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其實也沒那麼討厭

［隨筆05172022］

第一次在波士頓淋成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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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因為幾則訊息，情緒像被雷公打到一樣，開始反常，不明究理地生起悶氣。

今天決定去河邊走走，讓自己被流動的河面跟小鴨療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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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來之前，一直坐在長椅上，面目可憎地盯著河面。

當下到第五滴雨時，我想烏雲是在請我離席了。我繼續往藍天的地方走，走到一個延伸到河面上的甲板，坐下。

繼續看著河面，把防潑水連帽上衣穿上，聽著”Life Sucks”播放清單，繼續悶著氣。

左邊是一對遛狗的情侶；右邊是幾組帶著野餐墊到甲板上吃東西聊天的人；身後是一個outdoor男，穿著機能性雨衣、戴著墨鏡、短褲、赤腳，身旁一台腳踏車，頭上墊著背包面朝上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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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來來去去，每次都很集中，持續幾秒。

我看著兩旁的人都沒有離席，即使頭頂、上衣濕了，也繼續做自己的事。

覺得很神奇，還以為只有自以為悲情的自己會留下。更神奇是那個outdoor男繼續面朝上躺著，雨可是嘩啦嘩啦地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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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雨真的大到河面上的漣漪都不見了，人們才漸漸騷動、起身。

我跟著旁邊的情侶走回河邊的步道上，考慮要去哪裡躲雨？最近的橋下嗎？

然後看到情侶挑了一棵樹下站著，其他路人也是。

我抬頭看樹，葉子都只長到青少年階段啊，一點也不茂密啊。不過還是跟著挑了一棵沒有人的樹下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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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甲板，以為沒有人，但那個outdoor 男竟然還在！他赤著腳在甲板上慢步，眼神固定向前方看出去。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那一個瞬間，我傻住了。

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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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深灰色；靛藍色、深藍色；樓、房、橋、天空、雨水、河面。

「你是知道會有這樣的景色所以才一直待在這的嗎？」

我從沒看過這麼美的雨中市景，真的好美。美到根本不會想拿出手機，因為知道這是拍不出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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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向情侶的那棵樹。

情侶竟然正在相視、微笑、相擁，又是另一個我從沒想過的景象。

是啊，下雨不是只有狼狽的份啊。

是啊，相愛是不分時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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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變更大了。我很想朝著另一片藍天走，但不知道是不是個好主意。

回神看向步道中間，原以為會是鳥獸散，一個走動的人影也沒有。

沒想到每個人還是做著自己原本在做的事。慢跑的慢跑、騎單車的騎單車、走路的走路、散步的散步。

我又傻了兩秒鐘，心想這是此時最聰明的選擇嗎？

再一秒：「有需要聰明嗎？不走怎麼知道？」

我再次跨步往藍天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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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正在浸濕我的上衣、棉褲跟涼鞋。

我學outdoor 男時不時看一眼下雨的河景、市景。發現自己的嘴角不再深受地心引力影響。

雨停後，我甩掉手上的雨水，將播放清單轉到”Happy Beats”。

「啊，情緒什麼的，到底有什麼比感受當下更重要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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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討厭下雨。

但今天的雨卻好像教會了我一些什麼。

關於生活；關於活著；關於生為一個人類；關於身在這顆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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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其實也沒那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