走進超商買杯咖啡替自己取暖;或許她決定就此打道回府,好好沖個澡整理自己的思緒與獲得──或是更多的可能,但她不會總是待在海邊,她知道她是需要去面對的,面對自己、面對空白、面對不足、面對情緒,以及面對那些應該努力的時刻。

每一個時期的目標,終歸是一條長線上的結點,但絕不是所謂的終點,她想著終點的定義,會不會終點其實從來就無法被定義,因為永遠,終點都有可能是另一個起點呢?就算是跑著馬拉松來到終點,結束後不也是要開啟一趟返程嗎?在那瞬間,那個終點不就變成返家的起點了嗎。

她想著想著,嘴角的笑意漸濃,雖然依舊對前方的路徑感到迷茫,但好像可以漸漸地放下一些焦慮與恐懼,如果想去海邊,就啟程前行,到達之後或許就有下個目標浮現了吧,就這樣,隨心所欲,但不苟且的度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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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昕說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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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遊走漂泊著的一名女子,文章內容來自於生活中或大或小的各種發現與觀察;她或許不是一個單獨、特定的個體,或許在筆下的這個她,來自宇宙各方共感的集結,或是就是一個孤獨的訴說。如同水泥牆間奮力茁長的小草,或是樓房之間突破房頂線條的草木那樣,企圖在那些大眾眼中無謂、了無新意的事物中,寫出一番屬於她的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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