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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夜裡醒了過來,睜開眼,起身後環顧四周盡是樹木,看來我似乎身處在深山中,但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 ? 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左手緊握著一隻金黃色看似全新的懷錶,打開來看,時間卻停在凌晨3點33分,秒針一直不停的在17秒和18秒之間來回跳動。
抬頭看是滿天的星空和又大又圓的月亮,無法判斷現在是幾點,也無法判斷方位。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或許不只,畢竟我沒有能用來判斷時間的工具),我意識到現在我得先找到水源,或許沿著河流向下走就能看到城市,而且一直不斷地走動讓我覺得十分口渴。在月光的照射下我得以看見一部份的道路而不被樹根絆倒。一邊走一邊仔細聆聽是否有水流的聲音,然而我發現了奇怪的事,明明是在深山中,卻連任何一點蟲鳴鳥叫聲都沒有,事實上,我連我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見。這時我才發現,所有的聲音都被某種東西吸收了,我試圖大喊,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我似乎能聽見遠方傳來的歌聲,非常地輕柔,像仙女一般的歌聲。
出於好奇,我決定往聲音的方向移動,心裡想著,或許是山裡的獵人,如果是的話對方應該願意引導我回去的方式。走著走著,不時拿出懷錶看,果然還是故障了,隔了幾次之後便不再把它拿出來看,放在胸前的口袋中。之前聽說在山裡迷路的話,要嘗試往山頂走,往山下走的話很容易出意外或者迷路。雖然依舊無法判斷方位,但的確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在往山的更深處移動,因為一直不斷地在爬坡。夜裡的風蠻涼爽的,一直不停地往我身上吹來以至於我就算在爬坡也不會流汗,只是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能夠找到水源。
隔了許久之後,我已經離那歌聲不遠了,或許再爬個20、30分鐘就能碰見歌聲的主人,這時我發現不遠處的地上有東西在微微發光,就像是蟲子的趨光性一樣,我本能地走向光源。令人驚訝的是,正在發光的竟然是自己尋找已久的水源。從山的更高處往下流到了這邊形成了一小片直徑約三米的池塘。池塘發著淡淡地青色螢光,十分清澈,而池塘邊生長的青苔也發著淡淡的螢光,看起來就像是數百隻螢火蟲聚集在此地一樣,這麼做或許有些莽撞,但口渴難耐的我顧不及這水是否有毒性便用手舀起水送進自己的喉嚨裡。該怎麼說呢…這水毫無置疑地十分好喝,非常的甘甜,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就算是上等的山泉水或冰川水也沒有這麼好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 我必須找出答案,於是我往泉水的源頭望去,水是沿著山壁像瀑布一樣流下來的,山壁的上方是甚麼狀況我無從得知,但很明顯的,那裡正好就是歌聲的源頭。
很顯然我並不是能夠徒手攀爬山壁的高手,於是我又喝了一口水便暫時離開池塘找尋往山壁上方移動的方式。幸運的是,從池塘出發步行約十分鐘的地方有個較為緩和的山坡能夠讓我向上移動。距離目標越近我的心跳就越快,我低下身子,近乎以匍匐前進的方式移動以避免讓對方受到驚嚇,我幾乎可以確定這歌聲是來自人類,但卻完全不明白這歌聲是什麼語言。很快地,我已經到達目的地,躲在樹叢的後方偷偷地將窺向前方。
映入眼簾的是我從未見過的景象,眼前是一個小型的瀑布以及瀑布形成的小湖泊,而瀑布的水柱下方有一位白髮垂至湖泊下的女性正唱著歌沐浴。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樣一位美麗的女性呢 ? 更令我在意的是,眼前的女性,不,更正確的說是她的頭髮正發出青藍色的螢光,整座湖泊因她的頭髮染上青色的光芒,難道這泉水是被這位女性淨化了嗎 ? 被眼前景象震攝到的我不小心將頭露出了樹叢,在那瞬間,我們四眼相交。女性很明顯受到了驚嚇,發出了如同報喪女妖般的尖鳴,同時跳出水面舉起放置在地上的長槍並戴上了面具,採取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姿態。受不了鳴叫的我只能緊緊將雙耳摀住是圖向她表示我並沒有惡意。對方似乎發現我並沒有打算也沒有能力傷害她之後便漸漸放下防備,一邊說著不明的語言一邊緩緩向我接近,我也試圖發出聲音向對方說話,我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在月光的照射下我終於看清楚了正接近我的這位女性。
雖然頭髮已不再發亮,但依然是宛如雪衣般的白,直直地向下垂直至約臀部的位置,她的身上有著許多如同北歐薩滿身上所刺的符文以及線條,手上的長槍是由一根磨直了的大樹枝和一顆拳頭大的尖銳石頭用自製的樹藤纏繞綑綁在一起,而她所戴的面具,則是一顆非常大的馴鹿頭骨,但這並非一般馴鹿的頭骨,這頭馴鹿生前必定長得比其他同類還要大上1.5倍,且牠的雙角如同樹枝般粗壯且相互交叉,簡直宛如童話故事中的山獸神。頭骨上畫滿了與女子身上相搭的薩滿符文。當我觀察到這的時候,女子已站在我的面前,手中的長槍抵著我的喉嚨。
在這瞬間我明白了,這裡並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的存在玷汙了這片森林、這座山,為了讓這片聖域恢復以往的模樣,女子不惜用手中的長槍刺穿我的喉嚨,用鮮血向這座山獻祭。當然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被她殺死,在她準備下手時我反射性的像旁閃躲,左手抓住女子的右手,右手則準備搶走女子手中的長槍,但對方卻立馬掙脫開來,長槍劃了過來,我驚險地閃開來後卻被女子用力地將我踢倒在地並單腳踩著我的胸口,再次準備向我攻擊,但下一秒長槍卻插在我身旁的土壤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女子的注意力,女子的手向我伸來,撿起因她的攻擊飛出我的口袋的金色懷錶。她看著懷錶口中喃喃地唸了幾句便移開了角,我見勢便舉起了雙手,以投降的姿態緩緩地爬起身看著她。這時她似乎理解了什麼,她抓住我的左手,將她的頭髮連同懷錶握在其中。她摘下面具,青藍色的瞳孔直直瞪著我看,又唸了一句我並不知道的語言,但我能從她的眼中得知,這是"告別”的意思。此時女子又開始吟唱,她的瞳孔和白髮漸漸散發出青藍色的光芒,這光芒也透過頭髮包覆著我,感覺十分溫暖,可以看見我的周圍散布著與女子身上相似的符文,緊接著,當她吟唱結束時,她的光芒已過於閃亮,迫使我閉上雙眼,我也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我醒了過來,再度睜開雙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前往滋賀的JR上。身旁的人都低頭滑著手機或是看著報章雜誌,總覺得剛剛似乎做了什麼奇怪的夢,但卻又無法想起細節。正打算撥電話告知友人我快到站了的時候,手伸向口袋,找不到手機卻抓到了某個奇怪的圓形物體,拿出來之後發現是一隻已生鏽斑駁且長了青苔的懷錶,上面的時間停留在凌晨3點33分,秒針則一直在17和18秒之間來回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