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戰爭(聖女新娘) 105 小妹的救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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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新娘這部小說純屬虛構,請勿當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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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卡德,對你來說小妹的救贖在哪裡?」
「我不是宗教人士,我沒有救贖可以給她。」
「那麼你就願意讓她從信仰的宗教本身得到救贖?」
「她的天主也救不了她。那個耶和華要是敢再對瑩子亂出手,我絕對不會輕
易善罷幹休,我已經對祂說的很清楚。」
「所以小妹必須永遠背負這項『原罪』直到老死?」
「誰叫夏娃要順應誘惑伸手摘禁果,她早就知道不能碰。」
= 聖女新娘 105 小妹的救贖在哪裡? =
被阿爾卡德當眾羞辱般罵過之後,月香隔天就識相的提著行李搭機回德國,
甚至沒有跟瑩子說聲再見。
畢竟在這樣的氣氛下要見面也不太可能了,阿爾卡德一定會拒絕,瑩子自己
也非常清楚,所以雖然很想再跟好朋友說些什麼,還是只能寄望開學在學校碰面
再說了。
不過比起月香的事,有件事其實更為不妙,那就是瑩子知道自己的處境加倍
不妙,想逃都逃不了……
自從被阿爾卡德強硬脫光衣服擺弄身體到處翻看之後,好幾天每當瑩子與阿
爾卡德獨處都已經顧不得被看過裸體的羞恥了,只是像隻被大野狼捉到面前的小
綿羊怕的只能猛發抖,抖到身上羊毛差點掉光,甚至連咩個一聲來聽聽都不敢。
世上是真的有『壞人』存在,單純善良的瑩子這會總算真正體會到這件事。
不過發現這件事對瑩子來說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發現這個壞人竟然是自己的
丈夫……
反觀阿爾卡德,他也不是不知道瑩子對自己的恐懼,但他還是像獨裁者般冷
著臉不透露出絲毫情感,對瑩子瘦弱白嫩的手臂伸手就是緊捉,然後問也不問的
像員警押犯人般直接帶著她到處跑,如同任性的孩子隨意擺佈自己的玩具:『我
要把玩具帶到哪就帶在哪。』
不過雖然說阿爾卡德是這樣的態度,隨己意帶著瑩子到處跑,其實也沒有什
麼地方好跑。如果不是兩人休息的房間,就是同樓層的總統套房客廳跟大家一起
用餐,再不然就是帶她去姊姊或媽媽的房間讓他們喝茶閒聊。
說來瑩子終究也只有這些地方可以去,因為除了這些地方阿爾卡德就不準她
前往,將她徹底禁足了……
八月四日,希臘雅典,清晨九點,事情發生的隔天,整晚不敢睡的瑩子在隔
壁總統套房客廳和眾人一起沈默的吃完早餐,完全的沈默無聲───因為昨晚的
風暴───之後就又以領巾矇著雙眼回到窗簾盡數拉上的陰暗房間內,站在床尾
前方一公尺,小心又怯生生的對站在床邊更換輕薄睡衣準備躺下來休息的阿爾卡
德開口,如同深怕忽然被壞人咬一口或是打一下:「阿爾卡德,早上我要跟主教
前往雅典市的臨終看護院拜訪……」
這個壞人立即停下更衣動作,敲動床上的電腦鍵盤:「不準!」
然後以命令語氣繼續告訴她:「昨晚妳都沒睡,現在吃過早餐就給我回床上
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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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半,阿爾卡德正躺平在床上,透過床頭燈沈默閱讀聖經尋找他想要
的任何蛛絲馬跡,小睡補過眠的瑩子牽著一同用完午餐的小可愛走回房間。
「阿爾卡德,教宗和主教邀請我下午和他去一間孤兒院拜訪小朋友……」
男人再次拿起床頭桌上的筆電掀開:「不準!」接著繼續說:「要是不想睡
午覺補眠,我帶妳去姊姊房間找她喝下午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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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點半,阿爾卡德正在換穿正式隆重的典雅西服,瑩子從二姊房間走回
來:「阿爾卡德,今晚教宗在旅館二樓舉辦為全球貧病老人的募款晚會……」
「不準!」
「可是……」
「可是什麼?我帶你去客廳跟爸媽一起吃晚餐,然後回來洗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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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八月五日,早上:「不準!」
中午同樣:「不準!」
甚至到了傍晚,瑩子才走進房間,還沒開口,阿爾卡德就直接:「不準!」
瑩子真的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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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第三天,八月六日清晨五點半,太陽才剛昇起,醒來不到十分鐘的瑩
子牽著小可愛進到位於房門旁的浴室關上門,才剛轉開水龍頭要開始刷牙洗臉,
房門就被敲響。
阿爾卡德猜想可能是二姊提早來邀瑩子一起吃早餐,拿著筆電直接就前往將
房門拉開,結果竟然看到老邁的白衣教宗與肥胖的紅衣塔克站在陰暗走廊。
教宗一臉自然的溫和微笑,心中想著要理性的好好跟阿爾卡德談一談,塔克
主教則是滿臉明顯硬裝出來的假笑,心中想著要是道理講不通就乾脆好好的跟這
隻暗夜惡魔鬥上幾回。
看他們這樣,男人立即有所覺察,知道他們故意挑預料外的時間主動出擊,
一個是來講道理的,一個是道理講不下去後就準備直接叫戰,標準的雙管齊下,
即刻武裝心防,面無表情,冰冷看著他們。
教宗率先開口問好:「早安,阿爾卡德。」
阿爾卡德拉著一張撲克臉,直接掀開筆電敲鍵盤,決定採取第一戰術:『奪
回主動優勢。』
「我相信你們是來通知,出發回德國的行程都已安排好?」
教宗正要開口,阿爾卡德就又敲著鍵盤把話頭搶過去,再次主動出擊:「我
先猜一下,你們是想告訴我都已經三天過去卻還沒有作好安排?」
教宗平靜告訴他:「因為人員與物品眾多,加上幾天前才剛由德國全數移過
來,所以還無法即刻啟程回去德國,再者我們如此來去匆忙也會對地主國希臘不
禮貌……不過一切都在盡速安排中,最晚再一週時間就可以正式啟程回德國。」
「還要拖一週啊……好,就再給你們一個禮拜,再久我就不會等,會帶著瑩
子直接離開回德國,聽到沒?不過說起來現在時候好像還有點早,要是你們還有
什麼話想說……」說畢阿爾卡德就要闔上筆電螢幕,然後關上房門結束交談。
看他這樣打算關門蒙混過去,教宗只得趕緊開口,試圖奪回主導權:「阿爾
卡德,其實現在我們───」
精於此道的男人再次主動出擊:「你們說什麼都沒用,沒有事就離開吧。」
見一直處於被動局面,教宗乾脆化被動為主動,也不管什麼客套不客套了,
直接把話題帶入:「現在我們已經加強戒備,不只聖母騎士團,希臘軍方也派出
軍警全方面協助,相信我主之母不論去到哪裡都得以獲得完全的安全保障。」
教宗這樣說,阿爾卡德卻彷彿聽到:『你的女人我們絕對會看好,』因此意
外的更刺激到他的自尊心,於是身為丈夫的這個男人沒好氣的回應:「瑩子的安
危,我們家自然會看好。」
一直站在教宗左後方的塔克主教終於無法忍氣吞聲,保持微笑詢問:「限制
我主之母的行動,要她足不出戶,就是對她的保護?」
男人也回答的很直接:「如果有必要。」
教宗接著說下去:「阿爾卡德,我主之母實在不該也不當與人們隔離。」
這時鄰近房門旁的浴室內,瑩子因為聽到這番交談也只是把牙刷拿在手中專
心聽著。
阿爾卡德知道瑩子也在聆聽,於是敲動鍵盤:「再怎麼樣瑩子都是我們德拉
克家的人,她的事輪不到你們這群外人插手。」
教宗繼續友善開口:「前往安慰孤苦病痛的人們,為窮困者募款,相信這些
都不是惡事,也是我主之母樂意參與之事,為何你如此抗拒呢?」
「以前瑩子還沒出現在你們面前,你們教廷在這些事上都不做嗎?現在沒有
瑩子參與,你們就做不來了?」
教宗繼續以不變的態度友善回應:「現在人們需要的不再只是我們,而是我
主之母與所懷的我主基督帶來的一切安慰。」
「安慰?說穿了他們只是把瑩子當成珍奇異獸看待,就像在動物園看什麼稀
有動物,而不是一個人。你們教廷也只是把瑩子當成宣傳用的商品一直抬出去展
示,為你們羅馬天主教加分。這樣的安慰有什麼實質意義?還一天分早中午趕三
場,你們當作藝人趕場演出啊?」
公牛塔克真是快聽不下去。雖然阿爾卡德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其中多
少也是有這樣的情況存在,但再怎麼說他還是把教廷與瑩子做出的所有善行一把
扭曲掉,塔克實在是很難繼續露出笑容,更差點就要張嘴以斥責話語反擊……
比起塔克的火爆,教宗卻依然老神在在的溫和微笑,繼續交涉溝通:「如果
你是擔心我主之母會太過勞累,我們很樂意減少活動次數。」
「我拒絕。再說問題也不在這。」
「那我們應該如何做,才能使你認同?」
「還用問?今後你們教廷做你們的,我們德拉克家做我們的,彼此不要干涉
侵擾,就是這麼簡單。」
教宗依然溫和回應:「阿爾卡德,你這是要我們放棄我主之母啊……」
阿爾卡德也回的非常直接:「難道我還有別的意思?」
「我們可以放棄一切,我們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但我們絕對不能放棄我主
之母與我主基督。因為我主是世界的唯一救主,也是我們的所有希望,我主之母
也是我們的一切安慰與依靠,更是世人的慈悲安慰。你這樣要我們如何是好?」
阿爾卡德故意無聲嘆口氣,表現出非常為難的模樣:「好吧,看你這麼虔敬
的態度,非瑩子不可,說起來我的心也不是這麼硬,就給你兩個選擇吧。一個是
保持現況,只管盡力配合我,別再跟我囉唆,這樣至少你們還能看的到瑩子。要
是你們不同意還一直要求這件事就沒的談了,我只好把瑩子帶走,我們家自然會
看好她,不必你們再費心。就這樣,你們選哪一個?」
聽到這,公牛塔克的表情終於正式垮下來。因為阿爾卡完全以施恩的態度,
好像瑩子能留在教廷、從頭到尾都是他給予的恩賜……
阿爾卡德看他這樣,不忘故意逗他一下:「塔克主教,對於我說的,你好像
很有意見?」
被正式挑囂到,公牛是很想還嘴反擊,但教宗立刻回頭看著他,對他搖頭,
塔克只能強將一口氣再吞回去,只管用鼻孔噴氣。
安撫好公牛,教宗重新看著眼前的男人,正要開口,房門旁關上的浴室內,
瑩子以懇求的語氣開口:「阿爾卡德,拜託你……」
阿爾卡德直接回答:「拜託什麼?這些事沒什麼好說的。」
「我真的不會再隨便亂跑了,會乖乖的,所以你讓我跟教宗他們一起去,好
不好?我真的很快就會回來了,也真的有許多人想見到我和孩子,希望我們能募
款幫助他們……」
「妳覺得他們需要妳,沒有妳不行,我們德拉克家就不需要妳嗎?爸爸媽媽
和姊姊們都不需要妳留在身邊陪他們嗎?」
「我不是這樣說。」
「這只是簡單的二分法,而妳的態度一直表示的很清楚,是那些不認識的外
人比較重要,妳想參加的那些活動比較重要,不是我們家。」
「不是這樣……」
「妳要再跟著教廷跑也行,等妳長大比較聰明的那天,學到我們德拉克家對
妳來說才是真正最重要的那天,我就會准許了。在那之前妳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聽懂沒?」
至此,浴室內的瑩子只能:「…………」也真正體會到這個男人是絕對認真
的,不只是一時的氣話,真的將她禁足了,沒有允許哪都不能去。
阿爾卡德也故意看著眼前的教宗與主教,再次敲動鍵盤:「聽懂沒?」
至此,教宗知道對這個男人再說什麼都沒用,只好沈默的點點頭,再轉頭以
眼神向塔克表示可以離開了,見狀阿爾卡德也立刻關上門表示不再留客。
教宗就這樣沈默帶領塔克從走廊進到電梯內,一同回往神職者暫住的樓層。
他們站在以平穩速度下降的明亮電梯包廂內,塔克終於忍不住開口請示:「宗座
閣下?」
「阿爾卡德的心依然緊閉。對於這一切我們只能為他多祈禱,然後把一切交
給天主,這是現在的我們唯一能做的……」說到這,宗教只能無奈搖頭,「至少
我主之母還在我們面前,這才是最關鍵、必須放棄一切也要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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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發生過教宗與阿爾卡德的交談這件事之後,瑩子整天都愁眉不展的,心
事重重,中午吃飯時更可說食不下燕,常常嘴裡的食物咀嚼沒幾口就沈默的停下
深思,還得修女媽媽們一再提醒才能把一口食物好好的吞下。
就算人數不少,這裡終究還是個封閉的小家庭,事情傳的非常快,不要說修
女媽媽們,就是德拉克家的人都已經知道早上發生什麼事,瑩子在煩惱什麼,不
過沒有人可以說句什麼,因為知道現在的情況真的已經是身為丈夫的阿爾卡德說
了算,要是幫瑩子搭腔只怕會在他們夫妻間惹出更大的風波……
「媽媽,怎麼辦?」
用完午餐,瑩子這樣無助的向修女媽媽們求助,麗麗雖然出面了,卻只能滿
臉安慰的微笑:「相信天主,多祈禱,聽丈夫的話,不會有事的,未來一定會好
轉……」
下午茶時間,瑩子才剛走進薇蘿娜姊姊的房間,就開口求救:「姊姊……」
知道求救訊息就要傳來的二姊也早有準備:「啊,我下午有點事要出去辦,
所以今天的下午茶恐怕要取消了,」就此遁逃而去,自然是到雅典城內逛大街。
德古拉爸爸和卡蜜拉媽媽更不必說,基於希望自己在他們眼中是聽話的乖媳
婦心態、瑩子根本不敢跟他們提想跟教庭一起活動的事,因此瑩子終於發現自己
是真的被孤立了。
童話故事總寫著可憐的公主被壞魔王關住之後,都會有王子前來搭救。不過
現在能施予拯救的王子到底在哪裡?瑩子真的只能抱著越來越圓的肚子無語問天
主。只是說起來,對她來說還能有任何王子存在嗎?只怕會惹的這個男人再次化
身大魔王來場家庭大戰吧?
瑩子在心中想著這些事,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不過也幸好逃去逛大
街的薇蘿娜姊姊並沒有真正放棄瑩子,晚上就把禮物帶回來給小妹,除了讓她打
發這幾天的時間,也是要順便透過這些東西給她點男女間的『愛情教育』。
晚上七點,眾人聚在總統套房內正要開始享用晚餐,薇蘿娜正好趕回來,走
到瑩子旁邊,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把手上提的一袋沉重物體放到她所坐的椅腳邊靠
著:「小妹,這袋東西要給妳,是我下午從雅典城的商店街買回來的,這幾天妳
有空可以看看,應該可以幫助妳瞭解阿爾卡德的態度。」
瑩子有點訝異,低頭看著椅腳旁的那袋意外禮物,還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薇蘿娜邊說邊走向留給自己的空座位:「是一套電影和兩套小說。」
瑩子抬頭看著薇蘿娜:「電影和小說?」
「電影是教父三部曲,小說是世界名著咆哮山莊和基督山恩仇記。」
對修女媽媽們與瑩子來說,小說平時就幾乎不看,更不必說到電影了,全都
單純的以為教父是宗教電影,講述天主教信仰上的代父職,因此在場只有德古拉
忍不住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然後以等著看好戲的態度緩緩點頭:「啊……原來
如此……是不錯的推薦,的確可以瞭解那孩子為什麼會這樣。」
就這樣,今天再次迅速過去,八月七日的朝陽來臨,公主照樣被關在旅館。
瑩子知道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再參加教廷的任何慈善活動,覺得自己好像辜負
了天主交付的責任與期待,因此心情開始憂鬱起來,也只能依靠姊姊給的這些東
西打發時間。
八月七日一整天,從早到晚,除了吃飯和午覺時間,瑩子都留在姊姊房間內
一起看教父電影,泡壺奶茶加上一些小點心,就這樣坐在床上沒有離開。早上一
起看完第一集,下午看完第二集,晚上看完第三集。
起先瑩子不懂姊姊為什麼推薦她這部電影,尤其發現這是一部很恐怖的黑社
會電影之後,每當看到有人被開槍殺害瑩子都覺得非常血腥可怕,完全無法理解
為什麼電影中的他們要這樣傷害彼此……而像這樣恐怖的彼此殘殺,就是姊姊要
她看的嗎?
不過電影看著看著,尤其是看到第二集,遲鈍的瑩子慢慢發現姊姊要她看的
不是黑社會的恐怖,而是電影中的主角,科里昂家族的教父麥可,他為了保護自
己的女人、小孩和家人,甚至為了維護自己家族的榮耀與利益,而逐漸變的冷酷
無情,手段強硬,精打細算,很難有什麼事可以讓他真正相信……
為此,總是晚上十點就洗完澡躺到床上就寢的瑩子,都十點三十分了還在姊
姊房間,因為直到這時她才把第三集看完,還真是一天就把一整套電影看完。
姊姊邊從放映機取出片子邊問:「妳喜歡這部電影嗎?」
瑩子沒有回答喜歡與否,而是一臉擔憂的表情,更單純的直接詢問:「阿爾
卡德很像電影中的主角嗎?」
「怎麼說呢……」薇蘿娜思考著,猶豫該怎麼回答比較好,尤其是小弟一定
也在監聽這裡的交談,最後還是決定將問題丟回去,「今後妳何不自己觀察?畢
竟老公是妳的,不是我的。」
得到這樣的回答,瑩子再次猶豫起來,臉上的困惑也加重好幾分,雙手摸著
圓肚子,十足的擔憂:「…………」
薇蘿娜關上電視,回來坐到她身邊的床上:「又怎麼啦?」
「姊姊是想告訴我,德拉克家是黑手黨家族,阿爾卡德是老大嗎?」
聽到這樣的詢問,薇蘿娜差點失笑:「不是,絕對不是,放心吧。」
單純的傻女孩還真的將手放在胸口,放心的呼了一口氣,然後才又問:「姊
姊要我讀的那兩本小說,也跟教父電影一樣恐怖嗎?」
「等妳把這兩套小說讀完不就知道了?」
隔天,可憐的公主照樣被關在旅館,不過她聽姊姊的話開始閱讀了,還是從
比較輕薄的咆哮山莊先讀起。
客廳窗戶的明亮陽光照耀下,瑩子就這樣雙手拿書,不時一手摸著肚子,坐
在窗旁面向外面熱鬧的雅典城閱讀。
看沒多久,瑩子就知道為什麼姊姊要她看這部小說,因為它是一部完全在描
寫男人為愛復仇的經典小說,隨著故事的進展,主角的愛被背叛更被奪去,主角
終於將傷害他與阻礙愛情的人們一個個推入復仇的怒火,足以將一切完全燃燒成
灰燼的地獄烈火……
整天沒事作的瑩子只花兩天就看完這本咆哮山莊,接著拿出五大本的基督山
恩仇記開始閱讀,果然如瑩子所猜測,這也是一部講述為愛復仇的小說。
主角艾德蒙被好友背叛,深愛的女人更被這名好友奪去成為妻子還為他生下
孩子;就此忽然失去生命中美好一切的艾德蒙被關進地牢不見天日好幾年,生不
如死,好不容易逃出,就以得到的所有珠寶財富化名為基督山伯爵;之後他要的
不多,唯有復仇而已……
只是基督山恩仇記才讀完第一本,還沒全套讀完,瑩子就闔上書本躺靠在椅
內,茫然看著天花板,因為她是真正再次從其中看到了阿爾卡德的影子,瞭解為
什麼姊姊要她看這兩部小說。
過去對於男女之間的愛情,瑩子沒有任何體驗與感受,不懂得愛情的獨佔性
與危險,不過現在的瑩子真正開始瞭解這些事了,縱使認知還是粗淺的……
只要一個女人被男人真正認定屬於他,就不容許被侵犯。這不是什麼難懂的
知識,是最基本的男女道理……「所以姊姊是想告訴我,阿爾卡德真的認為我是
他的女人嗎?」下午茶時間,屈腿坐在姊姊的大床上、手上拿著奶茶杯的瑩子扭
扭捏捏問姊姊。
瑩子身旁同樣坐在床上的薇蘿娜見瑩子已經懂了,喝一口奶茶,也直接把話
講明:「現在妳瞭解為什麼前陣子阿爾卡德會為妳的事那麼激動又想不開?」
「嗯……」瑩子默默點頭,「我已經知道了……」
「雖然小弟還在嘴硬,怎樣就是不承認,不過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看的出來
這就是愛啊,男人對女人的愛,還是標準大男人的獨佔愛,不可能是別的了。」
聽到自己被一個男人愛著,就平時的清純瑩子來說應該會覺得很不好意思才
對,但現在她心中所浮現的困惑反而比害羞之情還要來的大,只能困惑的呢喃開
口:「愛……」然後再默默低頭喝口奶茶。
看瑩子這樣,薇蘿娜知道這個小女孩雖然已經瞭解阿爾卡德為什麼會有那樣
的『瘋狂表現』,但很明顯愛情這件事對她來說還只是個非常模糊的印象,需要
更多的瞭解才行。
只是雖說如此,除了也讓瑩子親自墜入愛河一次,對於愛情還能有更好的瞭
解方法嗎?問題是這沒有辦法教啊,往往是愛情選中人,不是人去選中愛情,再
說要如何教一個女孩愛上一個男人?所以薇蘿娜也很傷腦筋這件事……
「說起來,我當他姊姊這麼久,親眼看著他長大,可真沒想到他會有這麼深
情的一面呢,根本就完全不願意讓妳被別的男人碰一下。看來阿爾卡德在這一點
是完全遺傳到媽媽了,而不是多情隨意的爸爸。」
「嗯……」聽到德古拉爸爸和卡蜜拉媽媽的事,瑩子終究只能淺淡微笑。
「那妳呢?」
正要拿起手中奶茶輕嚐一口的瑩子被姊姊這樣忽然問一句,完全搞不清楚:
「嗯?什麼?」
「小弟這麼愛妳,妳也很愛他吧?」
「我?!」單純又直接的瑩子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對啊,你們是夫妻嘛,本來就該深愛彼此。」
「…………」瑩子的臉慢慢垂下,只是看著大腿上、雙手捧著的奶茶杯。
「怎麼啦?」
「姊姊……其實從那晚之後……」說到這裡,瑩子覺得很難再說下去,剩下
來的話就像哽在喉嚨裡,只能雙眼看著眼前的二姊,猶豫不決,然後默默拿起奶
茶喝幾口。
「說吧,這裡又沒有外人。」
瑩子又猶豫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其實從那晚之後,我真的一直覺
得阿爾卡德好可怕,不太敢跟他獨處說話……」
薇蘿娜不動聲色的保持微笑思考幾秒,然後問她:「妳真的很害怕小弟?」
被這樣問,瑩子又滿臉猶豫神情,雙眼無法直視姊姊,只能左右飄移。
「說啦。妳就這麼不相信姊姊啊?」
被這樣說,瑩子的雙眼趕緊看著姊姊:「不是的!我很相信姊姊!」
「那是怎麼了?」
「姊姊不會生氣吧?因為我知道自己想說的一定不會有人高興聽到,天上的
天主也一定不會高興聽到我這樣說……」
「我絕對不會生氣,放心吧。相信妳信仰的天主也是,因為你們天主教不都
說天主是慈愛且緩於發怒的天主嗎?」
「…………」看起來,瑩子還是不太放心。
「放心跟姊姊說吧。再說妳總不能一直把事情放在心頭吧?」
終於,瑩子正式開口說出心中話:「我討厭他……」
「你討厭阿爾卡德?」
瑩子沒有回答,而是雙眼又猶豫退縮的左右飄移。
薇蘿娜等著,沈默中過去近十秒,正想開口讓瑩子繼續把話說下去,瑩子就
像是鼓起所有勇氣看著姊姊主動開口:「我知道聖經要我們愛人,要我們原諒別
人,尤其他是我的丈夫,但是……但是……」
「但是?」
又沈默掙紮幾秒,瑩子終於豁出去,很認真的雙眼正視姊姊:「我真的討厭
他,根本不想看到他,好像已經有點恨他了……以前我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一個
人,真的真的。」
「嗯……」薇蘿娜發現情況比自己預計的還要糟糕,畢竟『恨』這個字眼已
經出現,只能收斂起微笑拿起手中的奶茶靜靜喝一口,思考該怎麼應對才好。
不過薇蘿娜知道這樣的情況不太可能是恨,瑩子這幾天的表現太輕鬆了,真
正的怨恨是阿爾卡德那樣才對,又砸又破壞又罵的破錶狀態,所以是瑩子還沒有
辦法分辨這兩樣情感的不同,把話說重了。但就整個局面來看,瑩子對阿爾卡德
的態度也的確有可能從討厭轉變成怨恨……
反觀終於勇敢說出心中話的瑩子只是看著姊姊,努力『察言觀色』,心情開
始緊張,很擔心會被罵:「……姊姊,妳在生氣嗎?」
「傻小妹,我沒有生氣啦。」
看著二姊依然親切微笑,單純的瑩子終於放心,跟著露出笑容。
「但是,」薇蘿娜故意停頓幾秒,加重即將出口的話語力道,「我知道小弟
要是聽到妳這樣說,就算什麼都不表現出來,心中也一定會很難過的。」
聽到姊姊這樣說,瑩子的笑容消失,完全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薇蘿娜以半開玩笑態度戲膩說著:「說不定還會偷偷躲在棉被裡哭呢。」
想到阿爾卡德像姊姊所說躲在棉被哭的畫面,瑩子差點就要被逗笑,但想到
發生的這整件事又笑不出來:「姊姊,現在我應該怎麼辦才好?現在他都不讓我
出去,還對天主非常不敬,這是很嚴重的事,怎麼辦?而且我是真的討厭他,也
很害怕。」
「姊姊沒有辦法告訴妳該怎麼做才好,也不能告訴妳未來該如何面對阿爾卡
德才好,畢竟是妳自己的老公,但是姊姊可以告訴妳愛情的獨佔性真的非常強,
任誰都一樣,所以今後妳一定要小心,尤其妳老公已經表現出這種完全獨佔的傾
向更是要小心。因為要是妳又有什麼壞事發生,真的有可能惹出人命。」
不只出事,還會惹出人命,瑩子心中想到的就是教父電影那麼恐怖又血腥的
槍殺畫面,還是阿爾卡德親手拿著手槍把人槍殺,不禁露出害怕又難以理解的神
情,對阿爾卡德又加深了幾分恐懼。
薇蘿娜看瑩子這樣的直接態度,天真又單純,想到什麼都直接表現在臉上,
毫不隱藏,薇蘿娜也忍不住露出微笑,覺得阿爾卡德的行為表現像小孩,這個小
妹則是整個就是小孩,還真是對小夫妻……
瑩子就這樣驚訝想著這些事好幾秒,又猶豫了好幾秒,終於下定決心繼續問
下去:「阿爾卡德真的會為了我殺人嗎?」
面對這個問題,薇蘿娜收起笑容,以嚴肅態度很誠實的直接回答,為了讓單
純的小妹徹底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絕對會。只要找的到該對事情負責的人,
小弟絕對會動手。我是一手帶大他的姊姊,對這件事一點都不懷疑,尤其是看過
那陣子小弟整個反應之後,以後要是有誰因為傷害妳而被殺,我一點都不會覺得
訝異。」
瑩子滿臉的驚訝與恐懼,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畢竟連姊姊都這樣說了……
「小妹,姊姊這些話妳真的要記在心中,」二姊再次故意停頓幾秒,為話語
加重力道,「小弟為了妳,絕對什麼事都做的出,妳真的要有自覺,知道嗎?」
「為……」瑩子差點就要把為什麼給問出來,但想到姊姊讓她看的電影、小
說還有自己經歷的一切,又知道什麼都不必問了,答案是那麼清楚明白……
「對,沒錯,就是妳想的那樣。所以妳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容易產生誤會的
負面場所絕對不要再去,不要亂跟小弟以外的男人相處交談,就是教宗和主教也
一樣,能不碰面就別碰面,更不要做出會讓小弟誤會妳和其他男人有染的事,知
道嗎?」
聽到教宗和主教都出現了,瑩子立刻出現一個懷疑,也直接就問:「是阿爾
卡德要姊姊告訴我這些事情?」
「不是,妳想太多,小弟沒有要我轉達這些事,完全是我自己給妳的建議。
另外姊姊這樣說不是在限制妳的行動,不是跟小弟一鼻孔出氣,妳也要瞭解。妳
沒注意到這幾天教宗和主教不只沒有來拜訪妳,更沒有跟我們一起用餐,只有修
女媽媽們出席而已,所有服務我們的神父也都撤掉只留下雀兒喜修女?為什麼?
因為教宗他們知道自己再隨便靠近妳,只可能把事情搞的更糟,尤其現在這個時
候,阿爾卡德明顯還在高度注意狀態,一直注意妳,把妳看守的這麼緊……」
說到這,瑩子趕緊問:「姊姊覺得阿爾卡德真的想要永遠把我關起來嗎?」
「不會啦,只是暫時的。只是幾個月或一年兩年的免不了,至少現在他還在
氣頭上嘛。另外往好的方面想,這也已經明白表示小弟不是跟妳玩玩,是真的在
乎妳,真的承認妳是家族的一份子,否則他根本不管妳會怎樣。他對沒關係的外
人態度就是那麼無情呢。說起來外面不負責任的壞男人可多的,一但跟女人發生
過親密關係之後,不論女人發生什麼壞事都撒手不管的可也很多,小弟可沒有對
妳這樣。」
「真的嗎?」
「姊姊會騙妳嗎?當然是真的,外面世界很混亂的。不要看小弟好像一直很
高傲,總是雙手叉腰對家族外的人頤指氣使的目中無人模樣,他的家庭觀念和道
德觀念很重的,非常舊式風格。說起來我也很訝異這點,因為他離開家之後直到
遇到妳也經過好久了,本來以為會更時髦隨便一點……可能是這段時間的單身生
活使他體會到家族親情才是能真正依靠的吧?」
瑩子本來還有其他問題想問,但姊姊提到離家好久的這段話又忍不住被引起
好奇:「阿爾卡德到底幾歲了?他從小離家嗎?」
「這個問題妳沒有自己問過他?」
「幾個禮拜前我是有問過阿爾卡德一次,但是他反而說:妳看電視上的我像
幾歲就幾歲……」
「那今晚妳再問他,藉這個機會促進彼此的瞭解,總不能永遠躲他吧?」
瑩子露出非常為難的表情:「…………」
「放心啦,阿爾卡德又不會吃掉妳,不論講話或行動妳只要盡量順他的毛梳
下去,就不會再惹毛他囉。就像照顧小狗小貓,給牠們疏毛時就是這樣。說來妳
拜訪孤兒院時應該有遇過任性的小孩吧?就像那樣,細心點對待他就沒事了。」
「姊姊養過小狗小貓?」
「很久以前家裡養過幾隻,不過因為我開始需要一直幫家裡跑到外地辦事,
加上艾莉娜她們也不想養,所以就沒有養了。」也就是從航空業發達、人類長途
旅行真正方便之後,這就是薇蘿娜的『很久以前』,也快一百年了,「妳有興趣想
養嗎?」
「沒有,不是,只是好奇。」
「其實就算妳真的想養隻小動物陪伴也沒關係,不會有人反對的,小可愛也
一定會很高興。不過說起來其實妳也沒有這個必要再養小動物啦,更不必煩惱阿
爾卡德不讓妳出去的事,因為再沒多久妳就會變的非常忙,絕對不會有空閒時間
去煩惱這些有的沒有的事。」
瑩子沒有會意到姊解說的是什麼:「我會很忙?」
薇蘿娜開心笑著回答:「傻小妹,養小孩還不夠讓妳忙嗎?還是兩隻喔,兩
隻!等他們一起哭到怎麼哄都安靜不下來的時候,保證比一百隻發狂的小動物加
起來還恐怖,會讓妳感覺房子都快被他們哭垮了。」
「兩隻……」聽到話題談到孩子,還是故意以『隻』為計算單位,瑩子終於
被姊姊真正逗樂,發出笑聲,心情就像烏雲被溫暖的陽光迅速照散,話題也不再
留在阿爾卡德身上,而是開始轉移到關於養兒育女的事上……看來想轉移瑩子注
意力的話,談孩子的事就對了。
只是比起正開心談論孩子的瑩子,直線距離十公尺遠的同樓層另一房間,獨
自留在裡面的阿爾卡德躺在床上一點都不開心,望著陰暗天花板乾瞪眼,一點睡
意都沒有,只是想著所有與瑩子有關的事……
***    ***    ***    ***
比起正在姊姊房間開心談論孩子的瑩子,直線距離十公尺遠的同樓層另一房
間,獨自留在裡面的阿爾卡德躺在床上一點都不開心,望著陰暗天花板乾瞪眼,
一點睡意都沒有,只是想著所有與瑩子有關的事。
從八月三日到今天的八月十日,瑩子被他禁足到現在已經整整一週了,世所
矚目的聖母就因為這個男人而在世人面前消失這麼久,沒有再參加過梵蒂岡教廷
的任何活動,沒有會見過任何人,各新聞媒體為此討論到亂哄哄,尤其教庭半句
解釋都沒有,所有跟隨並鄰近服務聖母的神父修女與主教都完全守口如瓶,標準
的國家機密態勢,洩密者死,更是給予記者們想像力發狂的充份空間……
懷有神子基督的聖母忽然一路從德國遠來希臘,怎麼可能抵達之後就把自己
關在旅館都不出來,還一關就一週,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根本沒有什麼好懷疑
的,唯一的問題只在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然,上面是很合理的推論,下面的發展也非常合理,這就是眾人相信的事
實。不過真要說到這樣的合理推論是不是事實、恐怕就真的得搬出:『事實往往
比真相還弔詭』這句話來秤一秤了。
因此,讓我們來稍微談談所謂的『真相論』吧。
起先是不知哪裡流出來的消息,聖母『急病說』的消息迅速傳遍全世界,傳
播速度之快就連最兇猛的空氣病毒都得汗顏。
聖母就這樣從急性盲腸炎直被說到腸穿孔大吐血,嘔血三升無法停止,被記
者們說的繪聲繪影,跟真的一樣,甚至連醫學教授都請出來訪問,真是把聖母說
到只差沒有命在旦夕……
這還不是結束,緊接在大吐血之後迅速流傳的不是別的,正是世人更為喜愛
的『陰謀說』上場叫戰。
或許是那晚阻止阿爾卡德離開的一聲門鎖槍響所引起的誤會,這個場就這樣
順勢開啟。
上哪個場?當然是新聞戰場。
對誰叫戰?正是所有對這件事熱衷不已的觀眾。
兩邊碰上,真有如天作之合,自然打的火熱,難分難解……
至於陰謀……什麼陰謀?還需要什麼陰謀嗎?反正戲劇作品只要有『陰謀』
兩個字出現,就得有人被瘋狂追殺,而且一定要有人流血,最好是東死西死的連
無辜的路人甲乙丙丁都糊裡糊塗死進去,死到剩下最後一個才精采,才稱的上讓
人拍案叫絕的陰謀劇,才是觀眾真正想看的東西,至於什麼陰謀的其實只是配菜
而已。
因此在全球觀眾面前,謀害聖母的反派先是某個被斥為異端邪教的基督教派
擔任,該教友們高喊聖母是假先知,是邪靈迷惑世人的花樣,然後又不知哪裡傳
出來的消息,反派由回教某激進教派恐怖份子擔任,高喊真主阿拉,唯一真主,
再無第二……
總之,不管犯案的到底是哪邊,某晚懷有神子基督的聖母就這樣忽然在旅館
內被涉透進入的恐怖份子襲擊,被追殺,在旅館內各房間經歷短暫的逃亡躲藏,
雙方時而激烈交戰,最後終於由聖母這邊獲勝,而聖母也因此在高度戒護下不再
公開露面,甚至可能傷而未死……
什麼?你問陰謀戲最後一定要揭露的真相在哪裡?
當大家都死光了,還需要真相嗎?
我簡單問你一個問題:美國總統甘迺迪當眾被暗殺,一個被公認是刺客的男
人也在被捕之後遇刺身亡,現在你還會在乎藏在背後的主使者是誰、這件刺殺陰
謀的真相又到底何在嗎?
承認吧,真相到底是什麼,沒有幾個人關心。尤其所謂的真相可能到最後都
還不是真相,世人依然被矇在鼓裡不知真相;因此真相有沒有大白,有關係嗎?
人們關心的,只有這齣戲夠不夠緊張刺激、有沒有人噴血而已,否則『陰謀』對
人們有什麼用?
就這樣,全球觀眾期待之下,戰死者名單不知道從哪裡流了出來,還是敵我
雙方完整版,從保護聖母子的騎士團成員到展開襲擊的恐怖份子一應俱全。先不
論恐怖份子,「讓我們全國升半旗,齊為英勇保衛聖母子而死的騎士們默哀三分
鐘,」南非某迷你國的小黑總統在弄清楚真相前就真的這樣做了。反而聖母騎士
團的成員下哨休息時、聚在一起拿著這張名單研究彼此嘻笑互問好幾次:「比爾
傑克森?彼得威廉?……我們團裡有這些人嗎?」
果然是『筆比劍更有力』,身為受害當事者的騎士團成員都還搞不清狀況,
還得拿著戰死名單一一叫名確認團內是不是真的死了這個人,而這份名單的書寫
者只要手握支筆填填名字就一群人陣亡確定,更絕對是每人心中最可歌可泣的悲
壯戰場,甚至一個國家認真的為此降半旗,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什麼最厲害?還能有比人類的想像力更厲害的嗎?
稍微離題說來,促進人類文明發展的是人類本身的努力?或許更多的其實是
人類的想像力。
愛因斯坦超越時代的相對論難道是憑空出現?他不憑空去想,會有這些論點
的出現與發現嗎?最好是會啦。而事實也證明瞭,相對論當時還是無法證明的純
想像論點,現在卻已經被證明瞭大半,那麼讓我們再次回歸正題,人們此刻對於
聖母消失的所有想像推論正確嗎?
不論急病或遇到恐怖攻擊,都很合乎邏輯啊,以聖母的情況與身份來說是有
可能遇到,他們這樣的推論會不正確嗎?
事實上,不是急病,沒有恐怖陰謀,阿爾卡德只不過說一句:「沒有我的允
許,妳哪裡都別想去!」聖母就這樣消失了,也是最真的真相。
因此兩相比較之下,相較於世人的普遍認知與可接受的邏輯說法,真相的確
比較弔詭,不是嗎?
不過也因為這樣,人類的想像力是這麼偉大,強又有力,阿爾卡德終於被徹
底打敗,這幾天他寧願坐著發呆浪費時間也不願轉開電視看新聞瞭解所謂的『真
相』,『因為人類獨有的愚蠢病毒可能會透過電視機傳染過來』,所以他不是慵
懶躺在床上看書、就是拿杯紅酒坐在窗前凝望雅典市夜景……
當然他如此悠閒的表現只是表面,他的心情是沉重的,比起以前任何時刻還
要沉重許多,全是為了瑩子所發生的事,不然還會有別的嗎?
真正的愛情是有重量的,尤其這個男人心中已經不單純只有愛,更有對所發
生事情的無盡怨恨,如同被這一切壓在最底下,因此他是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又
愛又恨。』
曾有一種現已滅絕的稀有陸行鳥類被稱為:『南美波伊大彩冠鳥』,標準的
一夫一妻,強悍獨立,體型龐大,毛色艷麗挺拔,總是梳理整齊,地盤性強烈,
不容任何外來侵犯與求歡的第三者出現,神聖又高傲……說來這個男人的行為表
現跟牠們一樣。
這個男人總是以近乎高傲的態度潔身自愛,如同名貴高傲的鳥兒愛惜自己的
羽毛,神聖不可侵犯,除非狩獵需要否則再怎樣都不會讓女人輕易碰到自己,尤
其是跟瑩子有過夫妻之親後,因此他要求的不多,只要瑩子以同樣的態度潔身自
愛對待自己就好,就算不為阿爾卡德也為她自己,但她卻辦不到,沒大腦的蠢蠢
跟去夜間酒吧……
從瑩子在懷中拍打著他甦醒的那刻開始,阿爾卡德是真的很想以理性原諒瑩
子的作為,但他又辦不到,因為愛情本身就是無法以理性去對抗的事。
不,他不將一切解釋為沒有理性,他願意以自己的生命安危信賴瑩子,付出
一切保護她、照顧她,而瑩子給她的回報就是這樣……
被外人傷害還好,該怎麼回報就怎麼回報,非常合理,問題是如果傷害來自
互有肌膚之親的枕邊人,他該怎麼辦?
他還能怎麼辦?
阿爾卡德的心是真正受到了傷害,甚至是近乎被背叛的感覺,一度只能以憤
怒的破壞之火來回應,身邊所有人都被波及,瑩子更是無法躲過,但他又得到了
什麼?
森林被猛火吞噬,還能長出加倍翠綠的草原;他破壞之後,又滋生什麼?
什麼都沒有。
他只渴望這件事對他來說能有個『公正平等的回報』,結果呢?
什麼都沒有。
什麼補償都得不到。
現在的他再次確認這件事,世上沒有『公正平等』存在,因此他不是選擇離
開就是接受,他真的只有這兩個選擇。
縱使已經發生過肉體關係,以往在阿爾卡德心中的瑩子依然是個需要人照顧
的清純小女孩,沒有改變過對她的觀感。
而在發生那件事的現在,以前那個清純可愛的瑩子似乎已經不見了,單純的
小女孩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女人』,身旁總是環饒著從沒見
過的身影,一群陌生低賤的男人如幽魂般一起撫摸她,擁抱她,親吻她,甚至佔
有她……
『骯髒又下流,宛如妓女,再多男人都沒問題!』這樣的話語與畫面,一直
浮現在阿爾卡德心中,這就是讓阿爾卡德憤怒痛苦的元兇,縱使他知道瑩子絕對
不是這樣的女人。
薇蘿娜說的絲毫沒錯,阿爾卡德的確就像還沒長大的孩子,不懂如何處理男
女感情事,任何外人都看的出來,說到底不過就是男人對於女人的獨佔慾作怪,
『既然妳已經不屬於我獨有,那麼我也不再屬於妳,我們沒有關係了!』事情真
的就是這樣。
『只有讓女人心碎、未曾因女人傷心』的情場惡魔德古拉爸爸,雖然一直被
心急的卡蜜拉老伴又打又摧要他出手拉傻孩子一把,但他又非常明白『愛情無法
干涉』的道理,所以他又能插手做些什麼呢?終究只能安靜觀望,順便讓心急的
老伴打幾下……
修女媽媽們就更不用說了,就算她們再疼愛瑩子而想做些什麼,不過礙於瑩
子終究已經嫁給阿爾卡德為妻,加上這整件事也的確是瑩子自己惹出來的,理虧
的是這邊,所以她們也不能真正做到什麼,只能以毫不間斷的祈禱幫助他們,希
望阿爾卡德對待瑩子的態度得以早日改善。
眾人這麼擔心這對小夫妻,不過他們也承認阿爾卡德這樣並不是完全不好,
從另一方面來說這表示一向高傲的他對瑩子的獨佔愛是深厚巨大的,沒有其他女
人夠資格擁有這樣的愛、這個男人更不願給予……只是對瑩子來說,被愛成這樣
其實也是很痛苦的。
當獨佔的愛彷彿出現了不可出現的第三者,該怎麼辦?
當愛已經出現痛苦,該怎麼辦?
當男人給予的愛已經出現壓迫,該怎麼辦?
到這個地步,瑩子已經感受不到男人的愛,真的只感受到壓迫與痛苦……
因此兩邊其實都感到痛苦,這就是這對小夫妻所遇到的問題。
不過雖說兩邊都這麼痛苦,一直冷漠強硬對待瑩子的阿爾卡德並不是已經完
全不關心瑩子了。
很準時的,每天晚上八點,當眾人用完晚餐之後,阿爾卡德都會親自前來套
房客廳接瑩子回房休息。這時就算知道修女媽媽們和父母姊姊都在場,他努力裝
作對瑩子一點都不在乎,但雙眼總會背離意志般不由自主飄到瑩子身上看個幾眼
才又飄開……
他這樣的行為絕對瞞不了人,很快就被反應快的在場者看在眼裡,『明明愛
成這樣還要裝冷淡?』好幾次德古拉看孩子這樣,真的忍不住就要笑出來,順便
說句逗弄孩子的話:『傻孩子,勇敢的敢愛敢恨吧,這有什麼好怕人知道的!』
都得身旁的卡蜜拉趕緊伸手、從背後給個百公斤起跳的隱藏版腎臟直擊才又讓他
重新閉緊嘴巴,避免腎臟真的被打到從嘴巴噴出來。
『你想亂說什麼都可以,等這孩子穩定下來再說,』這就是卡蜜拉的意思,
一拳百公斤的話語,深深刻印在德古拉可憐的腎臟上,也絕對是修女媽媽們的意
思。因為這群修女就是再老糊塗,幾天下來也還是陸續發現阿爾卡德隱藏著的真
正態度,跟著放下心中一塊大石,知道阿爾卡德對瑩子的關愛依然不變,剩下的
只是時間問題,希望他們之間的傷痛可以在平靜中獲得敷平……
當然,雖然心底還是這麼關心瑩子,不過阿爾卡德依然無法原諒瑩子把自己
弄得不清不楚,更使他的大男人尊嚴蒙羞;但是這幾天看瑩子這樣,就像逐漸失
去活力的鮮花,幾乎快要變成無生命的塑膠花,阿爾卡德雖然什麼表示都沒,內
心深處還是不由得為這件事感到難過。
為什麼他會覺得難過?這就是男人不輕易讓人看見的一面。尤其男人心中某
處還是會想著:『她懷的,真的像亞多奈所說,是我的親生孩子嗎?』牽掛與顧
慮總是還有。
此外,男人雖然如此不甘,但在所有不甘之後還是會擔憂的為她想著:『瑩
子到底要怎麼從這些事情中脫身才不會被捲進戰火?』
躺在床上的男人想著這些事,為瑩子的事又憤怒又有點點擔憂,最後終於決
定做點什麼,希望至少可以讓瑩子高興點……
今天,八月十日,阿爾卡德就這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
晚上六點,感覺力量再次充斥身體,他專注傾聽姊姊的房間,只有聽到姊姊的聲
音,沒有瑩子的聲音,再轉頭尋找,確認瑩子在套房客廳與家人們閒聊,立刻從
床上爬起,換上正式服裝,離開房間前往找姊姊。
「你怎麼來了?」站在門後的薇蘿娜有點訝異小弟會過來這裡,因為她知道
阿爾卡德總是會順著聲音直接去找瑩子,把她看管著。
阿爾卡德露出微笑:「今天忽然想找姊姊聊幾句。」
「這樣喔……」薇蘿娜饒富趣味看著小弟幾秒,「進來吧。」
就這樣讓小弟進到房間內,關上房門,先走向窗戶拉上窗簾阻擋所有夕陽,
薇蘿娜再開口詢問:「我房間只有小冰箱裡的澳卡泥紅酒,很甜的,可能不適合
男性,是我睡前喝,你要嗎?還是要請服務人員送杯果汁過來?」
「紅酒可以。」
確定二姊的房間內沒有任何陽光,阿爾卡德才從陰暗的室內小走道邊說邊走
向床尾坐著。
薇蘿娜則是走向電視下方的小冰箱拿出裡面的紅酒與兩個小酒杯倒滿,再雙
手各拿一杯走向小弟,將左手那杯遞給他,才將窗戶邊擺放的藤木椅拉到阿爾卡
面前坐下:「這幾天我一直想問你,進到你那艘船教它現代話的艾莉娜和蜜西卡
還好吧?看時間她們的血癮也快到了,可別忘了。」
「我沒有忘記,大姊她們已經在運送艇裡面,正在返回德國的路上,明天晚
上就會回到杜塞爾多夫,然後看她們要過來還是爸爸過去找她們都可以。」
「所以你那艘大船已經會說現代話?」
「好像已經會說羅馬尼亞語和德語。」
薇蘿娜頗訝異:「已經會說?艾莉娜她們去多久?兩個禮拜?三個禮拜?」
「方舟只簡單回答我它已經具備這兩種語言的溝通能力。至於它到底能用這
兩種語言與我們溝通到什麼樣的程度,還是要等姊姊她們回來才會知道。」
薇蘿娜充滿好奇的露出『這樣啊……』的表情推推眼鏡,才又開口繼續說:
「有時我真羨幕她們,可以進到人類文明最高智慧結晶內呢。」
「姊姊也想進到阿圖姆裡面看看?」
「當然,這麼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哪能隨便放過?我可是很想親自瞭解他們的
醫療技術,不知道領先我們的文明多遠。不過我想也得等到小妹把孩子生下來,
母子都平安健康的那天了。」
「比起姊姊妳的態度,三姊可是很害怕。我拜託她這件事的那晚,她還一直
問我那些船會不會忽然故障進水,明顯不太想再一個人進去,所以才要大姊陪著
一起進去。」
「蜜西卡不會游泳,怕溺水嘛。」
兩人順著這話題取笑怕水又可憐的蜜西卡好一會,薇蘿娜才繼續好奇的問:
「現在它停在哪裡?」
阿爾卡德只是微笑搖頭,表示不想談這個話題,薇蘿娜也會意的不再追問。
就算亞多奈可能已經掌握太陽神方舟的位置,還是小心點的好。終究在離開
方舟會見維拉科查前,阿爾卡德有給中控大腦阿圖姆一個命令,要它嘗試躲開任
何可能的追蹤,再次隱藏行蹤,只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就是……
「好啦,你特意來找我到底想說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想聊聊。說到這,我一直想問姊姊,妳在雅典城內到處閒
逛時,有沒有──」阿爾卡德隨意的把話題帶開,接著還真的在二姊房間內清淡
的東聊西扯。
薇蘿娜一直好奇的回應他,陪小弟閒聊,等待他真正開口說出心底話。因為
薇蘿娜知道這個精打細算的男人特意前來不太可能會沒有目的,他做任何事大都
有個目標存在,尤其是像這樣特意前往的私下拜訪。
閒聊十分鐘,話題好不容易稍微告一段落,薇蘿娜再次試探詢問:「你是要
我為之前逼你的事道歉?」
阿爾卡德平淡微笑:「不。真的很久沒跟姊姊喝幾杯順便閒聊幾句。」
『還真的咧,一聽就知道是假的,既然不願正面談,那或許是瑩子的事,』
從小照顧阿爾卡德長大的薇蘿娜推推眼鏡,決定繼續由自己開口試探:「對了,
看你這樣,我想你應該沒有發現這件事,你真的應該多注意一下小妹。」
「她又怎麼了?」阿爾卡德不當一回事的聞著杯中酒香,冷淡反問,好像對
於瑩子又要給他惹出什麼麻煩而感覺很無奈。
「小妹最近的心情不太好,有點憂鬱,她沒有跟你說過?」
「不,沒有。」然後阿爾卡德一口將紅酒喝乾,從床尾站起,走向小冰箱為
自己再倒一杯,掩飾自己對這件事的心情,才又走回床尾坐著。
雖然阿爾卡德以此希望自己不被看穿,他的『演技』也的確可以順利瞞過外
人,但現在坐於同房間內的可是薇蘿娜,從小看護他長大的二姊,自然一下子就
被看穿:『他絕對是來談小妹的事,』於是決定繼續順著這話題開口。
「小弟,小妹會這樣,我想是因為她都關在旅館的關係。所以我覺得──」
話題談到這,阿爾卡德終於忍不住認真的凝視姊姊好幾秒,然後才又警覺的
轉開:「姊姊是要我讓她跟教廷到處跑?」
至此,因為阿爾卡德的關注眼神,還有他所有的細微反應態度,都讓薇蘿娜
完全確定他是來談瑩子的事,不是來閒聊,心裡終於有個底。
「我不是這樣說,只是希望你能多注意她,多關心她。」
「又不是三歲小孩,要我注意什麼?她先學會把自己看好比較重要。」
薇蘿娜保持微笑喝口紅酒,然後下定決心:「小弟,有關你和小妹的事,尤
其是這件事,姊姊可以開口跟你談談嗎?你會不高興嗎?」
「當然可以,也沒什麼高興不高興,只是不保證我一定會照姊姊說的作。」
沒有拒絕,這就表示只要說出來的是好意見,阿爾卡德就會聽進去並且願意
去做。所以阿爾卡德絕對是來談瑩子的事,閒聊只是這個男人不好意思主動開口
的幌子,薇蘿娜幾乎完全確定。
只是說到這個男人究竟是想說瑩子的什麼……?薇蘿娜猜不出來,只好乾脆
決定先什麼都說吧,總會說中一樣。
「小妹好像很怕你。」
「是嗎?」阿爾卡德輕淡回答,順便輕啜一口冰涼紅酒。
「她跟我說過,只要你在身邊,她都不敢說什麼或做什麼。」
「瑩子真的這樣跟姊姊說?」
「她可是怕死你了,好像你隨時會把她生吞活剝吃掉。」
「會怕就好,否則都傻傻的不知世間險惡,還不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覺得什麼對小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學會聽話,懂得以我們家為重,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要她聽話,想要她懂這個,但是一直高壓關著她絕對不是好辦法。」
「我沒有要一直關她,只是暫時不想再讓她隨便跑,尤其是跟著教庭跑。」
薇蘿娜閉上嘴,輕飲一口紅酒,然後才下定決心繼續說下去:「阿爾卡德,
雖然你們已經是夫妻,不過實際上你們一點感情經驗與深厚感情都沒有,才會忽
然遇到問題就鬧成這樣。」
阿爾卡德真是稍微被刺激到:「忽然遇到問題就鬧成這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指小妹遇到的是小問題,」薇蘿娜趕緊解釋,「我
只是希望你知道,愛的有多深,遇到傷害往往會更深。所以要愛一個人首先一定
要學會放鬆雙手,尤其是遇到問題時,才不會給彼此加深傷害,也是順便給彼此
冷靜的喘息空間。」
男人冷冷的說:「我沒抓緊就那樣了,要是再不抓緊還得了?」
「情場如戰場沒錯,情勢變化不定,不過並不是出問題之後就得一直緊緊抓
著,甚至要拼到你死我活才行。感情世界沒有絕對的輸贏,而姊姊相信你一直要
的是誰對誰錯,才會對這一切這麼難以接受。」
阿爾卡德沒有回答,只是如同無視這句話,沈默仰頭喝一口紅酒。
見他這樣沒有任何回應,薇蘿娜短暫猶豫,決定還是先詢問再說:「小弟,
這些事姊姊可以繼續說下去嗎?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繼續談。」
阿爾卡德沒有立即回答,雙眼認真的盯著姊姊看,幾秒後才開口,再次把話
題從感情事轉到公事上:「是瑩子跟姊姊談這件事,要姊姊出面要求我讓她繼續
跟著教庭跑?」
「沒有,小妹沒有拜託我跟你談,不過她的確跟我談過這件事。」
「都有妳們陪伴,她還坐不住?她到底想怎樣?」
「她不是坐不住,只是害怕。」
「怕?有什麼好怕?她跑去夜間酒吧可不覺得她有在怕會出事。」
看阿爾卡德似乎又要轉移話題,薇蘿娜再次把話題拉回來:「小妹瞞著你偷
跑去夜間酒吧是另一件事,我們等一下再談,現在先談關於你如何對待她的事。
我說小妹會怕,我指的是信仰,現在小妹最怕的是這個,怕辜負她信仰的天主交
付給她的責任。你這樣關著小妹,只會讓她覺得什麼都不能作,辜負她信仰的天
主交給她的責任,所以她會害怕也是很自然的事,也很自然會逐漸對你反感。」
「我的堅持不是要永遠關住她,只是要她長大,先知道哪邊才是對她好的。
說到底,教廷也只是想利用她,否則以前怎麼從沒關心過她?」
「你說的我懂,你只是想保護小妹。當然這是很重要的事沒錯,不過適當的
妥協往往需要更高的智慧來處理,適度放手也是。」
阿爾卡德再次不談感情事:「妥協?這有什麼好妥協的?搞出這些事的她有
什麼資格跟我談妥協?」
發現他總會把話題帶向瑩子偷跑去夜店,薇蘿娜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說下去:「問題不在於小妹有沒有資格。姊姊要你妥協是為了找出一個你和小妹
都能接受的平衡點,否則你們早晚會發生更大的問題。」
「或許吧,等她再長大一點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論小妹的未來如何,不論她的信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更不論你到底為
什麼關著她,至少你現在這樣做給小妹的感覺就是在監禁她,完全的負面觀感,
她只知道這個。」
「姊姊妳們在我小時候總要我乖乖待在家裡別亂跑,那樣是在監禁我嗎?」
「阿爾卡德,小妹已經不是孩子了。」
「姊姊判斷一個人是大人或孩子的根據是什麼?」
「不論最後會發生什麼事,小妹都願意為自己的事負責與認錯,這才是我對
小妹的最基本判斷依據,所以我看待她如同成熟大人。」
「就算最後發生的事是不好的?」
「人們總是不斷犯錯,從中學習成長,這就是人類。再說小妹還年輕,錯誤
一定會有。」
「姊姊妳說瑩子還年輕,那麼在妳心中她真的是大人嗎?」
「是的,在我心中小妹已經是大人,只是年紀還很輕,」薇蘿娜非常認真的
正視阿爾卡德,「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判斷小妹是大人或孩子?或者你認為大人
絕不會犯錯?這就是你認為成熟的思想嗎?說實話,就是我們姊妹或是爸爸媽媽
也一定會有做錯的時候。」
「不說到你們,光現在這件事來說,瑩子沒有考慮偷跑去夜間酒吧可能會發
生的最壞情況,沒有想過這樣的行為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她有資格嗎?這不是
什麼深奧的哲學判斷,只是最基本的常識判斷,而她連這樣的基本常識與判斷都
沒有,沒有資格被我以大人對待。」
「社會常識不能偷竊,所以一個人只要偷拿一條麵包被抓到,就算他是餓到
半死不得以伸手偷拿也是罪該萬死?最好一輩子都在監獄裡關到死?」
「現在姊姊說的是兩回事。」
「也是同一件事。因為你的態度就是小妹終生有罪,對不起你,加上你又不
知道該怎麼面對,所以你才會想要把她關著,也算是對小妹的懲罰。說來世界名
著悲慘世界的主角尚保強不就是這樣?不過長期找不到工作,肚子餓到最後偷拿
一條麵包被抓到,幾乎終生關在監獄中作苦工,就是好不容易出獄回到社會也得
不到世人的任何諒解與幫助,永遠都被人們當成犯罪者警戒驅離,這樣下去尚保
強的救贖在哪裡?」
「…………」阿爾卡德知道姊姊還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凝望她,非常認真嚴
肅的,什麼都沒說。
不過反觀房間內的嚴肅交談,在客廳抱著小可愛與卡蜜拉邊與眾人交談邊一
起偷聽這裡的德古拉,則是差點就要這樣開口附和:『哇哈哈哈~~~尚保強的
救贖在小蘿莉珂塞特身上啦~~~!』當然他身旁的卡蜜拉如同心電感應的立即
狠瞪身旁的死老鬼一眼,才讓他趕緊將嘴巴閉緊,不致漏出任何聲音。
等待幾秒,房間裡的薇蘿娜繼續說:「同樣的,阿爾卡德,對你來說小妹的
救贖在哪裡?」
阿爾卡德非常認真回答二姊,同時也真的稍微動了氣:「我不是宗教人士,
我沒有救贖可以給她。」
感覺到他真的已經開始動氣,薇蘿娜雖然想閉嘴不談,但又覺得要是錯過這
次機會不知又要等到何時:「那麼你就願意讓她從信仰的宗教本身得到救贖?」
「她的天主也救不了她。祂要是敢再對瑩子亂出手,我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
休,我已經對祂說的很清楚。」
至少阿爾卡德沒有否認瑩子對他來說是有罪的:「所以就你的想法,小妹必
須永遠背負這項『原罪』直到老死?」
「誰叫夏娃要順應誘惑伸手摘禁果,她早就知道不能碰。」
「阿爾卡德,在這件事上原諒小妹真有那麼難?」
「我從沒有對不起過她,是她先對不起我。」
「姊姊說的是原諒,要你真心的原諒小妹。」
「我已經決定原諒她,否則那晚我就走了。」
薇蘿娜看著阿爾卡德沈默好幾秒才又開口:「說實話,姊姊一直對你在這件
感情事上的表現很驚訝。我知道你對小妹是很認真負責的男人,卻從沒想到你也
是這麼嚴厲的丈夫,非常的大男人,好像小妹只是你才能擁有的一樣東西,不是
一個人,而東西是絕對不會犯錯的吧?」
「我沒有歧視女性。」
「姊姊知道你沒有,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單純就你跟小妹兩人的關係來
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薇蘿娜再次順著阿爾卡德的毛梳下去,避免惹毛他。
阿爾卡德非常認真嚴肅的看著二姊繼續說……或者已經不是看著,而是帶有
明顯憤怒的瞪著:「我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家人。」
「姊姊知道。只是你覺得這樣是在保護小妹不受凶惡世界的風吹雨打,我們
卻覺得不是,因為你的行為一直像是只想懲罰小妹。你真的有想過我們為什麼這
樣覺得嗎?再說你這樣對待小妹,萬一小妹真的是無辜的怎麼辦?萬一加百列展
示給我們看的是真的,小妹沒有跟那些帶走她的男人發生過什麼,怎麼辦?」
阿爾卡德直接反問:「萬一有,怎麼辦?」
「你非得把事情往壞的那邊想嗎?再說小妹什麼都不記得,就算真的有又怎
樣?難道就會變的不一樣嗎?」
「從出事的那時開始,事情就已經變的不同。」
「就算真的有那樣的黑點存在,為什麼你的雙眼一直要一直看著白紙上的那
一個小黑點?這件事絕對不是無解,只要你願意讓自己的雙眼稍微跳離那個黑點
就好。」
「然後騙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見這個男人好像又要頑固陷在螺旋中爬不出來,薇蘿娜再次認真考慮是不是
該繼續把話說下去?說了怕把事情再次搞砸,不說又覺得事情永遠解決不了……
最後,薇蘿娜還是決定先詢問再說:「小弟,姊姊接著想說的話,你真的能
冷靜的聽下去嗎?其實姊姊覺得很難啟齒,你就是想聽也要有心理準備。」
「姊姊想說什麼就直接說。要是我真的不想再聽,姊姊一定會知道。」
「我和爸爸媽媽也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情與感受,這幾天我們一直私下討論,
其實我是反對的,因為一定會傷害到小妹,不過……」
薇蘿娜說到這忽然打住猶豫好幾秒。
阿爾卡德看著姊姊靜靜等待。
終於,薇蘿娜下定決心把話說完:「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暫時再去外面認
識一些女孩子,就是跟她們發生什麼或是帶回家也沒關係,只要你願意將心一直
放在小妹和孩子身上,我們不會有誰說到半句話。至於小妹那裡我們會安撫她,
所以你不必擔心。」
阿爾卡德為這段話真是愣了好幾秒,因為這幾乎等於德拉克家族准許他公然
去外面買,講的露骨點就是去召妓,讓這個男人差點說不出話:「……你們真的
這樣談過?」
薇蘿娜非常認真回答:「是真的。」
又有好幾秒阿爾卡德說不出半句話,只是看著認真的二姊、完全不知道該嚴
肅以對或是啞然失笑。
「……這是爸爸說的?」
「的確是爸爸的意見,媽媽當場打他好幾下,我也覺得爸爸說出這樣的方法
真是一點都不聰明,不過從那之後我一直想到今天,我開始覺得爸爸說的多少還
是有點道理在,至少身為男人的你應該會覺得比較公平……」
「公平?這真是荒謬!」阿爾卡德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明顯表現出自己的尊
嚴被羞辱到,「你們當我路邊野狗願意亂交配啊?以為這樣就能扯平了是不是?
瑩子對不起我就很糟糕了,你們竟然要我反過來作出同樣的事?」
『果然是笨主意,我就在想他一定會生氣拒絕……』薇蘿娜再次懷疑自己是
不是把事情搞砸:「小弟,原諒姊姊,當姊姊說錯話吧。那麼我們應該怎麼作你
才會不再對小妹的事怨恨在心?姊姊也把話說的很明白,小妹要是真的曾經被玷
汙,你再怎樣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我們也沒有辦法為這件事改變什麼。」
不知不覺間,薇蘿娜已經把話題帶進讓阿爾卡德倍受傷害的核心問題,而談
到認真起來的阿爾卡德也沒有察覺自己已經將所有偽裝的甲冑卸下。
「如果你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不要再插手管這件事行不行?!這是我
和瑩子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小弟……」
「你們知道我會決定與瑩子結婚,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隨便跟她玩玩嗎?」
「姊姊沒有這樣的意思。」
「我一直覺得自己對她有很深的責任,所以我才會答應,你們知道這表示什
麼嗎?難道我會不懂所謂的婚姻到底表示什麼?」
此時薇蘿娜真正很想說出口:『你知道婚姻是什麼,卻不真正知道愛情到底
是什麼,尤其不知道該怎處理感情事,』但又無法在這種時候說出口,因為這個
男人很明顯的已經開始加溫,只得安撫他:「我懂你的感受。」
看來這件事真的已經變成阿爾卡德的開關,只要觸碰不慎就會引爆。
在客廳的德古拉與卡蜜拉聽到孩子這樣,也都無心繼續與修女媽媽們和瑩子
閒聊,表情慢慢擔憂嚴肅,只是安靜側耳傾聽,無心再與眾人閒聊。
眾人看他們的態度忽然這樣也都安靜下來,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
「妳懂?!妳到底懂什麼?!」
「姊姊真的能懂你的痛苦,所以你先冷靜下來……」
不過阿爾卡德沒有冷靜下來,依然以即將大爆發的態度開口:「你們為什麼
就這麼在意我怎麼對待瑩子?!現在我只要她給我聽話,照我的要求作,這樣不
行嗎?!再說我要怎麼對待她本來就是我的事,懂不懂?」
「小弟,冷靜下來,不要生氣,是姊姊多嘴說太多,我們只是不捨看到你們
這個小家庭變成這樣才會這麼關心,希望能幫助你們,不希望你們越來越糟。」
「如果你們真的想幫,就把以前那個清純的瑩子變回來啊!做得到嗎?!如
果做不到,你們關心再多又能有什麼幫助?!」
聽到這句話,薇蘿娜真是愣了好幾秒,因為再次火上心頭的阿爾卡德真是忽
然意外的坦白,她也因此發現自己真的讓這個男人的心再次站到懸空的鋼絲上,
一不小心就會跌落黑暗深淵。
果然問題的核心一直是愛情獨占性的問題,不論是肉體或心靈上,薇蘿娜與
正在客廳的德古拉和卡蜜拉再次深刻體會這件事……
薇蘿娜掙紮猶豫幾秒,不過最後還是決定一腳踩進去:「小弟,你要知道小
妹就是小妹,她沒有改變。」
「夠了!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或許是終於警覺到激動的自己忽然就把話衝出口,幾乎將自己的內心完整暴
露出來,激動的阿爾卡德明白表示不想再繼續談這件事,但是薇蘿娜看小弟這樣
反而決定抓緊機會繼續進擊,不讓他脫逃,要讓他好好正視自己的內心。
「小弟,你想在這件事上討個公道是不可能的,感情事永遠不會有所謂的公
道存在,你真的要有這樣的認知。」
「妳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薇蘿娜直接追問:「你真的知道嗎?」
「我要回房了!」
阿爾卡德猛的從床尾站起來,前方籐椅的薇蘿娜也趕緊站起來攔著他:「小
弟,你到底是在逃避什麼?為什麼每次談到最後,不是轉移話題就是直接逃避,
這樣是理性的行為嗎?你不是一直很理性嗎?」
阿爾卡德想從姊姊身旁走過,薇蘿娜趕緊移動腳步檔著他。
阿爾卡德再次想從另一邊走過,卻再次被攔。
阿爾卡德只能雙眼看著一直擋在正前方的薇蘿娜。
薇蘿娜也豪不退縮的承受小弟冰冷中略帶憤怒的視線。
「因為這個問題你一直找不到能接受的解答,所以只能以逃避處理嗎?」
阿爾卡德的表情依然又冷又帶點憤怒的,半句話不說。
「小弟,感情事真的不是理性可以處理的。」
「…………」
「適度鬆手吧,不要在一直想著那件事了。為了你,也為了小妹……」
終於,阿爾卡德開口,冰冷的:「如果這就是姊姊想說的,我聽到了。」
「小弟,你真的能把這件事放下嗎?未來當你跟小妹有個什麼不愉快發生,
像是吵嘴或什麼的,你可以保證到時不會提出這件事傷害她嗎?或者你會繼續對
她提出這件事當做自己的武器?」
阿爾卡德沒有回答,只是嚴肅看著二姊。
「不要看小妹好像都不在意,其實這件事也傷害小妹非常深。要是你真的愛
她,就應該包容她,與她一同度過,不是以傷害她作為懲罰與補償,懂不懂?」
「我聽到了。」
「姊姊知道你也是為了保護小妹,但你這樣反而只會成為他最大的傷害和恐
懼。就算現在你能贏了對她的控制,也會永遠輸掉她對你的感情,早晚會爆發更
大的問題,而絕對更難去收拾,知道嗎?」
阿爾卡德再次張嘴,很認真的想跟姊姊說句什麼,但他還是再次閉上嘴,只
是看著眼前的二姊,半句話不說。
薇蘿娜同樣看著從小帶到大的小弟,以心疼的態度,終於也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她知道自己再次把阿爾卡德心中的傷口完全剝開,縱使是為了真正的治
癒,更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
經過好一會的沈默,薇蘿娜似乎不打算再說什麼,阿爾卡德終於低下頭,伸
手取出背心口袋中的精美懷錶查看:「我真的不想再談,要回房了。姊姊也該去
餐廳跟大家一起用餐,我同樣會在八點過去接瑩子和小可愛回房休息,幫我轉告
一下。」
「小弟,姊姊知道你聽不下去,不過感情事本來就不是理性可以處理的,更
是需要細心經營的,更絕對不能單方面給予高壓,知道嗎?姊姊能做的只有暫時
安撫小妹,陪她聊聊,聽她訴苦,真的只有這樣而已,要撫平這個傷口真的要靠
你們夫妻自己努力。」
阿爾卡德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遞出空酒杯,讓薇蘿娜伸手接過,然後轉身
朝房門離開。
「姊姊最後只想說至少你總可以主動釋好吧?友善點對待小妹絕不會錯。以
現在的情況,至少真的應該跟小妹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談,而不是一直責罵她或
限制她,這樣對你們才有幫助。認真考慮一下姊姊說的吧。」
「我回房了。」
對二姊的真心建議,這就是阿爾卡德的回應,完全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另外,說來他本來是想詢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瑩子感覺開心一點,卻意外的
被姊姊訓話又激動過……
不過薇蘿娜說的那些,也能算是已經給了他答案嗎?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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