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我打了電話給她,希望早已做好分手準備的她,可以花點時間陪我度過這段日子,讓我慢慢地放下她。
她勉強同意了,不過晚上,便告知我,她的女朋友不希望再和我聯絡了。
阿……是阿,她的女朋友已經不是我了阿。
我接受了,但希望她至少讓我知道這一切到底怎麼發生的。
沒過多久,她寫了一封信給我。
她說,我們本就沒有好的開始,她其實是帶著對L的愛來到我面前。
她說,她無法接受我們的各種差異、對未來想像的差異
她說,她對我或許更多的只是依賴與習慣。
她說,創作騙不了人,寫給我的歌,她沒有感動她自己,或許,她並沒有那麼愛我。
她說,她在對方要道別的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此生不能沒有對方。
她說,謝謝我,祝我幸福。
而我知道,她沒有說愛我,也不愛我了。
我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荒涼的無力感,以及深深的自我悲嘆。我不想玷汙這段感情,又沒辦法不覺得自己可笑。
我想傷害她,又不忍心她受傷;我想恨她,溢出的卻只是愛;我想要毀了這一切,卻又希望她幸福。
於是,我留下了一篇推特:
「
你對我造成的傷害無法抹滅
因為早已做好準備的你 可以有更體面的方法離去
你卻選擇了傷我最深的一種
這一次 你真的滿爛的
只是 我仍舊期許 在遙遠的將來
你真正成為對得起自己也愛自己的人
我想我該恨你 但我終究只是愛你
所以 說到底
我的小狗 我的yuki 我的愛人阿
我願你 一生幸福
」
我內心巨大的黑洞幾乎將我吞噬,我無法醒來、也無法沈睡。
我第一次發現,我完全接不住我自己。我想報復,讓他感受我的痛苦,讓他真正明白他的殘忍如何將我掏空。
當晚,她發了一篇限動,說著:好啦,誰都不要我了。
那一瞬間,擔心著他離開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都算了。
我只希望她好好的、平安的,雖然需要一點時間,但我會放下這一切。
我和她確認是否依約今晚來拿走她在我家裡的物品,並確認她沒有自傷的念頭。她說她沒事,會來,不過要晚一點,然後就音訊全無。
終於,在半夜她讀了我的訊息,我問她:還好嗎?
她說,還好,她已經準備好處理這一切了。
附上的,是一部影片。
影片裡,一雙手剪斷了我送她的兩條項圈,末端還附上了一隻中指。
看到影片的瞬間,我錯愕、我疑惑、但其實,我沒有憤怒。
事情雖然有點超乎想像,某種程度卻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我的腦海裡開始浮現好多問號。
如果K知道並完全同意這個行為,或其實這是他自己的意思──我是指,不只拍了這部影片,還傳給我。那麼,這半年的愛與快樂,真的存在過嗎?是不是其實有雙重人格的是我,在某些我睡得香甜的夜晚,我的另一個人格其實和她有非常激烈的爭執,我傷透了她的心,而我渾然不知。否則,我怎麼樣也想不透,這麼傷人的行為,是從何而來?
如果K知情但並不願這樣,只是為了維護現在的感情同意了。那麼,你又是以甚麼樣的心情來傷害我的呢?而如果你其實也同樣受傷,L又是以甚麼樣的心情來進行這一切的呢?又或者,這就是你們奮不顧身的愛嗎?過程中傷痕累累都無所謂,自己受傷也好、傷了他人也罷,只要最後能在一起,怎麼樣都好。
如果K當下並不知情。那麼,後來看到的你,還好嗎?
突然,我意識到,比起我是不是因此而受傷,我終究、終究更在乎她有沒有受傷。
只是這一切,讓我沒辦法停止思考我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錯了。
是一開始我就不該跟有伴侶的人建立Ds關係嗎?即便她告訴我她們是知情同意的。
是我發現她的隱瞞之後,我就該斷絕聯絡,而不是等待她處理感情、鼓勵她和伴侶溝通嗎?
還是在L同意又反悔之後,我就該消失,而不是同意和L見面,試圖解決問題呢。(顯然那次的見面相當糟糕,對方來勢洶洶、我也充滿戒備,對方則是認為我不尊重她)
是在他們分手之後,我也該停止和K繼續相處,讓一切就此畫下句點?
又或者是,我其實不該同意他們繼續聯絡,應該要在發芽之前,就把復合的種子消滅?可我又怎麼可能阻止她去和她欣賞的人聯絡?
我不知道我哪一步錯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才會讓一切以這麼難堪的方式收尾,不知道這半年,是不是只是一場夢,一場不確定是美夢還是噩夢的夢。
但算了,我不想在意了,那些紛紛擾擾我都不想在意了,停止這一切吧,我只想記得我們的美好。
事發到現在,我總是在睡夢中以不同的形式夢見你,也總是在任何時刻想起你。
我知道我愛你。
但我也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幫這個動詞,加上過去式。
我和k的故事,結束了。
但我故事,還會繼續。