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說的水果、零食之四】 蛇膽瓜子

家人喜歡葵瓜子，不時買一包嚐嚐。我對瓜子興致不大，無論葵瓜子、南瓜子、西瓜子都一樣，偶爾吃吃無妨，很少主動購買。

《天龍八部》開場，無量劍東西兩宗正在比劍，決定未來五年誰入住劍湖宮。陌生少女鍾靈突然出現在練武廳樑上，搗蛋兼看熱鬧，她隨手抓一把瓜子，當場吃了起來，瓜子殼亂吐，並詢問無量劍東宗掌門左子穆：「你吃瓜子不吃？」簡直郊遊。段譽插口道：「你這是什麼瓜子？桂花？玫瑰？還是松子味的？」少女說：「啊喲！瓜子還有這許多講究麼？我可不知道了（相信多數讀者也不知道）。」表示瓜子是媽媽用蛇膽炒的，常吃明目。吃不慣的人，覺得有點苦。段譽吃了一粒，入口辛澀，卻又回甘。蛇膽瓜子口感似乎頗有層次，想來滋味還不錯。

光從瓜子口味的簡短交談，即知段譽非富即貴，與鍾靈的身份大不相同。金庸善用言行烘托人物的個性身份，此處的瓜子便是明顯例子。

蛇類目前為國際保育類動物，在許多國家都不得獵補宰殺販賣，早已無法大量取膽炒瓜子，鍾靈之母甘寶寶特製的蛇膽瓜子，現代人無緣品嚐。然而，不必感嘆，生活總要與時俱進才好。想要明目，市面上多得是營養品可吃，再也無須食用蛇膽了。

甘草、醬油是西瓜瓜子常見的傳統口味。近來由於食品加工業發達，瓜子的新式口味讓人目不暇給，倒是段譽提及的「桂花、玫瑰、松子」三味，在本地並不常見。雖然桂花、玫瑰、松子同為溫帶物產，本地確實並未生產。只是中國若有人願意還原傳統口味，以「段譽愛吃的瓜子」促銷，應該滿有趣的。

鍾靈於書末再度出現，因緣際會照顧重傷的段譽。鍾靈雖對段譽傾心，然而段譽只是她情竇初開之際，剛好遇上的對象，未必是刻骨銘心的真愛。可是，過往女子沒多少機會尋覓自己屬意的對象，而俊美溫雅的段譽，條件不錯，鍾靈一路追隨，倒是情理之中。

由於種種因素，未與初戀結為連理，是現代人常有的生命經驗。至於是否遺憾，人言言殊。涉世未深之際，往往看不清自己和別人，以致青澀戀情未能順利開花結果。再說，即使當下與伴侶情投意合，然而因故無法克服試煉，日後亦可能勞燕分飛。種種不同的感情遭遇，想明白、看清楚即可，先把自己的心照顧好，別太在意外界議論，日子畢竟是自己在過的。

倒是部份女性認為感情從一而終是美德（不，那是特別幸運），明知初戀情人、丈夫並非佳偶，或早已濃情轉淡，卻為了虛無飄渺的道德標準不願放手。渾然不覺陷在不愉快的關係，其實是自我折磨，那就怪不了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