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来电说姨夫的父亲前几天去世了。她俩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后事。
“啊!不是说老人家的身体一直很很硬朗吗?!”
“好在这次有姨夫在家里,您们可以有商有量的彼此安慰,一起承担。”
“您自己的乳腺疾病也要定期去医院复查哦,不可以掉以轻心哈。”
人到中年,真是多事之秋啊。
去年小姨夫的母亲去世之时,正值北京处在疫情的严密封控期。作为独生子的姨夫被阻隔在驻欧洲某国大使馆,被令坚守工作岗位,国事大过家事,要有大局观,不被获批回国奔丧。除了小姨和她的老倔头公公被特许外,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亲友能够到场参与陪同。为了清零帝的那盘大棋,连小姨的儿子、逝者的亲孙子都不能去到现场告别。幸好最后通过火葬场联系到了一家丧葬公司帮忙,逝者才得以仓惶地、草草地火化安置。小姨说,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时间和条件表达自己复杂的情绪,一直都在打各种电话,联系、通告、沟通、落实,磕磕巴巴的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亲自为逝者擦洗、穿衣、火化、送别的整套丧葬事宜。
小姨夫的父亲在丧妻后,便独自搬到长城脚下一处远离市区的小院子里居住。小姨他们不放心,但也为拗不过,只能通过经常电讯,节假日驱车前去探视的方式进行关怀。小姨说,上周末才刚刚过去探望,没发现任何异常,突然就这么一个人静悄悄的睡过去了,真让人唏嘘啊!
老人家生前喜欢搜集古玩旧物,家里满满当当的堆着几十年里搜集来的“宝贝”。料理完老人家的后事,小姨夫大手一挥,就把小院儿整个托给了管理公司。屋内的所有物品由公司找人处置,小院儿也拜托管理公司代为售卖。小姨有些于心不忍,想整理挑选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留下来作个纪念。可她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留在那里,亲力亲为的分拣处置。再说,即便择捡出来,家里的房子也住的紧紧巴巴儿的,没有多余的地方归置。最后也只能唉声作罢。
挂断电话。我环顾四周,望着家里如老友般熟悉的物件儿,想着百年之后,这一屋子自己精挑细选、花钱费神、一件一件搬运回来的东西,也有可能会被当成垃圾和破烂随意处理,不由得摩挲着正在手边的最中意的紫砂茶壶,怔怔的楞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