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挺著越來越大的肚子,強倚著自己的雙膝前行,祂想走出殿堂看看外面的星空,空蕩的殿堂只聽得到各種不協調的腹胎躁動聲,女神像是無法負荷一樣的在殿堂的入口處跪了下來,祂雙手強烈的抖動著,想把這巨大的胎球挪出殿堂,畢竟祂也深知不可以在這裡生產的道理。
女神的手觸碰到了殿堂外的星光,祂開始利用星光所傳遞的能量替自己舒緩有如恆星在腹中反覆炸裂的灼熱感。女神開始傾斜自己的身軀,從趴在地上的姿態轉向臥躺的角度,一度一度的旋轉著自己的身體,連女神自己都不知道,這胎生命是否已經可以誕生,但是祂卻只能祈禱自己不會重蹈覆徹的失去存在的價值。
就在祂將雙腳轉向入口外之後,祂的腹部開始劇烈的壓縮,沒有一個神祇跑來幫助她生產,瞬息萬變的星宇在祂的眼裡快速的旋轉著,祂指著一個不確定的星系,瞬間的巨大光束從祂的指尖傳達到那裡的某顆星體。
女神將所有胎中的生命靈魂都傳遞到那去了,就連女神自己也恐慌這樣的舉動,祂從沒想過原來生命是那麼沈重的一個負擔。在祂完成這項工作之後,女神雙眼開始闔了起來,祂放任自己無法控制的顫抖,專心的在聆聽那個星體是否有回應祂所賜與的愛。呆滯的祂任由時光流逝,自身的光輝與那股自傲慢慢的消散在不知名的空間裡。
女神失去了所有感知,心中的一絲光芒讓祂還能保持醒著,祂順著那光芒飛了過去,祂開始看到自己過去被諸神所羞辱的各種畫面,這些景象讓祂開始凝聚自己的怒火,將這股能量轉成堅持下去的動力。
這一刻,祂嚎哮的痛哭,整個空間像是被打穿了一個洞,從殿堂的入口直達那顆不知名的星體。微弱的生命躁動聲響從星體傳到了女神的耳中。這時候的祂,才了解原來這就是生命應該要有的樣子。
女神抵著自己的雙手,將自身扶起,那柔順的秀髮在祂的彈奏下,跳動出應和著躁動音律的歌曲。祂放任雙眼的淚湖,專心地用祂僅存的力氣彈奏著生命律動。
輕鬆的小調曲緩緩地傳了過來,那個爽朗的神祇又再一次帶著像是愛的發光體到祂的面前。這一次,女神不但沒有感到恐慌,反而是仔細的觀察這發光體的花燦,女神端詳著這發光體,在凋謝之後留下來的果實就像是結晶一樣的珍寶。
那位爽朗的神祇對他舉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腰禮,豪邁地說:「感謝你的尊重,我的星系有果實可以培育生命了。」
女神鬆了一口氣的躺了下來,祂的雙眼看著那犧牲掉的碎片與床鋪,祂一鼓作氣地翻身站立起來,用手撿拾著紮入自己指尖的碎片,一丁一點的沾滿了自己的雙手,當他確認所有的碎片已被他觸摸到手指上之後,祂扛起自己的床鋪,奮力一躍的跳進屬於祂孕育的那個生命星體。
空蕩蕩的星體上各種生命靈魂都附著在物體表面,女神用自己的雙手開始扭斷各種巨石,祂將所有的碎石子附加一個精靈碎片,接著他開始鑿出各種精靈的樣貌。看著天上的日晝星軌不斷變化,越來越多的精靈石像排列在祂的面前。
就像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一直走不出傷痛一樣。祂開始替精靈石像取了不同的名字,並跟著這些無法動彈的石像說了許多叮嚀的話語。
當祂用完了所有的精靈碎片,女神忽然跳了起來,又跑去扛了許多巨石,雕刻成不同的生命外貌,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大串的話語。
女神指著一個被祂刻成花朵的巨石說:「兒啊!這叫石蓮花,你知道這石蓮花可是久久才開一次花的,需要有耐心的等待,不然會錯過她那花開的時機。」
女神擁抱著另一個石像,跟許多精靈石像喊著:「這是我最心愛的他,就是他讓我有了愛的感覺。只是他不會表達,所以你們要好好陪著他。」
其他的諸神看著這樣的女神,全都回到殿堂開始討論自己過去是否對於生命的在乎過於嚴厲,而忽略了孕育是生命才能證明的一種行為。但是埋在諸神心中的那份矛盾,將理智拉回到大家的眼前,大家轉向注視著那位爽朗的神祇。
他在自己的星系裡,種下了第一個生命的種子,雖然他也不知道會長出怎樣的生命,就算他將愛當成一種美麗的花卉,但是他滿心期待的蹲在那棵種子的身邊,用愛與自己的淚水在灌溉著土壤中的「生命」。
沒有一個神祇知道他為何流淚,卻滿臉笑容地期待這可能會萌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